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四 永堕魔道
“前辈此言差矣,你还不知这郎无双身体中奥秘所在故出此言...”肖云祭摇了摇头,开口道,“当今天下唯有玄天剑守与凶兵云鸦合二为一方可将其斩杀,也唯有此法,方能除去此人令天下太平。”
“哦?”男子又笑了笑,接着道,“那肖府主可否不吝相告,无双身体中究竟有何奥秘?竟唯有斩杀此一途?”
“这...”肖云祭皱着眉,脸上露出由于申请,过了半晌方下定决心一般狠狠一咬牙,开口道,“事已至此,本作也无须隐瞒...当年‘天上困斗’落败之后,本座一时鬼迷心窍,擒回了郎无双,参照府中古籍将七十二只无量鬼生生封存在其体内,制成了人间凶兵,但其实有一件事本座没有告诉任何人,郎无双体内封存的无量鬼,并非七十二只,而是七十三只,这最后一只便...”
“轰——”一阵爆破声起硬生生打断了肖云祭的话,听那震天的响声却是来自于两人方才走过的洞口方向,男子微微一愣,便猛地站了起来冲进了幽深的通道中,肖云祭也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便也跟了过去。
悠远深邃的洞中通道有如蛇行而出一般使人不辨东西,在那洞口不远处,正有三个人影,一站二卧。
“咳...!咳...!”韩宾来正直直的卧在地上,口中不时咳出鲜血,双眼也是无神空洞的看着前方的深邃,而卫子妙也已倒在了一旁。
“韩天君,呵呵。”樊落玄手持已然解开剑意的暖阳恩泽站在韩宾来身后,笑着道,“忘了告诉你了,这洞中到底有什么本座却是不知,然本座却是知道一件事,呵呵,那便是这处人间炼狱,但凡贸然踏足者皆无一例外会深陷其中,诶呀,啧,本座该早点告诉你的,免得你中招啊,哈哈哈哈哈...”樊落玄说罢便大笑起来,顿了顿便阴阳怪气道,“哦,本座忘了,深陷人间炼狱的你,已然是听不见本座说的话了。”
诚然,此刻的韩宾来已然对樊落玄所言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却映出了别样的光景。
那是一处山间小乡村,但见得男耕女织田头屋中一派辛勤摸样,村民大都淳朴摸样,看去便觉皆不问世事,韩宾来此刻正站在村头一棵高大榕树下,此刻六月光景却叫那榕树生的异常茂盛,韩宾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着的衣物,发现自己却是穿着一身粗布短打,习惯性的向下颚摸去却只能摸着一片光滑的皮肉。
“这...这到底是...?”韩宾来正震惊之余,忽听得身后有人轻唤一声:“宾来...”
韩宾来转过头,却见一女子站在自己身后,虽亦穿着乡间农家的粗布衣裳,却是难掩一抹绝世风华,但见得那女子绝好的面容光滑细嫩,犹如仲夏新剥之荔枝一般,柳叶眉大眼睛,小巧的鼻子下面缀着樱桃小口一点点,看去便惹人怜爱。
“啊?”韩宾来忽露出了欣喜神情,少年时的记忆也一点点醒转回来,但见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女子身边,口中唤道,“蕊幽,你、你怎么在这!?”说罢便作势欲抱,岂料那女子见其摸样竟惊恐后退了数步,平息了娇喘开口缓缓道,“宾、宾来,我父母已经答应了我跟大牛的婚事,下、下个月初三...你来吗...?”
宛若一道晴天霹雳将韩宾来劈醒了过来,他猛然想起,自己当年之所以离开家上灵道山拜入空门,便是因为发小的爱侣不抵家中压力而嫁与他人。
“这...!?”韩宾来一时慌了神,脚下不稳后退了数步,却不料正撞上了榕树根部支出来的一节树杈之上,只闻得“嗤——”的一声,那树杈已然从韩宾来身体中透体而过,下一瞬,便见那榕树之上忽生出无数枝桠,从韩宾来身后一支支穿透了他的身体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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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来。”
“师尊...”
“你这孩子,此一生深种孽障,于情之一字总是难逃其中...”
“师尊,如今我已然束发出家,情之一字,此生无缘,何来难逃一说?”
“呵...世事无常,岂如人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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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道山九天观,一代仁之仙者,游龙君韩宾来,就此殒命。
“哈哈哈哈哈!”樊落玄看着卧在地上的韩宾来大笑不止,手中暖阳恩泽一抖,便刺穿了其身体,轻轻发力将剑拔出还未持稳便又是一剑,一连数剑刺出,韩宾来的身体之上已然一片血肉模糊,溅出的鲜血亦将樊落玄一身衣裳染成黑红色,只闻得其大笑不止,口中唤道,“什么四天福地,什么天君剑主,还不是被本座玩弄于股掌之间,哈哈哈哈哈哈...!”
“啧...此处人间试炼只是为了避免外人误入洞中,却被你与落声拿来做尽丧尽天良之事...”洞穴深处忽响起一阵言语,樊落玄一惊,猛地后退三步,怒问道:“何人在此!?”
男子踱了两步走出来了一些,但那面容却依旧隐在黑暗之中,只闻其缓缓开口道:“落玄,宫中一众师弟师妹,已然被你屠戮殆尽了吧?”
“师弟师妹...你究竟是何人?”
那男子却对樊落玄之质问充耳不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接着道:“落声已死,看来你便是霜天宫主了,既然如此,此处是什么地方你也该知道,为何竟做出如此欺师灭祖之事?”
“本座问你!?你究竟是何人!?”
“现在想来,四天福地中人之死,怕是也与你脱不得干系了吧...?”
“啧...”樊落玄顿了顿,忽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不错,本座在宫中杀了路落天,顺带救了栖火流云府燕、昝二人,再假借那二人之手逼走童落声,再之后,又使那二人引出了游龙君、剑狂徒与八方帝,哈哈哈哈。”说的兴起,樊落玄见黑暗中的男子不发一言,便接着道,“谁料铁天王那老匹夫却一直不肯现身,本座便使了移花接木之术将悲鸣谷与栖火流云府下门人尽皆诛杀,才算是引出了那人,之后本座便...呵呵,本座便将四天福地之主皆引向后山,本座知道洞中守卫定是坐不住的,便看了一场好戏,却没想到童落声竟无意之中帮了本座大忙,哈哈哈哈...若是此番栖火流云府那洛秋飒没死,倒还真要费一番脑筋。”
“你到底是...为何会如此?”
“四天福地在天上悬的太久了,霜天宫也早已腐化,若要想让霜天宫千秋万代存于世间,便要屠尽四天,涅槃霜天!”
“你...已然入魔了!”
“入魔?我呸!本座没入魔,天下之人才入了魔!本座才是唯一清醒的人!”樊落玄说罢,忽一抖手中暖阳恩泽,狠狠道,“若是本座没猜错,那肖云祭此刻便在你身后是吧?杀了他,四天福地便从此天下除名!”
“肖云祭...死不得。”
“你在此守洞,想来也是我霜天弟子,如今本座是霜天宫主,本座的话你都敢违抗,难道是想欺师灭祖!?恩!?”
“我曾经确是霜天弟子,但却早已除名,我此番之举,只不过是为了迎合天下,却并非欺师灭祖...”黑暗中的男子顿了顿,忽道,“收手吧,霜天宫虽只有你一人了,但你还可以做你的霜天宫主,何苦如此呢?”
“收手......”樊落玄微微一滞,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犹豫神情,但不过顿了片刻,他便忽怒道,“本座已然收不了手了!”话音刚落,便见其手中暖阳恩泽一抖,瞬间一道磅礴之力呈排山倒海之势喷涌而出。
“收手吧!”那男子在磅礴的剑意之中兀自巍峨不动,只淡淡吐出一句话,樊落玄一皱眉,握着暖阳恩泽的手一紧,便向着黑暗中的人影猛的挥出一道剑气,却见那男子轻轻抬了抬手,便见那剑气连同漫天磅礴的剑意只一瞬便尽皆消亡殆尽。
“你...!?”樊落玄圆睁了双目不可置信看着前方黑影中的男子,声音有些发颤道,“你究竟是何人?”
“落玄,收手吧...!”那男子说道,便就这么直直的踏出了一步,“啪”的一声脚步声在寂静的洞中响起,顺着洞口透出的光线刚好照亮了男子的身体以及其半张脸,樊落玄看着那露出样貌的脸型鼻子和嘴,忽愣了愣,只觉那脸型和唇鼻似乎在哪里见过。
“落玄,你已然堕入魔道,但为时不晚,此刻收手尚来得及...收手吧,别再妄造杀戮了。”
樊落玄一时心中蔓延起一阵恐惧之感,脚下不稳,退了数步,口中喃喃道:“本座没错,本座没错...本座有上代焦宫主亲口赐命...本座这么做只是为了存我霜天宫千秋万代...本座没错!本座没错!!!”
忽听得男子口中惊呼:“肖府主!不可!”樊落玄一惊,便见肖云祭已然挥着一双火拳冲过了人间试炼冲到了面门之前,但见其一把抓住了樊落玄衣领,将肖云祭举到了半空之中。
“哈哈哈哈哈!肖云祭!”樊落玄一脸癫狂摸样看着近在咫尺的肖云祭大笑出声,口中忽道,“肖府主,久仰大名!”
“啧!竖子!”肖云祭眉头一皱,一双眼眸已然被怒火填满,右手之上火焰忽得暴涨三圈,便只觉一阵离火真气磅礴而出,将樊落玄紧紧锁在其间,下一刻,便见肖云祭已然挥着拳向着樊落玄心口位置猛地击了出来,那拳上带着的烈焰甚至将周遭石壁也烤的冒起了青烟,如此近在咫尺的一拳樊落玄根本避无可避,眼看便要被一拳毙命,却见樊落玄脸上丝毫没有恐惧神情,尚兀自大张着嘴诡异的大笑着。
“砰!”肖云祭的火拳离樊落玄尚有一尺有余,忽停了下来,但听那声响,却是打到了什么,便见樊落玄肖云祭二人之间忽无端冒起了一阵黑烟,不过片刻,便见司徒震从黑烟中露出了身形。
“什么!?”肖云祭一惊,大张了嘴看着已然奄奄一息的司徒震,“妖星浑沌!?”
“宫...主...”司徒震忽举起双手,如一对铁铐一般紧紧锁在肖云祭肩头,便见樊落玄伸出了一只手拨开了司徒震的脑袋,阴森森看着肖云祭,口中道:“肖府主,永别了。”
“嗤——”“嗤——”两道清脆声响起,那暖阳恩泽已然透过司徒震的身子直直刺在肖云祭心口之上。
“呃...”肖云祭看着从司徒震胸口穿出刺在自己胸口的神兵,一时眼中只剩了惊愕,但见其艰难的转过了头看着尚站在黑暗之中的男子,伸出了手指着男子身后幽深的通道,口中艰难道,“前辈...郎...无...呃............”
樊落玄脸上笑意不减,猛地一把抽出了暖阳恩泽,便见两道漫天血雾喷了出来,肖云祭那只手也瞬间垂了下去,就这么被司徒震狠狠锁着倒了下去。
一代枭雄,栖火流云府八方帝肖云祭,就此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