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魂归之所
接下来是庄周那边,在某天清晨睁开眼睛时他终于在岛上看到了其他人的存在。有两名面目慈和的老者坐在庄周安眠的床侧,和衣而睡的庄周当即起身对这两老者连说抱歉。
“这位年轻人,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的?这里可是人世的尽头,亡魂凭依的所在。 ”两名老者中身形较矮胖的老者发问道。
庄周回答:“我只是一位迷路的浪荡剑士,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两位老人家知道什么的话,请告诉在下一二我会不胜感激。”
矮胖老者向庄周自荐道:“我是赤松客和我一起住在这里的是绿袍翁,我们是被委托守在这死魂之岛的仙人。在雪山的后面的樱林住着一名叫薄樱姬的女鬼,她不喜欢生人尤其是男人。好在你一直呆在这边,才不致于为她所害。”
庄周大悟道:“难怪我在樱花林那边总能听到某个女人的怪笑声,想必是那女鬼发出的。不过我误入此岛不知道该如何走脱,还请二位明示。”
绿袍翁倒觉奇怪:“这位壮士可听闻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此界无数生灵死后均会来此成为桃花或樱花。壮士你既已来此虽未做枝头红花,但能来此就说明你已经死了。你还想着回尘世?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赤松客问庄周:“我想请问你这后生来时可是从海上而来?”庄周点头称是,绿袍翁叹道:“我两守在此地逾千万载,不想回天境向仙帝报告时有凡人寻到此处。这样吧!你且在此屋安居,我等再去一趟天境。至于如何安排,你也只能遵照仙帝的圣命了。”
庄周答应了下来,两名老者便无影踪。“桃林待得久些是时候见鬼了!”说过假话的真人离开石室召出玄鸟,不及眨眼庄周便置身于听到过怪笑的樱林中。灰色、白色、绯色的樱花瓣如雪般飘零,而枝头上的却也灿烂不准确的说是根本不会减少。庄周自然不是在醉人的华阴下驻足观赏的人,他在呼唤他所听到的那个诡异声音的主人。
鬼魅般的女声在樱树间飘荡,它在回应庄周的呼唤。满地落花像波浪般翻卷起伏,这花浪愈发汹涌卷起惊涛淹没了庄周。庄周嗅到了不属于樱花的香气,他知道自己的背后站着被称为女鬼的存在。而那个女鬼正用血红的长指甲顶在庄周的脑门上,她在想着怎样的在庄周的脑袋上穿几个能伸进手指的窟窿。
女鬼正欲用力,传递至心间的痛楚让她后退了几步。庄周回头正视这女鬼的真容,好面皮配着血红的鬼眼、额间一道如火苗状的赤色印记。女子对面前的庄周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她的身影就隐没在涌动的层层花瓣之中。
庄周能看到的樱树、飞花等景物都在飞快地转动,如此令人眼花缭乱的场景让庄周只得闭上眼睛。女鬼在庄周闭眼的刹那对着庄周的脑袋伸出利爪,不及狠劲地抓下她又断掉了四个红色的长指甲。
“我已经很把握分寸了,没切掉你的手指。怎么你还想试试吗?”女鬼没有应答她笑对庄周,抖动了几下被切掉指甲的手指。血红色的长指甲又完好的长了出来,庄周知道对方不想罢休转身又闭上了双眼。
女鬼猛地窜向庄周,她准备把这个让自己尝到苦头的家伙生撕数段。庄周的四方无数花瓣若惊涛骇浪般扑面而来,薄樱姬就隐匿在其中的一片花瓣中。浪潮涌来而又退散,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裹住女鬼身体的白衣已尽是血色,染上的是她自己的鲜血。
薄樱姬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她不再向之前那般疯狂而是选择隐蔽不出。“那个可恶的男人总会露出什么破绽的,一定会有机会的。”女鬼这么想着,而颈间一丝冰凉袭来。女鬼微微低下头看到了幽兰的剑刃抵在她似雪的脖颈上,庄周警告道;“不要乱动!这次我不能担保你的脑袋会和你的指甲一样,相信我我现在还没有发力。”
女鬼终于表示就范,庄周收敛起对她大有威胁的天子剑气。“你是薄樱姬是吧?告诉我你和这座怪异海岛之间的联系,如果是有用的消息的话我会感谢你的。”薄樱姬不想和庄周搭上什么关系,急转身形没入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樱花树中。
从此庄周无论踏入樱树林多少次,始终听不到女鬼的可怖的笑声。一无所获的庄周只得回到桃林等那两位老人家,在石室门口正对的那棵桃树的树干上刻下划痕来作为计数日期的手段。足足过了约有四十余日,赤松客与绿帽翁才出现在正坐在石凳上切桃子的庄周面前。
两位仙翁对庄周的态度变得极为恭敬,明言庄周可以在这座死魂之岛上住到住够为止。“看来他们的仙帝对我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是盛情难却啊!“庄周理所当然地这么考虑着,赤松客和绿袍翁也从石室中找出一只紫红色的大葫芦。他们把葫芦中白色飘香的液体缓缓倒入木制酒杯中,庄周隐约能看到桃色的气在升腾。
“老弟难得来此,不喝点这里特产的樱桃酿岂不是白来一趟。”赤松客举杯向庄周劝酒,庄周没有推辞饮下一杯樱桃酿。的确不是不输于禺疆招待自己的那几碗冰水,更兼有蜜桃汁与樱桃汁的酸甜。而且远没有禺疆的那一葫芦冰水金贵,绿袍翁表示喝完了随时可以再造。
反正只要这树上还有桃花,世间还有人或别的生灵死亡这樱桃酿就是喝不尽的。只可惜了每一朵桃花或樱花便是一缕魂魄,喝下去就不再有来世了。两位老人家是这么明说的,而庄周并不为没有来生的灵魂而叹息。反正从一具骷髅学会向他托梦的时候,他就知道逝去与归为虚无远比活着更加快乐。
每天赤松客和绿袍翁都会为自己准备好一瓶樱桃酿,明说是酒却怎么喝也不会醉。在某天喝下第三杯樱桃酿后,庄周把自己倒挂在一棵大桃树枝上问着:“能带我去见你们的仙帝吗?也许面见仙帝能帮我解决些许的疑问。无论是我要完成的事情,还是关于这座魂归之岛上的一切。”
两名老者有些慌张地看着对方,最终一致决定满足庄周所求。赤松客抓住庄周的手腕:“南华先生就跟老朽先走,绿袍老鬼一会儿就能跟上了。”说完赤松客向前一迈便和庄周在绿袍翁的眼前消失了,庄周只见眼前是好像星汉般的景象。仿佛随手就能触摸到闪烁着的星点,赤松客提醒道:“先生可得注意,这些东西虽小但足以将大地焚灭为肉眼不可见之尘埃。而且就是芝麻大的一颗,也当超越山海之分量。”
庄周不听随手抓起一蓝色的光点,在手上掂量了几下便直接丢开去。在身后追上的绿袍翁惊呼“造孽!”,而抓着自己手腕的赤松客面色刷白不住颤抖。“哎!不知哪方生灵当遭此浩劫,亿万生灵顷刻化虚。”如此感叹着的是一穿着白袍青衣留着细黑长髯男子,此人好像颇有身份见到他赤松客慌忙松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赤松、绿袍二位见到他都跪行大礼,男子抬手道:“赤松、绿袍二尊鬼使且回,由我带这位南华先生面见圣帝。”
二鬼使谨遵男子的吩咐片刻没影,庄周跟随白袍青衣男子走进一发着亮白光芒的孔洞。孔洞的另一边就是仙帝的居所,倒是没有昊天帝那边浮夸但也是玉砌碧雕的奇境。越过一道光洁如玉铺般的长桥,男子与白甲持戟的卫士通融过后便放二人前行。
没过多久就二人就到达了仙帝所居的仙宫,说是座通体由高档水晶建筑的宫殿也不过分。住在里面的仙帝是一位面带笑意的慈善老者,须发雪白而肤质肤色犹如孩童。仙帝走下玉座表示对自称是南华的庄周的欢迎,宫殿中站着的列位仙卿亦随声附和。
庄周借机向仙帝提出:“陛下,我来到你们的世界只是来找回我们那的大人物。”仙帝不等庄周继续细说下去就说道:“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但是你的描述是没有任何价值的。那个人的容貌有可能变成任何样子,也会是任何身份。我知道那个人在哪,可是我却无法告诉你。如果你还有别的愿望我定当满足,没有的话请先生自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