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三 鬼手奇术
“砰”的一声金石相交之声响起,却见男子手中短剑已然与肖云祭之双拳狠狠抵在了一起,那男子手中之短剑虽无甚名号,但见其上光华流转剑气逼人,想来也必非凡品,但那肖云祭之一双肉掌却能与其分庭相抗也却是蹊跷,男子细细看去,却见那肖云祭双手之上皆覆着一层极薄的鎏银拳甲,想必便是靠这对鎏银拳甲便能与之相抗,想来这对拳甲也定非凡品。
正思索间,却见慕枫卿又是猛地一冲便已到了身前,那折扇再度开合之间数道寒芒闪起,男子一时圆睁了双目,与肖云祭之相抗使得其无法分心顾及慕枫卿,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折扇之上所起之寒芒冲着自己周身要害而来。
“砰”的一声闷响,便见那男子左手使一道暗力硬生生震开身前的肖云祭,接着便向后跃去,手中短剑锋走灵蛇上下游走护住周身大穴,才堪堪避开了漫天的飞矢。
“哼。”慕枫卿一声冷喝,遂笑道,“我敬你三分唤你一声前辈,切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快快让出洞口位置让我等进去,不然...便叫你今日魂葬雪山!”
“哈哈哈哈...”那男子却不怒反笑,朗声笑过之后便闻其开口道,“魂葬雪山?哈哈哈,若是有人能叫我魂葬雪山我倒是感谢都来不及呐,少年人,来试试吧。”
“啧!”慕枫卿一皱眉,随即露出忿恨神情,便见其手中铁骨折扇一动,破空之声已然响起,肉眼可见不过数道寒光划破雪幕向着男子电射而来,却见那男子是动也不动,反而将手中短剑重新放回后腰,只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忽得双手高高举起,十指微张,只一瞬,便见那双手不留残影的在半空极快的点了数下,再停住时,便见那双手之中已然抓满了自那铁骨折扇“藏甲”之中射出的飞矢。
“拈花手?”肖云祭皱了眉头看着前方尚兀自站着的男子,却见那男子手中一动,数柄飞矢已然化作飞灰,接着便闻其笑道,“拈花手那等粗浅之手中功夫怎可与我相比,呵。”
肖云祭心中一惊,旋即上前两步拦住了正欲发作的慕枫卿,恭敬一拱手,道:“方才我等不知深浅多有冒犯,可否唐突...再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我早已说过,我是何人不重要,尔等若是知难而退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识好歹不肯退去...呵呵...”
“竖子!先擒下了在慢慢探究洞中奥秘不迟!”慕枫卿手中折扇轻轻开合,叫嚣着冲将上来。
不远处尚向这边走来的樊落玄与韩宾来二人忽得停了下来,抬眼看去却只见那三道人影其中持折扇之人向着持短剑之人冲将了上去,而那人却是动也不动,只这么静静站着,忽见其抬起了手,正对着持折扇之人的头颅位置,只一瞬,便见漫天的血光猛地喷射了出来。
“这,”那男子面无表情,也不去看砰然倒在地上的慕枫卿,只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手心位置,淡淡道,“便是下场。”
肖云祭一时愣了神,怔怔的看着那只尚兀自散发着血红光芒的右手,竟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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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祭啊,你这孩子计谋有余刚猛不足,于武之一途总是兴趣乏乏,此番府中内斗虽得以争得府主之位,然...唉...”
“师尊,云祭正是因无法于武道一途得以大成故而才以计谋相佐...”
“我知道,既然如今你争得府主之位,那为师便有一事相告,日后若是行走天下之时,你当记着,这天下有四种武学号称八荒至强,在这四种武学面前,无论何等的计谋都只能沦为空谈,皆因这四种武学不仅堪比通天造化,且能勘破人心。”
“还、还望师尊不吝相告!”
“鬼手,佛心通,玲珑妙法,九窍诀,这四般武学便是合称‘鬼心玲珑窍’之天下八荒至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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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肖云祭忽唤道,那男子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看着他,却不发一言。
“晚辈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
“不必说了,我已然知晓其中利害,啧...天意使然,你跟我来吧。”那男子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回了洞中,肖云祭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欣喜不已,便在雪丘中找出了郎无双之后跟着走进了那处寂静深邃的洞穴之中。
不多时,韩宾来樊落玄二人已然赶到,韩宾来一脸阴沉的看着那深邃的洞口,樊落玄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慕枫卿的尸体。
“啧啧,究竟是何等功法,竟能一击之间便叫人周身血脉爆裂而亡。”樊落玄饶有兴致道,却见韩宾来丝毫不以为动,只静静的看着那洞口,卫子妙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师尊,你会救无双...是吗?”
“是,毕竟我答应过了剑主,会保无双周全。”
“那我们进去吧...?”
“唔...”韩宾来略一沉吟,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樊落玄,忽道:“樊宫主可知此处是何地界?”
“恩?”樊落玄皱了眉转过头来看着韩宾来,带着笑意不解问道,“天君此言何意?”
那韩宾来踱了两步,道:“之前那位曾忆昨便以此为凭阻挠我等前行,此番更有这慕枫卿为入这洞中而遭一命呜呼...贫道不解,布阿霜天后山这一方小小洞穴到底是何等地界,引得肖云祭这等人物不惜损兵折将也要来此不说,还一而再再而三有绝强如斯之高手相守...樊宫主乃霜天之主乃至于布阿之主,此中奥妙定然了然于心,还望樊宫主不吝相告,也让我等...呵呵,死得明白。”
樊落玄忽流露出犹豫神情,略一沉吟后问道:“天君,若是此洞之中事物干系天下苍生,你可会助我?”
韩宾来一皱眉,道:“你且说。”
“这洞...之所以被我宫中高手相护,实不相瞒,不仅是因为此洞乃是我宫之命脉所在,还因为当年封存天下第一凶兵‘云鸦’的庞缎前辈之尸身便在这洞中...”
“云鸦!?庞缎!?这...”
“不仅如此,本座翻阅宫中所存之古籍,甚至发现一个科左右天下苍生之大秘密...这洞,便是那凶龙‘百云蛟’之葬身龙脉所在!”
韩宾来一时大张了嘴不敢置信一般看着樊落玄,而后者只是苦笑一声,接着道:“守此洞这终系何人我却是不知,但定是我霜天宫中人无疑,甚至于因为宫中规矩,这洞就连我这宫主也是不能轻易进去的,故而这洞中除了凶龙龙脉和凶兵云鸦之外还有何物...呵呵,那本座确是不知。”
“百云蛟凶龙龙脉...凶兵云鸦...若是一旦勘破,天下苍生,定然为其所覆!”
“天君!”樊落玄忽喝道,“我霜天宫于此百余年守护,为的便是不让有心之人窥探凶兵凶龙,若是此番一夕勘破功败垂成,不仅是我樊某,就连府主、剑主、天王与天君你,皆会成为千古之罪人!故而,此番恳请天君助本座守住这凶龙龙脉...”
韩宾来眼中惊愕不过一闪而过,随即便被一抹坚定所取代,便见其凝着目光点了点头,道:“樊宫主放心,贫道定然为天下苍生倾付一身血肉。”说罢那韩宾来便带着卫子妙转身走入了那洞中,樊落玄低头一笑,便紧跟其后走了进去。
悠远深邃的洞穴中,条条小径犹如蛇行而出一般曲折蜿蜒,若非熟悉地形之人,绝绝是无法在其中通行自如。
肖云祭跟在男子身后一路疾行,走过的道路怕是就连他自己也是无法记起的,更不必说刚进洞中时男子令其闭上双眼以掌抚肩带其走过的那一段通道,想来更是阴森可怖。
走了许久,男子才带着肖云祭在一处石屋前停下,那石屋之前有一方小小石桌,但见得那石桌上茶壶茶碗一应俱全,石屋之外更是遍开了各色花草,却不似安存尸体之处,男子也不言语,只自顾自坐在了石桌前,肖云祭有些疑惑,却也只得压下心中不耐坐下问道:“前辈,这石屋之中便是那庞缎前辈尸身所在?”
“庞端前辈尸身所在?”那男子忽咧了嘴笑了起来,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带你寻其所在了?”
“这...!”肖云祭猛地站了起来,怒目而视半晌,却强压下了火气,皱眉质问道,“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府主,”那男子笑着拿起了石桌上的茶壶茶碗自斟自酌,道,“尔等栖火流云府中人之修炼法门皆大动离火真气,导致内火旺盛,消消气,来,尝尝这雪山上独有泯霜极品天茗。”说罢,那男子便斟好一碗茶伸手递在了肖云祭面前,却不料那肖云祭一皱眉便挥手打翻了茶碗,冷冷道:“前辈,若是你将我唤入洞中只为喝茶品茗,那便勿怪本座扫了你的雅兴,本座对这些,毫不感兴趣。”
“肖府主切莫着急,你且说说,我若是想加害于你,可是易如反掌?”男子收回了手,便不再去看肖云祭,只一边吹开碗中茶叶一边淡淡问道,肖云祭一滞,只得黯淡了目光低头道:“不错,确是如此。”
“那么...若是我想拖住你甚至是想杀了你,可还用如此大费周章?”
“确实不必...”
男子闻言忽朗声笑了出来,道:“那肖府主你可还忌讳什么?何苦如此不近人情?”
“唉。”肖云祭皱了皱眉重重一叹,确是对男子如此不温不火之态无计可施,却有不敢发作,只得有些悻悻道,“晚辈如今一心望寻庞缎前辈之尸身,旁的事...却是无暇顾及。”
“肖府主,”那男子忽抬头面无表情道,“你口口声声道一心欲寻庞缎前辈之尸身,怕为的不单单是那柄凶兵云鸦吧...?恩?”
“前辈好心思。”肖云祭惊愕之余便道,“以天下绝无仅有之玄天剑守之剑气压迫,再以凶兵云鸦斩杀,方可除去无双!”
“无双这孩子,虽说与我相交不深,然也却有年余情分,若是如此在我眼皮下被杀,倒还真有些舍不得。”那男子依旧带着笑意缓缓道,“府主,你可想过,除了杀掉他,还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