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 双殿之疑
韩宾来拱手道一声:“失礼了,有劳了。”二人便由路落天带着,跟着转过了枭皇殿向着其后走去。
不过一枝香时间,二人便来到了枭皇殿之后的封龙殿前,路落天转过头笑道:“二位,此处名为封龙殿,为我家宫主师兄之所在,之前二位进的那处唤作枭皇殿,乃是我宫中护卫封龙弟子所在,现今遣了众弟子下山,那里早已空了许久没有人气,故而无人回应,让二位见笑了。”
“奇怪...”韩宾来皱着眉头道。
“天君何故由此感?”路落天笑着问道。
“呵,无他,只贫道观霜天宫之格局,却是整齐严肃之群落布局,既然如此,那么护宫守卫之居所楼宇便应当是在宫主所在之楼宇后方,但你又说..”韩宾来一面说着一面定眼看着那路落天,却见他脸上丝毫无甚变化,遂又道:“.呵呵,许是贫道孤陋寡闻了。”
“天君说笑了,这边请。”路落天微颔首一笑,伸手指路并踏上了封龙殿前的石阶,在那大门前站定轻叩了三下。
“唔,何人?”由那封龙殿内有人问到,路落天回道:“宫主师兄,是我,游龙君韩宾来与剑狂徒何畏离来拜。”
说罢只听封龙殿其内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便见那大门被猛地拉开了,只见一黑须黑发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内,笑道:“不知天君剑主来宫,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却见那男子也不抱拳,只伸开一只手呈张开状,道,“本座霜天宫主樊落玄,早闻二位大名,来,请进。”
韩宾来笑了笑,接着问道:“樊宫主,你这手...?”
樊落玄闻言笑着抚了抚左肩,道:“往日里年少无知,却是被斩了。”
韩宾来面无表情歉意一躬,便与何畏离一同跟着樊落玄进了封龙殿。
这封龙殿内却又与枭皇殿有些许不同,只见其内尽头也与枭皇殿一般放着一盏高大座椅和其后所立的高高的屏风,但与枭皇殿不同在于此处却无那一十八根盘龙柱,有的只是分列左右的一十八把石椅。
韩宾来盯着那一十八把石椅许久不语,樊落玄笑道:“天君,且看看我这封龙殿之格局可还合意,可是感兴趣?”
“宫主说笑了,贫道眼拙岂能看出殿中玄妙,不过是惊叹于这石椅雕琢之精细罢了。”
“呵,天君谬赞,请。”道一句请,四人主客分列坐下,沏上了茶看好了坐,樊落玄便道,“不知天君这一早便来寻本座是有何事?”
韩宾来端起茶盏品了口杯中香茗,道:“本来只有一件事,但昨晚之后变成了三件。”
“哦?呵,愿闻其详。”
“其一,”韩宾来将茶盏放下,整了整广袖,道,“此番上山惊扰宫主实属无奈,说来也是不该,此事本不应将宫主牵扯进来...唉...”摇了摇头,接着道,“四天福地,看似亲密无间形同一派,实则内在也有很多矛盾,更加上这些年栖火流云府肖云祭府主有些...唉...太贪图权势之争,故而犯下了些许事端,先是发动了五年前的‘天上困斗’,后又将我家贤侄剑主门下高徒炼做凶兵,现在更是欲来霜天宫夺取一件东西,啧...实属业障。贫道与剑主私交甚密,而府主又与天王关系甚好,故而隐隐之中四天福地已然分化两派,此番前来,一是为向府主讨要个说法,二便是阻止他的抢夺之欲,少造业障。”
“天君说笑了,我霜天宫有什么东西能是肖府主看得上眼的?”
“樊宫主,你既贵为霜天之主,这些东西你我自当心照不宣了,不必再做掩饰。”
“哈哈哈哈,本座明了,那若有什么本座能帮得上的天君只管开口,我定当相助。”
“先谢过樊宫主了。”韩宾来一拱手,接着道,“这其二,便是昨夜贫道与剑主赶到霜天宫时发现的一件事,妖星浑沌出世了。”
“哦?浑沌?”
“啧,樊宫主,难道你就没发现宫中往日的武道中人皆不见了吗?这偌大的霜天宫已然化作了一方幽墓,难道你都没发现?”
“天君勿怪,本座前些日子观祖师爷留下的法籍古典无意间得了明悟,一直在闭关,也就是今日早晨才将将出关。”
“唔,如此说来倒是不能怪宫主了。”
“妖星之事,我与一干师弟师妹们会进行搜寻,争取早日寻出此等妖物交由天君处置。”
“处置倒是不必,上天存好生之德,散去他一身修为便是。”
“呵,”樊落玄忽笑了笑,顿了顿接着道,“好说。”
韩宾来有些奇怪的瞥了一眼樊落玄,倒也没说什么,便道:“这其三......”
“天君但说无妨。”
“宫主,这霜天宫其内与左右前后,可有能藏人之处?”
“哦,”樊落玄笑道,“天君何出此问?”
“呵,无他,只贫道碰巧听闻我一好友弃世厌俗,在霜天宫上隐居多年,只不知他具体所在,故而有此一问,想探望则个。”
“哈,这天君倒是难为本座了,霜天宫之大,布阿山之广,纵横覆盖千里其大难以想象,天君忽有此问,倒叫本座如何作答呢?”
摇了摇头,韩宾来道:“如此...倒是贫道孟浪了。”说罢便与何畏离两人站了起来,拱手道,“既如此,那贫道也就不再打扰,先与剑主去了,樊宫主你刚破关而出,还需好生调理。”
樊落玄也站了起来,拱手笑道:“天君客气了,那本座便不送了。”
“好说。”说罢韩宾来与何畏离便一同走了出去。
看着二人走出大门,樊落玄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去,但见他面无表情的坐回了座椅上,拍着那龙头宝座上的扶手,嘴角牵出一丝冷笑:“游龙君,看来也不过如此。”
“樊宫主,”路落天道,但见得他忽周身冒起火来,转瞬便化作了燕何王样子,道,“当初你我约定为报搭救之恩我为你做三件事,如今事了,我也不便叨扰了。”
“哦,已经三件了吗...”樊落玄回想道,“童落声一次,此番一次,哦,对了,还有那一次。”说罢笑了笑,道,“确是本座糊涂了,哈哈,燕兄莫怪。”
“好说。”燕何王笑了笑,道,“如今我自当回府主身边,你又应下了天君相助,那你我却是各为其主了,唔...还望日后能有机会相对把酒。”
“一定。”看着燕何王转身走出封龙殿,樊落玄笑道,但眼中冷意却越来越浓。
何畏离跟着韩宾来走到飞天广场,却见韩宾来头也不回的向着宫门方向走去,不禁奇怪道:“天君?不回去看他们吗?”
“我与子妙留了字条,让她醒来后便去宫门等我们,快走,事有蹊跷。”
“恩?”
“听闻霜天宫只有七门门主,但方才去的那封龙殿却有一十八把石椅,况且封龙二字比之枭皇二字气势格调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那封龙殿断不是霜天宫主栖身之所,将护宫侍卫之所说成宫主之所,这霜天宫主怕是有古怪。”
“天君剑主,这么着急做什么?”一声轻道如同雷鸣般在二人耳边炸起,定眼看去,却见一根高高的盘龙石柱上,昝风肆正冷笑着看着二人。
“呵,我当时谁,原来是昝先生,别来无恙?”韩宾来也笑了笑,拱手道。
“托天君的福,活得好好的。”
“呵呵,那贫道就放心了。”韩宾来笑道,手中捏出一道法决高举,便见高逾十丈之盘龙石柱瞬间轰然崩塌,昝风肆一惊跃了下来堪堪站定,便听韩宾来接着道,“既然如此,那贫道杀了你也不算是恃强凌弱了。”
一道破空声起,便见韩宾来手持一柄长剑携风雷之势斩来,昝风肆避让不及,只得堪堪偏过了头,“嗤——”的一声裂帛声响,却见一缕青丝从昝风肆肩头落了下来。
“昝先生,”韩宾来依旧笑着道,“当年你赐我徒若凡那一剑,贫道可是还记得呢。”
“何剑主。”只闻身后一声道,何畏离转头看去却见一男子手持一柄流焰长剑站在身后。
“燕何王。”何畏离冷笑道,“肖云祭那个老匹夫不敢来就把你们两人放过来送死?哼,我今天就成全你们。”但见何畏离手捏剑诀一划一抓,便将那柄巨大无匹的石剑凌空抽了出来。
韩宾来略一沉思后恍然抬头,道,“剑主,怕是肖云祭正在赶来,休要在此与他们纠缠,速战速决吧。”
“哼,小儿。”何畏离闻言轻哼一声,将那巨剑重重插在身前地上,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捏出一道从未施展之剑诀,口中唤道:“霸王剑指,天罡云破!”但闻一声唤,那柄石剑之上忽出现节节裂纹,便听一声轻响,其上石头碎裂开来,露出了深埋在其中的一柄长剑。
待得少时,碎石尽皆散落,露出了整柄长剑,细细看去,却见那长剑长逾五尺,却不过二指宽,持在何畏离如此健壮之人手中却显得如同一根树枝般脆弱,但见那通体黝黑的剑身之上道道罡风漫布,不时激起阵阵破空之声。
“剑主当真不怕被人说道恃强凌弱啊,啧啧。”燕何王笑着抖了抖手中长剑的,道,“对付我这样的小角色竟也一来就解开了天裂云剑意,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害怕呢,哈哈?”
“哼,少说废话。”何畏离持剑挽出个剑花,接着便剑尖直指燕何王,轻道一声,“破!”便见一道罡风顺着剑尖所指激烈而出,射向燕何王。
但见那燕何王在原地一个转身堪堪避开罡风,再一定神却见二十余道罡风所化剑刃已然到了面门,面上冷笑脚下发力跃上了半空,口中轻唤道:“我以鬼火,焚尽天地。燎!”
便见由那流焰长剑之上,赤红的火焰喷涌而出,蔓延开来遮天蔽日,将气刃纷纷吞没,燕何王正欲开口,却听何畏离一声冷笑,道:“展。”
“轰——”被火焰吞没的气刃瞬间纷纷炸裂开来,引得半空中一阵爆炸,气流翻滚之下那漫天的火焰也开始不受燕何王控制,甚至反噬其主,不多时,便见燕何王周身衣物尽被焚毁,全身肌肤也多有烧伤的从半空跃下,面带痛苦之色扭动了下脖子,道:“不愧是剑主,对付我这样的小角色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燕某受命在此拖住二位,只得抱歉了。”
听得燕何王一声道再细细看去,却见他周身泛出血红颜色,而那双眼,也是一片混沌,不分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