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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冢新衣 作者: 羞言难见 字数:6114 更新时间:2018-12-04 21:15:47

第八十七章瑞雪红花,旷野芳踪

 柳轻尘连连摇着头说道:“没有啊!怎么会呢!你那么小心。”

  钟鹞凝视他良久,见他只是讪讪地笑着。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把脸羞了个通红。赶紧埋下头去,忙忙慌慌地给他缠着布带。

  柳轻尘感觉到有些尴尬,不由得搭讪着问道:“你师父呢!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见着她呢。”

  钟鹞一边赶紧着他躺下,一边脸红红地回答着他的问话:“师父在自已的房问里练功呢,待会儿就来看你。你乖乖地躺着,我去给你拿早饭。”

  柳轻尘有些恍悟地道:“原来你的师父是武林中人,那么她的武功一定很高了,你...你也会...武功?”

  钟鹞点了点头也不看他那双充满探究之意的目光,静静地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端来一碗粘糊糊的稀粥递到了他的手里。柳轻尘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这么香。”

  柔儿淡淡地道:“这是莲藕粉熬成的粥,给你补血用的,你快喝吧!哪里有那么多话,象个女人似的。”

  柳轻尘捧着碗,愣愣地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钟鹞将嘴一撅,嗔怒地叫道:“快喝呀!尽看着我干什么?”

  柳轻尘讷讷地道:“你为什么生气,我说错话了吗?”

  钟鹞噗嗤一声笑道:“你这人也真是的,我自生我的气,又关你什么事了,婆婆妈妈的也不嫌累。”

  柳晨见她眼神间深隐着忧郁之色,忙假作兴味盎然的样子道:“你又会做衣服,又会做饭,武功还很高,真的很了不起啊!莫如教我两招,让我以后也好在别人面前显摆显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小瞧于我,你说好不好啊?”

  钟鹞展颜笑道:“喝你的粥吧!别尽逗着我高兴。做衣服,烧饭的活你一定会学得很好,你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就是活脱脱的一副女人样,武功嘛!你又怎知我很高,再说我学的也不是战场拼杀的功夫。教了你也没有用,况且我也教不了你这样的徒弟,到时候,没的让别人取笑我。”

  柳轻尘微微一笑,也不接话,一口气把一碗粥喝完,咂咂嘴唇感叹着说道:“真香。”

  钟鹞宛尔一笑,收拾了碗匙出去,不久之后,又取了一件衣服坐在床前缝了起来。

  柳轻尘见了衣服,再也忍不住笑,不由得噗嗤一声。

  钟鹞听到他笑,不由得一愣,见他一副似笑非笑,忍俊不禁的样子,心下很是疑惑。诧异地问道:“你笑什么?”

  柳轻尘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衣服,笑着不答,钟鹞灵机一动,想起昨天两人说起的关于做衣服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柳轻尘的伤势己经渐渐地开始愈合了,偶尔的也能出去走走,只是钟鹞不让他走得太远。也就只能在院子里学着拉磨的懒驴,绕着围墙不停地转圈。

  不过有钟鹞陪着他谈谈笑笑,也感觉不到无聊,只是挂念着登州水营那边的战况和草原上蒙古人现在的情形,心神有些不安,但又不好意思说出要走的话来。

  一日夜晚,三人坐在灯下说话,话题还未彻底的展开,钟鹞的师父就认真地面向着两人说道:“这两天我有要紧的事,需向北方一行,公子的伤势己经好得差不多了,看你这两天来也是心神不定,想必也挂念着外面的世界,如此,我让鹞儿送你南下,一路上好歹也能够有些照应。”

  柳轻尘尚未答话,钟鹞急忙接过来说道:“师父,我......。”

  钟鹞师父点点头,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随着柳公子上路,的确是多有不便,但公子此刻的伤势虽已大好,毕竟还未曾痊愈,江湖路上行走的经历又不多,阅历也浅,如此去向南边的路途又远,加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也不大太平。他呢!毕竟是咱们自家的将军,总不能带着伤孤身上路,那样子也太危险了。咱们江湖上的儿女脱略形迹,也就别讲究那么多了。一切还是以安全为上,才是正经!柳公子,你也早些休息吧!我还有些话要交代钟鹞,就不多陪你了。”

  转过头轻声叫道:“钟鹞,你跟着我来。”

  柳轻尘一夜深思,未能好睡。朦朦胧胧间天光已是大亮。听得剥剥两声敲门声想起。赶紧穿衣起来,钟鹞已候在门外。柳轻尘不好意思地道:“起来得好早啊!”

  钟鹞淡淡地道:“快些洗嗽吧!用好早饭,我们上路。”

  柳轻尘喃喃地嘀咕道:“怎的会这么急?”

  待他用完早饭,钟鹞背了个包袱出来,低声说道:“走吧!”

  柳轻尘微带错愕地看向她,惊讶地说道:“现在就走了吗?我还未向你师父请辞呢!”

  钟鹞神思不属地道:“不用了,咱们走吧!师父咋晚有事已经出去了。”

  说完之后又向着墙角转弯处,高声地叫道:“大黑,走了。”

  很快的,一声马嘶声传来,一匹纯黑的战马打着响鼻,匆匆忙忙地一路小跑着过来。形容显得有些狼狈,喷着白沫的嘴里还叨着尚未咀嚼完的青草。马鞍上捆扎着一个灰色的布包,布包鼓鼓的,显然是装了不少东西。

  “你的救命恩人来了,那些盔甲武器等物都给你擦试好了,全放在它背上的包裹里。你可以随用随取。”

  柳轻尘诧异地望她一眼,见她双眼红红的,似乎曾经哭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只得讷讷地应了两声,默默地跟在她的后边。

  大黑马喷着鼻息,脑袋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嗅着,似乎是在找寻什么记忆中的味道一般。不由得好笑地说道:“大黑啊!好久不见了啊!那天可真是多亏了你带着我跑出来啊!谢谢你了。”

  大黑马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似的,长长的脑袋愣是伸在他耳边不停地打着响鼻,吐沫喷了他一脸。

  柳轻尘不由得心中暗恼,推开它老想搁到自已肩上的脑袋。

  愤愤地骂道:“你这个夯货,哪来的这么多吐沫,不知道脏啊!”

  一路上,柳轻尘看得仔细,原来这些天用来养伤的居处是个三面环水的小渔村,但见绿柳环抱,塘荷已碧,四野林花也已经完全开放。不禁暗自叹息着说道:“真是好美的一处所在啊!仿如人间仙境。”

  迎面有座小山,山上有条蜿蜒的小路,曲里拐弯的,也不知道具体是通向哪里?他们现在就走在这条曲折的山间小道上。山势有点陡峭,但是钟鹞仍然走得很快。脚下不停,倒似走惯了的。

  柳轻尘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平时不是水道进出的吗?为何今天要走山路。”

  钟鹞有些不耐地说道:“没船了,所有的船都有任务。”

  “什么?”柳轻尘大吃一惊。

  钟鹞默默地看了他两眼,有些犹疑地说道:“当然是军中有任务了,我师父是义军中的人。”

  “义军,孟少雄的人?”柳轻尘想起钟鹞曾经跟他说过的那支队伍。

  “当然不是,我们有自己的队伍,我们的军队永远只有一个姓。我们姓岳!”

  柳轻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由得惊讶地叫了起来。“岳家军,难道你们都是岳家军的后人?”

  “嗯!部分人是,其余的大都数人是这附近的百姓。”

  “那我们为什么要走,何不跟他们汇合到一起,咱们可以去登州水寨的啊!我们的人现在已经攻占了那里。”

  “没用的,你们守不住的。听说伯颜的驻军已经移师过来了,水陆共进,好象就是现在,去登州的路上,已全都是骑兵。另外他的长江水师也正在往登州合围。我看,你们没有机会的,而且伯颜的手下可全都是百战雄兵。而且他的长江水师也是很厉害的。”

  柳轻尘大吃了一惊,脱口叫道:“那我们的人岂不是危险了?我不能跟你向南去了,得赶紧去提醒他们一下。”

  “没用的,根本就过不去,所有的道路全给蒙古人封锁了。”

  “那怎么办啊?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什么也不做吧!好几千人呢!”

  “那试试吧!反正也是要闯出去的,至于去哪个方向,无所谓了。”

  柳轻尘此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马上度过的,虽也学过轻身提纵之术,但还是平地上行走的多。

  现在跟在钟鹞的身后,全力以赴之下,也只是走了个不即不离。险峻之处尚得加上双手方才能勉强不至于落后得太多。

  好不容易来到山顶,找了块平地,钟鹞已经牵了马驻足在原地等他。见他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样子,伸长了手臂来拉他。

  柳轻尘见自已两手是泥,不好意思地在身上擦了擦,搭着钟鹞的手,一使劲在山石上狠命地蹬了两步,就势冲了上来。

  嘴里呼哧呼哧地狂喘,已是额角见了汗。接过钟鹞递给他的一块手帕,柳轻尘胡乱地擦拭了一把,取下来一看,手帕上满是泥土。

  神色讪讪地偷觑钟鹞两眼,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已,也不好意思还给人家。悄悄地揣进了自己怀里。

  紧走两步,见钟鹞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望定了自家方向出神。

  走上前去轻声说道:“鹞儿姑娘,别难过了,等到了登州水寨,我再派人送你回来就是了。”

  钟鹞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地在前面带路,下山的时候虽说用不了多大的力气,但却也不见得好走。坑坑洼洼的倒在其次,只是有时候看似有路,走到前面时方才发现原来有个很高的陡坡,须得紧急停步,这种情况下柳轻尘可就狼狈了,煞车不及之下,好几次差点直接栽了山去,还好借助了不少钟繇的帮忙。才算是免除了鼻青脸肿的厄运。

  待得来到山脚,已经过了晌午了。两个人找了块稍许平坦些的地方坐下,吃了几块面饼。大黑马也饿了,咬着柳轻尘的衣角不放,还轻轻地撕扯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两人手上的面饼,一瞬不瞬地看得很是认真,口涎嘀嘀嗒嗒地流了一地。

  柳轻尘叹了口气,又拿出一块面饼塞进了黑马的嘴里。

  柳轻尘看着面前的钟鹞,一副脸不改色气不喘的模样,不禁很是钦佩,忍不住赞道:“鹞儿姑娘,你的功夫真好,我要是能够学会就好了。”

  钟鹞见他一脸钦佩的样子,不由得觉着好笑,接口问道:“学了来干嘛!走山路吗?”

  柳轻尘为之语塞,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钟鹞噗嗤一声笑道:“原来真是傻的,怪不得师父要我照料你。”

  钟鹞又道:“师父告诉我,你的马上功夫也许是好的,只是行动上欠缺些功力,恃力不能持久。遇上了内功高手可就难是敌手了。师父有心教你些岳家心法,可又不见你提出,她也不好强人所不愿,再加上确实有事也就顾不上了。让我伴你上路,一方面呢!可以照料你养伤,另一方面呢!假如你真有心学武的话,指点些心法窍门。又不需要你拜师,也全了你的颜面,免得你心傲开不得口。”

  柳轻尘大窘,忙转过话头问道:“你师父有什么事,很难解决吗?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多耽搁些时日,稍许效些微劳也是好的。”

  钟鹞噗嗤一声笑道:“你嘛!我看还是免了吧!自已还需要别人照料呢!能帮什么忙?”

  转身见到柳轻尘神色间稍现窘迫,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师父说她有些故友旧交在江湖上惹了些麻烦,她只不过是赶去疏通疏通,希望能够尽一些心力化解一下他们之间的矛盾。带上我们行动上不是太方便,再说我们后辈小子在他们那里也说不上话,你就别多想了,以师父的能力和威望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吧!”

  柳轻尘望了她一眼,语气沉郁地说道:“你别安慰我了,我这个人是没有什么大用,好不容易才出战一次,就闹了个灰头土脸,想想真是没睑见人。”

  钟鹞柔声说道:“你别责怪自已了,登州水寨的那一战,蒙古人也是损兵折将,伤亡不少,听说,忽必烈给气得暴跳如雷呢!他认为在同一个人的手上老是栽跟头,是他这一辈子的奇耻大辱呢!”

  柳轻尘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谁告诉你的。”

  钟鹞微微一笑说道:“本姑娘自有消息来源,不过,可不能告诉你。”

  柳轻尘一头的雾水,满脑子的疑惑却又不好紧盯着去问,暗自揣测了良久也不得结果,遂站起身来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走吧。”

  元敏儿恨恨地看着眼前穿梭着不停赶路的蒙古骑兵,这是京湖地区最精锐的蒙古兵,他们的指挥官是忽必烈手下战功最为卓著的老将伯颜。

  元敏儿不敢轻举妄动,情报早就让人送回去了,相信林心语应该已经开始准备了。登州是待不成了,水寨更是守不住。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找到柳轻尘,只要柳轻尘没事,汉宋军再次卷土重来也是没有问题的。

  元敏儿做出往后退的手势,十几道黑影在他的身后匍匐在地上慢慢地往后退,后面是一条小河,河的那边有一片范围很大的丛林。

  只要潜过小河应该就安全了。

  大道上的骑兵,一队队,一列列的连绵不绝,两侧的道沿上也全都走满了步兵,看他们那气势昂扬的模样,这是真正的百战雄兵,不是汉宋军可以轻敌的,更不是元敏儿身边的这些侍卫可以硬撼的。

  元敏儿不敢造次,避开了主要的道路,为了不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得跟众位侍卫一起换上了的他们一路上抢掠来的蒙古人衣甲。

  两条青狼再次从树林里跳跃着奔了出来,嗯嗯地哼了两声,又向元敏儿轻轻地晃了晃头。

  元敏儿亲昵地上前拍了拍两头狼的脑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它们的意思。

  递过去两块肉干,轻轻地向它们呼叱道:“去吧!小心安全。”

  两条青狼用乌溜溜的眼睛望了她一眼,转过头再次跳跃着向丛林深处跑去。

  元敏儿将手向前一挥,轻轻地说道:“咱们也跟上吧!晚一点再找个地方休息。”

  天色傍黑,柳轻尘与钟鹞两人来到了一处小镇,问过行人后,方才知道此地叫做“五柳镇。”

  镇上的人口并不多,再加上蒙古人近来在这一带活动得很是频繁,仅有的两家旅舍,店东也早已经跑了。门上更是加了双栓。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得舍过小镇往前走。希望能在前面找个寄宿的地方。

  行过镇头,有一条小路蜿蜒曲折着伸向远方的旷野,看不清楚最终是通向哪里,只是看它的走向,似乎又是通往定襄县城的方向。而过了县城,继续向东再走过百十里就是海边。

  于是两个人就沿着小路往前走。行不多远,却见到了一个小姑娘骑着马站在小路的中间,正东张西望地来回找寻着什么,柳轻尘随着钟鹞侧着身子从那小姑娘的马旁走过。

  大黑马也跟在后面,正走得高兴,见了小姑娘跨下的马更是兴奋了起来,不由得摇晃着脑袋去嗅那匹马的屁股。

  这一下子,那小姑娘不干了,突然在马上踮起脚来怒声骂道:“臭小子,没长眼睛吗?路这么窄,不会从旁边草地里走啊!恼起姑娘来,一刀砍了你脑袋去,你不怕,我还怕你成了冤死鬼。阎王爷那里都进不了殿门去。”

  柳轻尘一听这话,登时恼了,心中暗想:“这算什么事啊!招她了还是惹着她了,骂得这么恶毒。”

  不由得回转身,拉过马头,将眼一瞪,方要发话,那小姑娘忽然嘻嘻一笑,柔声说道:“对不起!你别生气,我约了人在这里打架,他很厉害的,待会儿未必能够斗得过他,所以想在气势上给他一个下马威,看上去,你们还比较老实,先跟你们在这儿练练。再说了,你这位大哥看上去气量宽宏,人也大方,我想你也不会跟我一般计较吧!”

  柳轻尘一口气没能发作得出来,一下子呛了肺管,一阵乱咳,额上青筋乱跳,一时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小姑娘又笑着说道:“这位大哥哥啊!相貌倒是挺好的,只是一副唠病鬼的样子,发作起来也太难看了,我说,这位大姐姐啊!他不会是有病的吧!”

  柳轻尘一听这话,顿时气了个七窍生烟,眼晴瞪得如同要冒出火来,只是气极了,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连声嗫嚅道:“你...你...你...。”

  小姑娘嘴一撇,不屑地道:“原来还是个结巴。”

  钟鹞站在一旁听他们吵闹,听到小姑娘给柳轻尘下的这个评语,顿时哭笑不得,见柳轻尘实在是气得很了,连忙死劲地拉回了闯祸的黑马。

  转过头来向他温柔地笑着说道:“算了,一个被大人宠坏了的小丫头而矣,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我们还是走吧!”

  柳轻尘气哼哼地回过头来,在大黑马的脑袋上使劲拍了一巴掌,怒道:“不知死活的蠢货,没见过母马呀!这么难看的也入得了眼,真没品味!”

  

  

  

  

  

作者的话
羞言难见

【赏梅】<br /><br />梅在枝上羞,<br /><br />胭脂春更红。<br /><br />花颜年年在,<br /><br />岁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