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我们便是敌人了
“未引曾说过要追随本主,是否?”
“别怕,明日随本主入宫。”
“点到为止。”
“行鞭刑五十,若是还活着撤除罪名,若死了……也与本主再无瓜葛。”
“是谁教得你?”
“出去。”
……痛得蜷缩,疼到颤抖,‘啪嗒啪嗒’的轻微响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响起。休梵看着眼泪掉在长乐白净的胸膛上,溅成一朵朵泪花。古来鸳鸯被下缠绵是两情相悦的夫妻,然而从头到尾只是她在一厢情愿。她已经泣不成声。可无论怎样她都要救他,即便他对她不屑一顾。
休梵抬首吻了吻长乐纤长的脖颈,又将唇辗转到他的白玉般的耳垂,一只手仍旧是捂着他紧闭的眼。她祈祷他能醒来,但不要在这时候睁眼,不要看到如此狼狈的她只能在他虚弱之际求取一丝慰籍,这样显得太可怜了。
她的额抵着他的前额,被汗湿的鬓边碎发尖还滴着汗水。身下的人的心跳平稳地隔着两层皮入了她的骨髓,才让所有翻涌回忆酸楚与痛苦有些平缓。
即将到了卯时,那一直合着的房门终于打开。童和一看到立马上前,出来的是一脸疲惫的休梵,她换上了来时的夜行衣,却未披上乌黑斗篷,一头鸦青色的发散在肩头,与之前相比,气质风韵像是花完全绽放的媚丽。
她语气轻柔无力,“长乐的病况好些了,气息也平顺了许多,孤也该走了。”
“等等。”童和见她行走艰难,脚步有些踉跄。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还是脸红问道:“你……可还好?”
她对他笑了笑,嘴角衔了抹苦涩的弧度。“你不必替孤担心,长乐才是你该在意的,命人收拾一下,至于那落了红的锦缎单子……烧了吧。”
“这件事,也无需再向长乐提起。也许下次见面,我们便是敌人了。”休梵走得决绝,脊背挺直,卑微献身之后能够挺着腰板离去,这是她最后的骄傲了。为奴为仆的所有,她已经全给了长乐。
童和驻望她离开后,招了招手对一个下人说:“找几个手脚伶俐、守口如瓶的丫头服侍主上,再过两个时辰动身回南蛮,这家客栈都烧了吧。”
一路上马车疾行,但车夫驾驭得稳当,没有丝毫颠簸。可她蜷在车内铺平的白皮羊绒毯上,身体上的不适以及疲倦让休梵的神智混沌,直到下车时早晨略寒的风刮来才清醒一些。
她伪装成清早去清点运进宫中食材的宫人,卯时赖起的不只一个两个,故而人还不多。待她溜回寝殿时已有些人起了,忙活着各自的事。她端着盛了热水的铜盆假意在其实空无一人的房间外等待,趁着没人之际进入房间。
休梵换了衣服,擦拭了身体,已经差不多该梳洗的时间,下人还未来,她却倒在大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浑噩的头脑忘却了该做的事,只有和长乐耳鬓厮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