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留下,一切都好
罗庭信嘴里苦涩,当初他和一麟最先发现王俊凯和王源彼此倾心,见他们疑惑纠结,便引导一个喜欢王源的女生去告白,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但是,一旦进入社会,他也不再是他自己了,他也有年迈的双亲需要维持,他也有事业需要前进,偏偏误打误撞进了小凯父亲的公司,被委以重任。和王源不同,直到董事长亲自见了他,他才知道董事长是小凯的父亲,而且,董事长安排他,也是别有用意。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在这之前王俊凯和王源还没做好向双亲坦明的准备就被双方父母发现了。有狗仔拍下了他俩在酒吧暗影里接吻的照片分别发给大小王家,得了一笔封口费。
分手是必须的。两家大人态度很强硬。不答应,就断绝关系,撤掉供给。
谁都没想到,他们俩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他至今还记得,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他们定居的位置后,伯父狠心联系那两家小公司,停了他俩的工作,晚上他不得不带着伯父叔叔派来的人劝他俩回去。他俩租的房子不大,几十平,里面用具简单,一应俱全,一尘不染,能看出他们很珍惜这个地方。来人挤在床上,两人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王源就像现在这样反抗控诉,而王俊凯沉默地靠在他身旁,低沉地抽着烟,茶几的烟灰缸拧着几个烟头。
王源没有停嘴,他已经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于是,你们拿父母,拿前途,拿道义压我们。伯母以死相要挟,王俊凯不得已和我分开,回到家里。你们说,只要我们分开,忘了彼此,就能过得好。
我不相信你们的鬼话,这个白痴竟然信了,还说是为了我!和我断了联系,和邢珊珊联姻,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他过得好,也算你们没有食言。我这辈子都可以也不想再见到他。”
王源自打王俊凯离开后,就没有停下过对他的信息的追踪,通过好友一麟和其他安插在大王家的人打探王俊凯周身的大事小情,王源总能了解七七八八。平时见人都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只有有关王俊凯的事才能让他心生波澜。
罗庭信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王俊凯之后的生活他都看在眼里。没有了王源的日子,王俊凯过得并不好,情绪像生了病,对外界没有太大的期待和反应,就像行尸走肉,一切按部就班,中规中矩,听从安排。
监督他去美国哈弗商学院学习,他二话不说就去了,和家里也不联系,一心埋在书海,成绩优秀。陪他去和邢家相亲,王俊凯对对面娇羞的邢珊珊无半分动心的神色,一脸漠然,对婚事倒是答应得痛快。
结婚的前一天,王俊凯私下请过去的好兄弟们吃一顿聚一聚,给王源也提前一周寄了一份请柬,但王源那份听说被叔叔派人扣下了,后来罗庭信打电话亲自通知,王源也并没有来。
电话里的王源有点激动了,清透的嗓音变得急促,“后来我看到什么?大雨天,一个醉鬼,躺在路边发烧?”
单身聚会后,大家散去,罗庭信没喝多,不放心小凯,就偷偷跟着,等他安全到家。没想到王俊凯醉醺醺的没有打车回家,而是半夜坐在无人的路边。
隐忍了四年的王俊凯,打开手机通讯录,眼睛焦灼在源儿这两个字,迟迟没有动作。
远处的罗庭信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很担心,他的兄弟,大王家的小儿子,要是出了事就不好了,毕竟家大业大,眼红的人有很多,譬如商业仇家。
伯父尽量减小王俊凯的曝光率,就是怕被人盯上。罗庭信想想路边没人,总该安全,没想到路边忽然来一群飞车党,其中一人手里明晃晃地提个甩棍。眨眼间,王俊凯倒在地上,满头是血,而那群人早已不见踪影。
送到医院的王俊凯昏迷两天,大夫诊断会有后遗症。
王俊凯在一旁忽然苏醒,问守在旁边的罗庭信,“你是谁?”
王俊凯的记忆断点在大学以前,大王家又乱了套。
王俊凯以往的隐忍顺从麻木不仁的模样全不见了,倒是有他大学狂放不羁的影子,整个人焕发着青春的活力。学过的金融知识统统不会,认识的一些圈子里的人统统不联系,安排的事业婚事统统不认。
当时王俊凯坐在家里翘着二郎腿,睁圆眼睛,拍着桌子,对着逼过来气势汹汹的亲家的三姑六婆,很霸气地放言,“人都不记得了,还结个屁的婚!”伯父见控制他不住,强行软禁了他,手机、卡都没收了。没想到,他在晚上趁人不注意,跳窗户跑了。王俊凯身份证被扣了,理应走不了多远。大家很郁闷。
没人知道,王俊凯床头柜藏有一个高中二代的身份证,虽然过了期,还能买票,王俊凯翻出来直接打的到火车站,坐上距F市最近的S市的火车。出租车上,S市的名字就在他的脑海中翻滚,他知道自己忘了些东西,据大夫说还是选择性忘记,就连罗庭信介绍自己是他大学同学,他都没有印象。
“和他说好的再见就是陌路人,你让我怎么陌路?我不管。既然你们看护不周,让他失忆,还落在我手里,我就不能让他回去。”王源固执坚决的语气不容置疑。这话如果传到大王家耳朵里,恐怕还是得思量。毕竟最初大王家理亏,而王源已经成为一方企业们的领头羊,不再是四年前随便就能被控制的毛头小子。
罗庭信惊讶,“你要干什么?和伯父对着来吗?”
王源冷笑道,“你管我干什么,分开这么长时间,好好聚一聚不应该吗?俊凯答应的一辈子没兑现,不应该做些什么补偿吗?放心,他在我这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