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外星沉月落,篱前风动花飞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一起进了王宫,一探究竟,果然看到来往的宫人抬着死了的人从王宫里出来,他俩看着一排排的白布不敢出声。
“这场瘟疫太快了,你觉得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菲妤问道。
“公主,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容云鹤反问道。
“是啊,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们已经做了假国王,再来这一出不是多此一举吗?”菲妤疑惑道,“还是这根本又是另外一拨人搞得鬼?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看来,这次温宿国之行不简单呐,扑朔迷离的谜团将他们层层围绕。
从王宫出来,菲妤看了看天,这日阳光正好,他决定去郊外走走,难得这次容云鹤没有跟在她身边,她让她盯着王城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移动飞鸽传信通知她。
走在郊外的石子路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眼前广袤的土地,感受细雨别样的情致。
忽然她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脚下传来,果然不远处绝尘而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开的很急,迅速的从她身边跑过,她差点被马车给撞上。
“谁这么不长眼睛,王子的座驾都敢拦?”驾车的车夫看见菲妤直挺挺地站在大路中央,没好气地说道。
菲妤这才从刚刚的思绪中反应过来,正欲躲避,只见马车内飞身而出一锦衣男子,挡在了她面前。
王子见是一位姑娘,看服饰应该是外乡人氏,不禁顿了顿,说道,“敢问姑娘为何要拦我座驾?”那声音好听得犹如天籁,从中丝毫听不出责怪之意。
就冲着好听的声音,菲妤也不忍心大声嚷嚷,反而很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一个过路人,有冲撞到王子殿下,还请不要责怪。”哲彦王子一听,这姑娘并非有意冲撞自己,也打算罢了此事,随即唤车夫赶快驾马,他一行又绝尘而去。
菲妤看出了他似乎有急事回王宫,但他却猜不出是什么原因,算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但她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
沈毓玦的计划被水含烟全盘获悉,他就不怕她出卖他,把信息透露出去吗?失忆前的水含烟或许会这么做,当她得知一切,她一定会将这个秘密告诉齐烨,可如今,她失忆了,她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什么人,为谁而卖命?她现在,只是名义上沈毓玦的妻子,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一个普通的女人,沈毓玦又怎会害怕呢?当然在自己面前坦露无遗。
沈毓玦暗地里操控着西域,命他身边的七大幻术师,光炜,光华,光羽,光术,光尘,光轩,光阳分别易容成鱼国,温宿,霸国,高车,天方,吉布,鬼女,七个国家的国主,获取情报,成为幕后最大的老板。
这些是刚刚,水含烟得知的情报,可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是假装不懂,老老实实地呆在兰亭小院,,还是做点儿什么让自己安心?如今自己也只是个傀儡,能做些什么呢?
齐烨回到东池国,面对近日发生的种种,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这次菲妤和他的侍卫前往温宿国,探察究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决定以自己的力量对此事另做打算。
近日听闻齐凤那小子从西北回来后,一直不安于室,现在又嚷嚷着要出去打猎,左右大臣都拦不住他。
这天天气极好,齐风带着一众亲卫队便上了山,此山名曰幻山,坐落在王城东郊,离王城不远,幻山上是一大片葱葱郁郁的树林,来这里打猎更考验猎者的眼里。
一进树林,他便瞄准了一只山狐,通体雪白,身量中等,正是猎户们的心头所爱,可是掩映在这葱翠的树林间,好几次他都看走了眼。
“难道本王的功力下降了?”齐风不禁自嘲道。
眼看前面就要将狐狸逮住,突然脚下一根绳子到竖起来把她给网住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把本王吊起来?”齐风嘴上一边骂,一边使劲儿地挣开绳子,可还是不管用。
“你喊破了嗓子也没用”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树林中传出,“谁叫你敢猎杀我的白狐?”
“你的白狐?这天底下的东西都是国王的,这小小一只白狐也不例外,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齐风没好气地说。
“不管怎么样,除了你搬来救兵,我是不会帮你下来的”那小子说完扭头就走了。
“真是倒霉,”齐风咧着嘴道。
不一会儿,他的亲卫队找到了他,将他放了下来,不过他心里始终都在琢磨,那小孩儿是谁,可能是附近猎户的小孩儿吧。
他带着亲卫队一度往深山里走,果然看见一个小村落,家家户户都挂着猎物的皮毛,可是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什么人烟,这些人都去哪儿了,他在心里犯嘀咕,难道都打猎去了?他摇了摇头,正准备扭头离开时,发现一只弓箭正朝自己射来,他飞快地躲开,射箭的人见他躲开了他的射击,也迅速将自己隐藏起来。
“看来,有人想置本王于死地”他想着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一堆箭羽丛茅草屋后面飞将射来,从刚刚的一个人,突然加持到好几十个人。
他立马识破了敌人的计谋,还好自己带上了亲卫队,不然现在只有逃得命。
“你们是谁?”齐风吼道,“竟敢刺杀本王。”
“杀的就是你,”为首的一个人说到。
齐风仔细打量他们,发现他们并非本国人,而是龟兹人,原来是些蛮子,跑到这里来烧杀抢掠,怪不得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吓跑了。
这几年时常有蛮子来骚扰我国边境,现在他们竟然都到了王城郊外了,再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还以为东池国是好欺负的。
他命一小队卫队迅速回王城,将蛮子凡我边境的事告知国王,让他加派些人手来支援自己。
齐烨的得知齐风有危险,二话不说调派了几千将士,奔赴幻山,支援齐风。
近几年,蛮子越来越猖獗,现在竟然敢冒犯王城了,他不能咽下这口气,写信告知齐风要让蛮子看看东池国的厉害。
这次围剿蛮子的行动持续到深夜,蛮子也渐渐被打退,所剩无几了。
快要将其全部剿灭了,齐风带着剩下的人马立刻回宫给齐烨报告详情。
此次行动,齐风功不可没,齐烨赏赐了他许多金银珠宝,不过最让齐风开心的是,齐烨让他在王宫多停留几日,以慰自己的思乡之情。
这天,齐风在花园里闲逛,看见一群宫女急匆匆地穿过长廊去往齐烨的寝殿,直觉告诉他有事要发生,于是悄悄的跟在宫女身后,过去一看究竟。
原来齐烨在自己的寝殿里面炼药,这些宫女都是他命令随侍左右的。
齐风前脚刚踏进寝殿,就被一个宫人抢了先,“禀告大王”。
齐烨缓缓转过头,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宫人,问道:“什么事?”
那宫人说道,”陛下,落枫城近日闹饥荒,无数百姓死于饥饿,可是每个月朝廷拨下的振灾款似乎从没到过百姓手里,现在这些饥民们就快告上王城了。“
那宫人说完,看着齐烨的表情,齐烨面目平和地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落枫城,那个儿时自己最爱去的一座城,每逢冬天,大街上铺满了厚厚一层黄色枫叶,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好不有趣,如今被传闹饥荒到这种地步,朝廷的赈灾款也不翼而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决定放下手中正在炮制的丹药,跟宫人商量着去落枫城,一探究竟。
这个国家毕竟是自己的家,他作为国王是绝不可坐视不理的,于是他把朝务暂时交给了齐风,自己随一众人等下落枫城。
当地的官员,见国王亲自来探视,都吓得浑身直哆嗦,毫无悬念,赈灾款定是给这些酒囊饭袋给贪污了,齐烨彻查出了几条大鱼,将他们绳之以法,从此以后,落枫城再没有官员敢在国王眼皮子底下贪赃枉法。
正值深冬,他独自一个人走在铺满枫叶的大道上,享受着儿时的欢乐,突然一辆大马车从前头驶将过来,飞快地冲向自己,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将他推开,他勒住马缰,将马车停下,然后这个黑影跪在他面前做了个揖,又消失不见了。
齐烨还在回忆中惊魂甫定,等他回过神来,那黑衣人早就消失不见了,会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虽然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可是他留在地上的玉佩可以得知,此人跟关西秦将军有关,或许是他的部下,可是秦将军常年驻守关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落枫城,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的亲自监督下,赈灾粮食终于发到了百姓手中,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落枫城的百姓们无比感激和拥戴齐烨,可齐烨并没有接受他们的心意,他知道,是自己的疏忽,让落枫城的百姓蒙受灾难的惩罚,这个惩罚本应该是自己承担。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有个老朋友在落枫城,好久没来看过他了,他竟然有些思念。
绕过葱郁的竹林,桃花溪畔,坐落着一户人家,他停在了这家人的门口,在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这节点,主人估计上山砍柴去了。
齐烨坐在桃花树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壶酒,一边欣赏此处的美景,一边品尝着美酒,等待主人的归来。
夕阳西斜,主人还没回来,他正欲起身回宫,只听见一阵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原来是一些刚浣洗回来的乡下女子从桃花林间穿过,她们看着齐烨,好奇地打量着他,齐烨从她们间穿过,寻找下山的路。
“公子,你是来找这竹屋主人的吧?”其中一个妇女问道。
齐烨一惊,转身看向那位妇人,说道,“是啊,大嫂可曾见着?”
“当然了,我们常年在这山下浣洗,与这屋子的主人倒是有几面之缘。”
“那您知道他在哪儿了?”齐烨问道。
“我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但是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看着他背着包袱下山去了,他还嘱咐我们说如果有人上来找他,就告诉那人,他去云澜镇啦。”那妇人回答道。
“云澜镇?他去云澜镇做什么?”齐烨百思不得其解,别过那妇人,他看见她们又沿着小溪上游走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既然他要找的人不在这里,他也不多作停留他是否还在云澜镇,是否已经回来,他都未可知。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既然找不到他,难怪那妇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她们很久没见到这样的陌生人了吧。
他这位老朋友隐居多年,早已不问江湖上,朝廷上的事,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本想来找他下盘棋,现在人又不在,令他好奇的是,他去云澜镇做什么,常年不出山的人,正巧在自己要来寻找他时去了云澜镇,着实让人遐想。
他突然想到齐风那小子这次打猎不成,定要惹出些其他事端,遂决定离开落枫城,回王宫。一回到王宫,就看见齐风风风火火地走上前来,“又是什么事?这次不会再是饥荒吧?”齐烨问道。
“王兄,这么多日了,我怎么没见到含烟姑娘,前几年不是一直跟着你吗?”齐风问道。
“看来你在西北,真是天高皇帝远,她的事全城百姓都知道了,就你还被蒙在鼓里?”齐烨转过头,不想回答他。
“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齐风又问道,“前几日,突然想吃她做的桂花糕,可找了半天,人都不见了,这不,就来问你了嘛。”
“你这只谗嘴猫,除了吃,你还能想到什么?你的含烟姑娘已经去西方极乐世界了。”齐烨望着他,好气又好笑。
“什么?极乐世界?不会的,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呢?她是怎么死的?你把她怎么了?”一连串的询问让齐烨一时语塞。
“是的,你以为这一年的太平都是凭空出来的?如果不是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东池国的安宁,你以为你这个西北王真的就那么闲?你还心情吃桂花糕?”齐烨激动道。
“原来,她死了,她真的……就这样死了?齐风自言自语道。
齐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这已成事实,他不想接受也是不行的,没想到这几年自己出去,东池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沈毓玦呢?他在哪儿?
齐风问道;“那沈毓玦真的肯就此罢兵?
齐烨回答道,“在东池国,我们已经知晓的沈毓玦的据点实在鬼域,可是仅年来鬼域已经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现在隐匿在哪个国家?
齐风道;”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他沈毓玦就不是能息事宁人的人,据我推测,他肯定在某处暗中蓄积力量,,绝地反击,你信不信?”
齐烨望着齐风的脸,不置可否,这一年多以来,沈毓玦确实没再做出伤害东池国的事来。他的下一步计划为何,他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放心,我会暗中帮你盯着沈毓玦那小子,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第一个时间通知你。”齐风信誓旦旦道。
他这个西北王可不是白干的,他在西北还是有一些势力的,齐烨想着凭着齐风的势力,可以将沈毓玦的消息一揽而尽,他顿时对这个弟弟心生出好感来。
齐风从小是含烟看着长大的,她的死无疑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他不相信一代佳人真的就此香消玉殒,可是他哥哥说亲眼看到水含烟倒在自己怀里,这怎么可能有假,他只有徒增怅然。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最了解西北王齐风的,含烟姑娘就数其中了,她曾说他外表风流不羁,可是骨子里是极爱憎分明,忠心耿耿的,他是不会做出令他王兄为难的事来的,可是近几年他去了西北,没有含烟在一旁的督促,他确实放荡了不少,给他的王兄也惹下了不少麻烦。
他本想回宫接受佳人的训诫,可是没想到佳人就此香消玉殒,不在人世了。
菲妤从郊外散心回来,正巧撞见容云鹤给染上瘟疫的病人敷药,看来宫内的瘟疫已经传到了宫外。
“公主,这几日外面拿瘟疫盛行,就不要出门走动了,万一染上瘟疫可如何是好啊?”容云鹤一边说,一边将手头的药涂抹在患者身上。
菲妤见他如此认真,就没再打扰他,径直回到自己房里,在收拾包袱的时候,有一件物什从包里掉出,原来是一块玉佩,可这玉佩饰自己从闲池阁出来时,柳夫人给她的。
望着这枚玉佩,她不禁又想到了那段如梦似幻的日子,似乎像这种漂泊的日子更适合自己,闲池阁的那段时光,就像做梦一样,分分秒秒都是柳夫人对自己的好,那种感觉就像亲人在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