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诅咒之事
听闻月关悬璧的子孙被世代诅咒,他有些紧张地打断仙帝道:”请麻烦陛下帮我查证一下,现在天吴国君是否为悬璧的血脉吧!”仙帝当下令两位使者去查阅天书理顺悬璧的后代世系,不幸的是庄周的爱徒不巧正是最后一代。
庄周又问仙帝:“月关无玉是目前统计到的最后一代,还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代?”仙帝看过使者递交的书卷回答道:“目前月关无玉尚有一子,为不成人形的一团雪白异物。看来是世外之物,周天之事没有天书探查不到的。所以我更不知道这个异物会不会有自己的后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异物不过借腹托生并非无玉的血脉。”
雪白的异物让庄周联想到了什么,于是对仙帝辞谢道:“有感陛下为我的无端琐事劳神,我不愿再扰陛下处理大事在此告别了。我要去看看是什么妖物在冒充我徒弟的子嗣,失陪了。”说完庄周按动玄鸟文召出玄鸟,遍身华彩光芒溢射的玄鸟让众仙看呆。
只是瞬息之间,玄鸟便越过天穹带着庄周回到了无玉的身边。此时夜阑和无玉正在逗弄非人王子,庄周一下子便认出非人王子的来路笑道:“果然是世外之物帝不能察,这是个好孩子你们夫妇要好好地照料它。”非人王子看到庄周倒不怕生,从夜阑的怀抱里走脱径直爬向庄周道:“真人可回来了。”
庄周弯腰将小非人抱起:“是啊!许久不见你居然都会说话了,怎么不听非姬的话私下跑出来了。”非人王子只是嗯哼很久没有回答,庄周将非人交还夜阑的怀中说道:“我和徒弟有要事相商,不是你应该听到的内容。且请回避!”夜阑抱着非人走入了别的房间。
无玉见师父神色有意问道:“师父有事但讲无妨,弟子一定恭听。”庄周直说道:“夜阑抱着的小生命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而是借用夜阑的胎腹托生。不过它并非邪物,是名为狎的神之宠物。”
无玉苦笑着说:“师父你不知道非人它已经被立为太子了,夜阑也视之如同己出。”庄周倒很轻松地说:“不急,关于狎的来历我会亲自和首相他们去解释的。不过另外的一件事才是最重要的,你从你父亲那里听说过家族中有什么诅咒蔓延的事情吗?”
见无玉一脸愕然,庄周便向自己自大婚之日远去的见闻说与无玉。无玉似懂非懂地问一句:“诅咒的内容是诅咒我们一族代代存续吗?”庄周问道:“按诅咒的原义来讲,的确是这样!怎么无玉你有想到什么吗?”
月关无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喜色:“太好了!照这么说来我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一个更优秀的孩子。”庄周从无玉的喜悦之中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变化,他不动声色托辞去找首相解释非人王子的出身。离开王宫他发出了一声哀叹,这是对自己全心教授的第一个弟子的哀叹。
在名为台阁治所的地方,庄周见到了正在费心公事的邾仲行。庄周如约像邾仲行交代了非人王子的来历,邾仲行的脸上又惊又喜:“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天神的宠物,不过误会还是应该解除的这要多谢南华先生。”庄周无事相求便纵身离开,他觉得诅咒的问题还是问一下本人才能清楚地了解事情的全貌。
玄鸟张开彩色羽翼载着庄周回到了死魂之岛,庄周直接走入了薄樱姬所在的樱树林。樱花瓣依旧如雨雪般飘落,只是庄周无心欣赏落英纷飞之景。庄周背倚着一棵粗有二人合抱的樱花树坐了下来,顾自说道:“我不知道你躲在哪一片花瓣里,我是悬璧后人月关无玉的师尊。我来到这里是想替我徒弟问一下破除诅咒的事情,得到答案我保证永不相扰。”
一道怪风卷起了庄周身边的花瓣,在半空中这些花瓣被扭捏成人形。人形的一堆花瓣最后变成了穿着绯色衣裙的薄樱姬,薄樱姬没有袭击庄周只是甚是关切地问道:“悬璧的后人现在过得好吗?”
庄周实说:“现在的悬璧后人无玉已经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了,不过很快因为诅咒的关系变成一对怨侣了。”薄樱姬满是疑惑:“是什么诅咒?不可能,兄长明明告诉我只要我留在这里就不会为难悬璧的。”庄周反问:“不是你诅咒悬璧世代薄情辜负女子,还代代延续的吗?”薄樱姬的红眼似要冒出火气她不停地反驳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庄周不在乎仙帝与薄樱姬之间谁说了假话,他只是恳求道:“仙姬!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弟子月关无玉和其妻夜阑婚姻的美满幸福,作为师父我将不惜任何代价以求你的祝福。”薄樱姬双目可怕的血红色褪去,露出明艳的一对绯色瞳孔。她沾满血污的白裙也换成了桃红色的一袭盛装,庄周在心中赞许道“不愧是曾经司掌花季的女神。”
薄樱姬飘浮升至半空,地面上堆积的花瓣和正在随风起舞的飘花都在向薄樱姬的方向汇聚。不多时无数的花瓣构筑起一个蔷薇花般的台座,薄樱姬坐在台座上大声地祝福道:“以花季与姻缘之主的名义对月关无玉的姻缘给予祝福,无论生老病死或其他变故月关无玉与他的妻子心联彼此执手此生。”
蔷薇台座消散,漫天花瓣又组成阶梯。薄樱姬沿着阶梯走下站在庄周面前道:“而你寻求此祝福的代价便是在这世上再也不能找到能读懂你内心的任何人,纵使你无比真诚也换不回理解得不到信赖。”庄周本是这世外之人,如此代价毫无介怀。
南华真人抬头仰望了会儿时有花瓣飘过的苍空,最后回想了下从无玉孩提时就伴其发生的种种。最后只是笑着说了句:“余愿已足,永不再来。”一阵劲风扬起绯红、粉白的落花洒落而下,树下的庄周已经不见。薄樱姬腿下绯色的华衣任其在空中化为无数花瓣,身上还是一袭素白的裙装。白衣的仙姬在樱林间穿行,足迹被落花掩埋身影消失于丛开的樱花树间。
又过三年无玉期待已久的孩子在一个飘雪的日子诞生,无玉抱着刚诞生的儿子凑到夜阑的身边笑着问她:“我们为这个可爱的孩子娶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孩子的母亲有气无力地说出:“雪......出!”然后无玉再也听不到夜阑发出的任何声音,是永远听不到了了。
就这样因为夜阑的离去,雪出从自己生父无玉那里得到的只会是冷漠。已经学会说话的非人伏在夜阑的棺木上哭喊着“母亲回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之类的话语。将夜阑安葬之后,无玉回忆着夜阑的样子费劲心力雕琢出了一尊与夜阑等身高的人偶。无玉用这个人偶来安抚终日哭泣的非人王子,他又制作出另外一个人偶来安慰自己。
雪出在其五岁的时候被正式奉为天吴国的储君,他的父亲则只关心人偶的擦拭清洁。而非人王子还是如刚出生那样,在外形上有如婴孩大小丝毫未变。在照顾它的婢女们的眼中,非人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可爱。雪出看着被一群婢仆疼爱着的像高级宠物一般的非人,眼睛里闪过不明意味的犀利锋芒。
听仙帝所言风邪国之北的极北之域,存在名为苔原的百花竞放的绝美之地。庄周乘玄鸟到达了那里,却只是个东北风寒冽为冰雪覆盖的绝域。虽然全天为夜色笼罩,但总有绿色的天光在空中蜿蜒而行。这样的景象倒令庄周感到惊奇,为了更多地看到奇异天光庄周便留在了苔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