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血之传续
三年之后天吴国内举办了无玉和夜阑的婚礼,按照国王无玉的意愿让庄周作为了证婚人。首相邾仲行因为突发的头痛倒在了自家的案桌上,就这样首相无缘这个对于天吴国来说最重要的盛事。
天吴国的礼俗倒也新奇,新娘必须穿着自己亲手织绣的衣服作为礼服。不过礼服的风格与色调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夜阑的身上还是最适合的那抹浅蓝色。她乌黑的长发间也佩戴了缀以蓝水晶的饰物,俨然不输庄周在方丈胜境内见过的精灵之属。
作为主婚人的庄周对执夜阑之手的无玉说道:“这是我第一次作为师父出现在我弟子的婚礼上,希望第一位接受我祝福的弟子能和他的爱人永远幸福。”无玉微笑着对自己的师父行拜师时的跪礼,这让见证婚礼的来宾们一时惊异但都能理解。
“师父!这是我替我的儿子向你礼拜的,希望你还是我未来孩子的师父!”无玉道出的目的让夜阑为之脸红,可却令群情高涨因为天吴国的大危机终于真正的解除了。
“小子日后别让你的女人为你难过,除非你想我亲自出手教训你!要知道你的剑气到现在还是半桶水,让你屁股开花对我来说很容易。”庄周如此警告,无玉配合地表现出了一丝的恐慌。
夜阑按照无玉地样子对庄周进行礼拜“那不如师父也教我剑法,这样他就更没有胆量了。”庄周没有应允夜阑的要求,只是她和无玉的双手搭在一起:“做你师父或你们孩子的师父的要求,我都做不到了。现在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宣布你们成为永远的伴侣,不论发生任何变故你们都能紧密相连。”
庄周抚弄玄鸟文,召唤玄鸟准备离去。无玉自知挽留不住庄周只是在心中默念“师父保重!”,这次被召唤出的玄鸟不再是英武的黑鹰形象。玄鸟褪去黑羽重生为更为华丽的形象,飘带般的翎尾、七彩的毛羽、金色的羽冠让所有看到它人瞠目结舌。
一道炫目的光芒过后,玄鸟载着庄周消失于天际。天空中浮现出金黄色的云团,不断有彩色的毛羽如雪花般的飘落。不光是建安城,天吴国全境都出现了此等奇异的景象。国民都认为是天娱水神对国王无玉婚礼的祝福,彩色的玄鸟羽毛自是被视作吉祥之物被民众收整起来。
玄鸟一路向东飞去,终被一前所未见之物拦下了去路。庄周觉得是怪异便暗运苍蓝色的天子剑气于指间,但闻怪物口吐人言道:“来客莫慌我非邪恶之物,只是得见真人有事相托!”
那怪物说完便退散笼罩在周身的黑色云气,却是五个高约数丈脸上涂满了各色料漆,身子却连在一起的人在和自己说话。庄周心中料想“既知我是真人,那就绝非凡物且听他有何嘱托!”
于是庄周命玄鸟退去自己停住云间“不知模样有些奇怪的兄弟有什么要委托的事情?”怪物变作一身五面之相来到庄周近前的一片黄云说道:“来自彼世的南华真人,我从大道那边知晓你的一切。我是繁衍出此世凡人的天娱,我视他们如子孙不愿见他们互相残害。我不愿对任何一方出手,只得劳烦真人走这一趟。”
天娱说完来意就不见形影,也不问庄周是否答应帮忙出手。庄周当作没发生什么一样四处云游,不知道何时才能搜寻到关乎冥界天帝的线索。天吴国之东也存在着广阔的天地,就像自己存在过的世界那边齐国之东还有瀛洲、扶桑等未知的地域。
在茫茫大海上浪荡了一段时间后,庄周最后留驻于一座奇妙的岛屿。从半空俯瞰便见一片蔚蓝中显眼的一记绯红,在岛屿上观察才发现一半是桃树的红一半是樱树的红。桃树与樱树被岛屿中部的高耸雪峰所分隔,西面桃林东面樱林。
庄周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满是桃树的一边,因为在樱林漫步时总感觉到有诡异的东西在跟着自己。在樱林还能时不时还能听到女人的笑声,那笑声如同鬼魅引起庄周的不安。
步入桃林的深处,庄周发现一处石室。推门而入石室里面是一副收拾整齐的样子,看来还有人在里面居住。考虑到应该先跟石室的主人打声招呼,庄周重新关上了屋门守在门外等待石室主人的回归。
足足在门外等待了七天,周围还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出现。庄周暂时断定石室的主人不会再回来,道了声“对不住!”庄周便正式接手石室作为自己在这座岛上的居所。自此庄周每天在桃林或是攀援在几丈高的桃树上栖息,或是在桃林中以桃枝为剑耍几套依稀记得的剑术。
无玉和夜阑确实是幸福的一对,宫城之中不会再有其他的不速之客。除却身为国王必须出席的重大活动,无玉会有大把的时间倾注于制造哄夜阑开心的小玩具上面。这是庄周教授给无玉的木匠活儿最大的用武之地,在制作小巧的玩具和配剑方面无玉确实是一个人才。
相比无玉夫妇的安闲,邾仲行每天处理公事之外都要忍受着头部的剧痛。名医咖陀请缨为首相邾仲行诊治,他拥有着能感知疾病来源的感应之力。按着邾仲行的脑袋咖陀说道:”首相的头痛是因为在脑间生出了肉瘤,只要肉瘤被摘除病痛就会消失。不过摘掉这颗肉瘤会有另外的代价,望首相大人三思。”
邾仲行忙问:“是何代价?”咖陀叹气说:“摘去这个肉瘤会让大人多活十年,只是记忆与智力会减退为原来的一半。”邾仲行的夫人丁珑劝自己的丈夫:“趁着这个机会远离朝堂吧,就是没有头疾忙不完的国事也会把你拖垮!你就这么放不下权力吗?”
邾仲行不愿放弃一半的脑力,他安抚自己的夫人说:“你怎么就知道被拿走的一半里不包括我对你的心思,这脑海里有太多的东西我不容失去。”丁珑知道丈夫不会听劝板着脸走出房门,邾仲行乘机问咖陀:“医生留住这颗肉瘤会有怎样的危害,我不想只留有一半的脑力。”
咖陀见邾仲行主意已定哀叹道:“仲行大人这颗肉瘤绝不能留,它会逐步侵蚀你的健康和生命。不摘除它的前提下我全力施为,也不过能留大人三十年的寿命。大人在弥留之际也将忍受非人的折磨,这等痛苦非我个人力量所能消除。”
邾仲行平静地回了一句“我了解了!”咖陀解开囊箧取出三十六根银针在邾仲行头上一番刺探,邾仲行稍感轻松便起床观览官员们呈上的文卷。生完闷气的丁珑站在丈夫书房的窗外,看着在灯下自己的夫君又在忙于消耗自己生命的公事。她的眼际滑下两行泪痕,却不想让邾仲行看到而无声地离开了。
一年之后的某个春日里,夜阑做了一个让她笑得合不拢嘴的美梦。在这个美梦之中,她在一座宫殿内见到了一个无比可爱的小家伙。整个身体就像黏米打造的一般圆滑软糯,长着小巧的四肢、一双黑豆般色彩而又发亮的小眼睛。
它发出宛如婴孩的叫声一步步爬到夜阑的身边,夜阑将它像孩童一般抱起安抚。小家伙露出了孩子般地笑脸,发出了好似在撒娇般的笑声。夜阑愈发地喜欢这个未知的小生命,慢慢地坐在一处席子上轻轻地把它放下来继续逗弄。
雪白的未知生物慢慢地扭动着稍显臃肿的身形,十分费力地爬到了夜阑的大腿上仰头巴望着她。夜阑放任白团子一般的谜之生物继续在自己的大腿上爬行,白团子把脑袋贴在在了夜阑的腹部便停了下来。
夜阑感觉到一阵冰凉传来,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家伙便认为它是睡着了。为了不搅扰小家伙的睡眠夜阑维持不动,不久后夜阑发现小家伙神秘地消失不见。就这样夜阑才在搜寻小家伙的过程中醒来,无玉问她“做了什么奇怪的梦?看样子一定是丢了什么宝贝!”
夜阑将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无玉,无玉思索一般打趣着说道:“没准这小家伙是钻到了你的肚子里,要作为我们的孩子出世!全天下女人梦见什么东西入腹而感孕的传闻可不少呢,没准你就是其中之一!”
这种过于荒诞的说法显然不足以让夜阑信服,为了不让无玉乱说她联系了名医为自己诊察。诊察的结果自然是让无玉更加得意了,夜阑亦在猜想将要出世的孩童是否会和梦中的一样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