第二十九章

过往直至今朝

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小雪，山洞外的森林逐渐被蒙上了一丝丝雪花，远远看过去就像是黑夜中的点点星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她缓慢把斗笠从头上拿下，随后把发髻抽出，一卷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只见女人眺望着眼前的森林，慢慢把手伸了出来，不一会一粒粒雪花便落在手心上，女人久久站着不动似乎在享受这一切，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冬天下雪便会想起那地狱般的回忆。

那也是暴雪的夜晚，十多辆马车在雪中前行，马车上装着一个个黑漆漆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十多名小孩，每当小孩发出哭喊的声音，马车一旁的大汉便会用鞭子使劲抽笼子，其中一个小女孩的眼神是空洞的，这种眼神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无畏。

想到这，女人瞬间双拳紧握，手掌里的雪花被一阵捏碎，双拳越握越紧，手上的青筋差点爆出。

“平蝶，这里准备好了。”云心走出山洞对着女人喊道，这时候女人才重新张开手掌，看着碎掉的雪花在手里融成水，女人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感叹。

“怎么了？”云心走到平蝶身旁说道，“里边都准备好了，让你去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平蝶淡淡的说道。

两人重新走回山洞里，这山洞的隧道有些长，越往里走越黑暗，不一会最深处亮起了两个灯笼，随之而来的则是阵阵风声，仿佛山洞深处通往山的另一边，走近一看才知道，那不是灯笼而是某个生物的眼睛，那喘息声也不是山的另一边吹进来的风，而是这个生物的呼吸声。云心点燃了周围的火把，火光照亮了整个隧道也照亮了这个生物的真面目，整个生物体型非常巨大，强健的肌肉暴露在外，头上长着一支长长的角，黑色的头发垂下来遮挡住了凶拧的脸。

“这妖怪就是朱厌么。”

“对的老大，这个妖怪本是传说中的妖怪，意思就是说它本来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只是存在于书上的妖怪是人为创造的，但是......”云心哽咽了下，“但是通过非常古老的咒术祭祀黄帝的血以及一点玉球的憎恶之力后，这个妖怪便被从太古的世界中召唤出来。”

“意思就是穿越过来的妖怪么？”平蝶问道。

“没错，我们召唤了另一个世界的太古时期的妖怪，但是......”

“我知道......”平蝶打断了云心的话，“朱厌一旦被召唤，便不会有人能阻挡得了，一直到这个咒术结束之时，否则朱厌会被战争中的仇恨所吸引大肆吸光人们的灵魂，但是为了这个时代能创造出一个所有人都能居住的桃园仙境，必须这么做......”

“老大你还相信那位大人说的话么？”

“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说的，我们也要用行动来证明我们所说的，即便双手沾满鲜血，付出任何代价......”平蝶耳朵里传来了两个小女孩厮杀在一起的声音，一个女孩喊着对方的名字，一直喊一直喊......

眼前名为朱厌的生物的眼睛更加发亮了，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

长安城.玄龙殿

少年光着脚踩在榆木的地板上，地板冰冷且光滑，地板上倒影着少年，就像一面镜子一样诉说着过去和现在，那场大火依然在内心深处燃烧着，那个男人拿着刀在走廊上厮杀，女人则抱着自己，一个个人影从男人面前倒下，鲜血洒满了周围的门框，那一刻，那个男人似乎回头看向自己。

少年走近一扇门前，门从两边换换打开，里边坐着一个小孩子。

“你来啦。”小孩子轻声说道。“过来这边宇哥哥。”

少年慢慢走近孩子身前，孩子站起身双手向前抱住了少年，少年站着不说话任凭孩子抱着。

“那一天马上就要到来了，他们在计划着阻挡我们，但是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要送他们一个礼物。”小孩说道。

“恩。”宇轻声说道。

“来，把这个吞下。”小孩从脚下的盒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的药丸放在宇的手心上。

“这是玉球集结而成的药丸，它能让你幻化成最开始的形态，力量能增强到以前的数倍，毕竟......”小孩轻轻转过身，“宇哥哥，你本来就是一个妖怪，只是你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了而已。”

是啊，自己忘记了很多事，忘记了他们曾经的笑容，忘记了那所谓的幸福，为什么？为什么要剥夺我身边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

宇把药丸吞下，不一会房间内的空气开始变得非常浑浊，地板在剧烈颤抖，宇发出沉闷声音，仿佛要爆发一样。

“这就对了。”小孩说道，“尽管去憎恨吧！去毁灭吧！然后创造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用你自己的双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黑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影冷笑了一声。

洛阳城

一个人影坐在屋檐上看着人群流动的城市，任凭雪花伴随着微风不断吹来，人影依然注视着不远处城外的深山里，身边放着名为方日行的刀，在那深山里还有另一把名为月夜丸锻的刀，这两把刀原本属于一个来自东瀛名为中村的浪客，那人最后为了自己可笑幼稚的理想失去了生命，想到这里人影哼了一声。

“小次郎，你为什么要坚持主人的梦想......这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跟我一样认为这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呢......”人影把刀拔出，双眼直盯着冰冷的刀面。

“这把刀主人只为一个人用过，毕竟是用来杀人的刀，而非杀妖怪，这把刀上沾的鲜血正是那女人的鲜血，一辈子都在为他人屠妖，却不被他人所回报，相反当做怪物来看待，在失去了所重视之人后为什么你要继续坚持，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人影把刀重新收起，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独自说道，“其他人想做什么和我没关系，但是小次郎，你和主人那可笑的信仰就会在这把刀上走向终结。”

阴阳世家

陈天明在训练场中快速移动，瞬间用刀击碎了几个人偶，又有几个人偶从四周出现，只见陈天明一个滑步冲出了人偶的包围，然后回手把刀扔出去击中了其中一个人偶的头部后，又冲上去用快速的拳击击碎了其余的人偶。

“哟，这几天很努力啊”孙皓在一旁笑出声来。

“咋啦，孙大叔，有事么？”陈天明把刀放下，拿起地下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喝起来，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不断的修炼，自己没有尘这件事自己还是了解的，所以即使在一旁什么都不做，不如用自己的力量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自己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趁父亲不在的时候在紫头山上练拳，日复一日的练，就是想自己能有一天成为像父亲那样的英雄。

“没事啦，就是问你辛不辛苦。”

“还好吧，毕竟之后要做的事不是一般人能面对的。”

“是啊，大叔我的责任就是把你送到长安城，并保证你的安全。”孙皓把手放在陈天明的肩上，“那我不打扰你修炼了，溜了，哈哈哈。”

孙皓大笑着离开，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多年来，自己除了这把名为风暴的长枪外就没有其他什么可以留念了，再把陈天明成功送往长安城之后，自己便会去找那名为穷奇的人决战最后战死沙场，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这想法，是那一天么，那将军骑着马从远处跑来的时候吗，如果是，那就真是久远的回忆啊。

“不管怎么练都不可能派上用场啦，到时候我保护你就好啦。”苏琪在一旁说道。

“我说你来的时候能打声招呼么，怪吓人的。”陈天明朝苏琪做了个鬼脸，“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相反我要走属于自己的路。”

“可是你没有尘啊。”

“没有尘又怎么样啊，我觉得自己可以的。”

苏琪看着陈天明本想说些什么又把话收回去了，自己原本平淡无奇的人生自从遇到了陈天明开始便改变了，那个时候还是小屁孩的自己在紫头山上看到陈天明一个人在练拳，反而还想笑呢，那个姿势还挺到位的，但正就是这位少年却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自己体内觉醒的尘似乎也是为了他而觉醒的，想到这里苏琪看着陈天明还有点小帅，脸不禁红润起来。

就在这时，陈天明转过头看到苏琪脸红了刚想说什么，就被苏琪当头一棒，“好好修炼！我走了！”

在更深层地下的一个隐秘房间内，五个长老围成一圈念着古老的术语，站在圈子正中央的是兰，五个长老把兰召集过来，宇的事金长老已经告诉他了，起初兰还十分惊讶和激动，但是那称作浩劫的那天即将到来，自己身负阴阳世家延续的使命，自己必须这么做。

能量一团一团的输送到兰的体内，整个房间被各种光彩吞没，兰紧闭着双眼，他不断回想遇到宇的那一天，那时候宇还是一个孤儿，孤独一人走在路上，但不知为什么偏偏就走到他们府邸前，也许冥冥之中是命运的安排，这些年来，和宇相处的日子深深的印在脑海里，这些往日的片段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清晰可见。

不一会兰的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术圈，术圈不断扩后瞬间缩小成一个小光圈，不一会后熄灭，整个房间被黑暗所吞噬。

“你很喜欢听雨的声音，那我以后叫你宇吧！”

“我一定会拯救你！”

兰猛的睁开双眼，四周瞬间光芒四射，房间内的空气开始逐渐变得浑浊起来，周围石墙内的石砖在各自移动，就像拼图一样，不一会有硕大的树藤填满房间，不一会又有火焰旋转在身体四周，不一会又有暴雨侵袭，在持续了一阵子的剧烈骚动后，房间逐渐稳定下来。

“现在我们五个长老的六成功力已经全部转到你身上了，如果全部功力的话你会当场暴毙，所以只用六成。”长老们说道。

“但是六成已经很强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能达到这种境界。”

“现在起，兰，你已经是最强屠妖者了。”

小次郎独自走在中村曾经练刀的亭子边上，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了，有太多太多的思念无法倾诉，将近一百年过去了，自己坚持着中村的信仰是不是错误的，他自己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但是作为刀存在的那时候，每一次从中村眼里看到的那从不放弃的眼神，他便能明白这么做是有意义的，拯救他人这是那人的信仰，即便不被他人理解也要这么做，这就是一个人活着的理由，不需要多问，因为这么做其实也不需要理由，看似矛盾，其实很好理解。

“那我也来试试。”小次郎做出拔刀的动作，然后模仿着那人在空气中挥刀，一遍又一遍，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番阳镇

“将军，这是安禄山给你的。”一名士兵把一张纸递了上去，陈天打开一看当场撕毁。

“这安禄山是想让我投降啊，这背叛国家的罪人，岂能从我这夸过。”陈天愤慨的说道。

“李赫，陈天明他们怎么样了。”

“将军，他们不久就要前往长安城了，很快一切就会结束。”

“唉，我这儿子长大了不少，要是以后能像我一样就好了，哈哈哈。”陈天大笑道。

“将军我们一定还能在见到陈天明他们的。”李赫说道。

“是啊，一定......”陈天心里清楚，安禄山在北方已经起兵反叛了，这次声势十分浩大，三十万大军中不乏有胡人的精锐骑兵。自己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守住番阳镇，幽云十六州哪怕只有一个州守住了也能阻挡安禄山南下，这样一来也能守住长安城，天明他们也能在长安城完成自己的使命，但是这次恐怕很难了，自己只想待在家里等着陈天明回来，而不是留下一副铠甲和空荡荡和不复存在的家，自己曾经流过的泪不想再让自己儿子留。

李赫把手轻轻拍在陈天肩膀上，陈天点了点头，转身推开门走出去，此时外边等待他的早已是蓄势待发的番镇军，整齐的印有大唐二字的旗帜在空中不断飘扬，每个士兵的脸上都非常沉稳。

“好了！这一次我们要让安禄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