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水调歌头,清风拂面
越南人在连丟数城之后,终于反映了过来。
可是他们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应对,他们的皇帝在出兵之前曾经有过明确的旨意,宋越双方永结同好,不得再有攻伐,也告诫了边界上的各城要严守军律,不得妄开边衅。
可是现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宋衣宋甲的大汉儿郎。这又该怎么算。
柳轻尘等人才不管对面的越军是怎么想的呢,此刻的他们已经全都换上了宋军的衣甲披风,雄浑壮伟,意态豪阔。
他们的阵列中满是旌旗飞舞,战马嘶鸣,声势浩大,此时此地的汉宋军看上去兵强马壮,他们已经吸取了原有的降兵,能战之兵几乎全都分进三营战斗军队,此时的营级建制已经全部经过扩编一改而成了师级建制了。
再加上梅雨彤的新建师,全部蓄满编制已有一万余人了,这样一来,四个师拢共就已经有了四万余人的战斗兵员了。
还有赵怜儿,林心语搞的那个不伦不类的女兵营,连坑带骗再加上抓捕搜救,此时实际上的人数也己经快有两千有余了,几乎都快成了女兵旅了。
两者的总数相加,实力已经很是惊人了。更别说他们也才是入了越境一个多月的时间,这般规模的扩张速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快了。
柳轻尘自任为一军之长,而张同也被他任命成了军参谋长了。为了酬功,林心语也被破格提拔当上了女兵师的师长。
反而是赵怜儿不得不屈尊留下任职侍卫营的营官,否则柳轻尘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信的老人了。
赵怜儿可不敢任性胡来,但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已亲手组建的女兵,腆颜向柳轻尘讨要了女兵师的参谋长一职。但平时却不能前去任职。看上去也只是名义上的一种荣耀罢了。
军队经过了整编后又进行了特训,由于有了几百条船,不得不从原有部队中抽调了一部分老人组建水营。
因为有着张同的帮忙,攻城掠地的速度很快,裹狭来的人口也是滚雪球般越涨越多。
虽然有一部分的人被招进了军队,但还是有着大量的工匠,妇人,军人家属,柳轻尘把她们全都交给了女兵营。
看着林心语那充满哀怨的目光,柳轻尘耸了耸肩,说道:“你别抱怨,这是考验你的能力呢,管理好了,有你的好处,知道言颖筝吗?你可以问赵怜儿,她就是从管理后勤开始的,现在己经算是高官贵戚了。”
“你听我说啊!”柳轻尘偷偷地瞄过去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只得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了下去。
“我们汉宋军呢!相当依靠于后勤的助力,你只要好好干,干好了眼前的事,到时候,我们的政府中需要的官员多着呢,少不了你的位子,放心吧!”
柳轻尘感觉自已象个哄孩子的娘,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串,然而林心语也不傻,她的心中更明白,柳轻尘这是对她仍存在着相当大的戒心,并不想她执掌兵权。只是又不想失信于自已,就想着给自己一份交待,这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于是她也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泛着水雾的清亮眸子,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对方,长长的眼睫毛一动也不动。
胭红的唇瓣微微地张着,细碎的贝齿闪耀着洁白的莹光,白晰的颈项间还有纤细的绒毛在风中微微地晃动,微沁着汗渍的面颊上红扑扑的闪映着亮光,显得十分的可爱。
柳轻尘不由自主地看得有些发愣,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向着一旁退开两步,尽量的使自已离开对方远了些。
然后用力甩了甩头,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方才让自已变得更清醒了一些,仔细斟酌了一番,这才轻轻地开了口,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我把水军也交给你管,行吗?由你保护着那些没有作战能力的百姓和家属随在作战部队的身侧,危急的时刻也可以对主力部队进行援助,你看这样的安排,如何?”
林心语虽然心中还有些不满,但是想到对方毕竟是一方将主,而且已有了明显的示弱动作,若自已不识进退,再一步地进逼,恐怕会适得其反,引得对方反感,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气息有些微弱地说道:“那,好吧!我服从你的安排,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正视一下我们这些女人,对于我们的作战意愿,认真一些,不要露出那些鄙夷之色,我希望得到的是一视同人的态度,好不好?”
柳轻尘不由自主地点着头,目光闪烁,神思不属,竟然多了一丝慌乱的感觉。他自已也奇怪,按理说,他也算是屡经沙场的老将了,只是对于女人他却永远也狠不下心来。
林心语看他一眼,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步调却明显地轻快了不少。心中默念:“水军啊!可是有着近五千人哪,还有不少于二千人的女兵,再加上那两万余人的工匠军属......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
她是越想越是得意,不由得笑了起来。“呵!呵!我的势力可也不弱了呀!咱们慢慢地练着,还怕练不出一支精兵来吗?我就还真不信了,凭我的这副身手,将门世家的阅历还能练不出兵来?姓柳的,我让你看不起我,好啊!咱们慢慢地走着瞧。”
水营的寨墙占地极广,四围蔓延开来,怕不有数十里范围,围栏圈起来的水泊里,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舟船,相互之间三三两两的还系着缆绳,有几艘大船单独泊在另一处,甚至还下了铁锚。
岸上有几排薄木板搭成的营房,营房的四面稀稀落落的种了一些树,在微凉的风中,摇摇曳曳的晃动着。
一群人在张同的带领下,正.慢慢地走在营房间的土路上,没过多久,数十人就来到了柳轻尘的面前。
而柳轻尘正在赵怜儿的护卫下,仔细地巡视着己方的战利品,眼前的.那些战舰普遍地显得过小,舰身偏狭,两头还略尖,柳轻尘不知道这是哪一类的舰船,但他看得出来,这些舰船都很简陋,舰型也不是太过合理,相信它们战力也不会太强。
但好歹也使汉宋军有了一支成规模的水军舰队,这种从无到有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这也让他显得很是高兴。
微微笑了笑,高声招呼道:“张同啊!这几位都是些什么人哪?给我介绍介绍呗!”
张同呵呵笑道:“好的,将军!”
鞠了一躬之后逐一指点着诸人,笑着介绍道:“为首的这位是游击将军宇文博,宇文将军身后的这位是昭武校尉文昭阳,噢!这位是昭武校尉武士元,这两位是振武校尉韩成,韩锋,还有致果校尉曹云,致果副尉苏槐。”
柳轻尘逐一地向诸人点头致意,笑着说道:“欢迎诸位加入我军啊!用不了多久,诸位就会明白自已的选择有多么正确,我们的队伍正在扩张之中,十分需要诸位的鼎力相助啊!”
说着,他又看了看众人,缓缓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呢!我需要诸位清楚一些事情,只有在对自已的身份有了认同之后,我们再来谈谈如何使用的问题。我们会视你们的能力来决定你们的位置,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反对吧!”
转头望向张同,笑着说道:“我说,张同啊!人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给我看好了,别把我们未来的将军们给吓着了啊!我还要用他们呢!”
张同嘻嘻地笑着说道:“将军放心,我明白的,他们谁也不会跑,想跑也跑不了的。哈!...哈...哈!”
柳轻尘扬了扬手,笑着说道:“那么好吧!你们忙!我再四下里走走看看,我也得弄清楚我们有多少家底啊!让自己多开心开心。”
柳轻尘自广源出发,历了经十来天方才赶到思琅,一路上换车乘马,最后顺着水道,一路南行,方才来到了思琅水寨。虽然不算有多疲累,但终是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在水寨中逛了不久,就有些走不动了,在赵怜儿的建议下就在水寨的附近,找了个空屋子歇了。
梅雨彤的新军寨就设在了水寨的不远处,赵怜儿放心大胆地将宿营地安在了水寨,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
柳轻尘的护卫队人数并不多,新拨过来的那些人中新面孔并不是很多,大多数人还是从原来的突击营调过来的老兵,俱是忠心耿耿,武艺,能力都很出众的好手。
所以虽然身处在敌境,赵怜儿也不是很担心。
张同的人脉关系的确是牵连很广,很多城池的守将他都认识,仗着以有备算无备的突然性,众多将领根本就是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莫名其妙地缴了械。
所以思琅城并没有经过怎样的战斗,在张同那娓娓的劝和之下,也都选择了投降。
毕竟越方也是经历了相当长时间的和平了,对战争的突然降临都有些不知所措,再说了,宋越之间,民间的关系其实还是不错的,好多人之间多多少少地都有一些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
终使上层之间区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但是民间的百姓却依然来来往往地行商,做客,甚至于相互间串着门。
所以越人对于汉宋军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感。况且汉宋军的军律严谨,并不扰民。在民间的口碑也很不错,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遭遇到什么象样的抵抗。
相反的,反倒有很多活不下去的平民踊跃地要求加入汉宋军。柳轻尘好奇之余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他都是照单全收,反正那些粮食也不是他花钱买的。
有了粮食,还得需要有人输送。不是吗?而且那些人,要求的也不是很多,只是简单地要求个温饱而己。
而柳新尘却一向大方,钱粮物搜刮得越多,分发得也就更多,几乎他的每一个人都有了一份不菲的收获。
所以这一路上,汉宋军的队列浩浩荡荡,声势也是越来越盛,队伍更是滚雪球般的越滚越大,而且有绵延不断之势,让柳轻尘感到佷是惊异。
等到了思琅水寨后,人数更是匪夷所思地达到了数万之众。虽然战力不如人意,但是黑压压的一片,还是挺唬人的。
柳轻尘对于所编的四个战斗师,还是有着一定的期望的,只是毕竟训练的时日还是太短了,协调配合的能力也不是很强,作为战场上的助力可能是有一些,但不敢寄望的太多。
水军方面的建制还算全面,不过柳轻尘还是不敢大用,反而示意张同将所有的水军将领及其亲信全都控制到他的麾下去,抽去了骨干基本上也算是失去了动力了,所以啊!柳轻尘很大方地将水军扔给了林心语,算作了后勤部队的运输队。
也算是了结了之前给林心语的那份承诺。虽然显得有些不太厚道。但柳轻尘并不是太过于在乎,因为在她的心中始终不太想让女人走上战场,但他又不太有勇气正面拒绝。
所以做些屈线迂迴的策略也算是有些寥胜于无吧!反正自己也己经努力过了,至于结果如何,他也是无所谓的。尽力而已吧!
所以他虽然一直将她们定义在后勤战线上,做一些医疗救护,或者兼做些帐务笔记,搞搞宣传演出什么的还是挺不错的。
而且还能提振士气。增加男兵们心中保护弱小的豪情。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也知道,这么做在感情上好象是对林心语的心理建设,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想来在短时间内她也一定会对自已有着诸般的不满的。
但是相信在过后经历过几场战争之后,见多了生死间的残酷和冷漠,想必慢慢地,用不了多久,她应该还是能理解自己安排的用心的。
他一边想着心思,一边随着大部队慢慢地向前开进。
只是越南地界这种狭长多山的地形不仅限制了部队的行进速度,而且也不利于部队大范围的展开。
由于心忧大理的局势,所以柳轻尘一心想尽早地穿行过林莽,与大部队会师于升龙府城之下。以完成当初进入越境的原本初衷。
可是反应过来的越南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意地让他们会合呢。
越南人终于还是调来了援兵,在层层叠叠的山岭间利用着地利的优势逐步地展开了抵抗。
汉宋军的行程也就这样慢慢地被拖延了下来。
柳轻尘不由得有些奇怪,附近的大小城池不是都己经被调空了吗?怎么还能抽出部队来抵抗。
他静静地望着面前层层叠叠的山峦,不由得有些担心,他是今早凌晨方才出发的,在他的前面,四支战斗部队早就散开了队形,以营级编制为单位,沿着逶迤的山道没入在了丛林之中。
他又想着前日与张同的约定,不禁有些焦急了起来,明明在山道的那一头就是自已的订立下一个目标。苏茂城。
苏茂城中的兵力并不多,但却是西南道上的钱粮重地。
不仅有着太多他需要的物资,而且城中还有着越南工坊中为数不多的火药作坊。这是柳轻尘从张同那里得来的消息,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下令部队稍作修整就马上出发了。
火药,现在是柳轻尘目前最最缺少的辎重。
他很明白在今后的战斗中,将会碰到更加雄厚的越南重兵部队。而那些越南的野战精兵也不是自己目前的实力可以敌对的。
他需要有一种能够用来造成让对方感到威摄的武器。而火药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但是在这片林莽丛丛的山地间想要找到火药的确是太难了。
所以他才在思琅城,待了不到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出发了。不过,从现在的进兵情况来看,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前边的战斗变得有些激烈了起来。
柳轻尘扬了扬手,身后的亲卫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紧随在他的身后跑动了起来。
赵怜儿身形移动,猛地一个箭步窜到了柳轻尘的前面,微微纤细的身影在起落之间晃了几晃,忽闪忽隐地山道间跳动着。
长剑出鞘,幻化出一片片绵密的剑网,叮叮当当地斩落了几支偷袭而来的羽箭。
柳轻尘脚下加速,几个起步间已经追蹑到了赵怜儿的身后,呼出了一口闷气,高声叫道:“赵怜儿,慢些,不要离开队伍太远,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身后的那些侍卫班成员,不待他招呼,早已十人一组地散开了队形,向着丛林深处冲去。赵怜儿闻声倒退,来到了柳轻尘的身边,拉住了对方的手臂,紧张地将他掩到了自已的身后。
柳轻尘看着她稚弱的的身体微微地弓着,一手张开掩着自已,另一只手中紧紧地攥持着长剑,剑尖微微上挑,不停地左右摆动,大大地瞪视着一双秀气的眼眸紧张地往远处人影乱晃的丛林间望去。
听着那些刀剑相击的声响,神情显得异样的认真,柳轻尘忽然感到十分的好笑,自己一个战场老将如今被一个稚气的女孩象母鸡护雏般保护在身后,这种场面的确滑稽,但却也有一丝丝的暧流在心间来回地流动,让他感到十分的温暖。
他很感动于这般温馨的场面,所以他没有动,他知道就算自已有冲上去杀敌的打算,也不会成功的,他看着自已身边团团围着的那些剑拔弩张的侍卫,不由得摇了摇头。
前面忽然有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主公吗?没事了,一些小毛贼而已,己经处理完了,可以过去了。”
赵怜儿清脆地高声叫道:“前面的,是梅大哥吗?”
那人咕哝了一声,回答道:“是我,梅雨彤,前面的山道已经疏通了,大柳将军让我负责接应主公往前走,请大家跟着我们的队伍,别走丟了。另外,麻烦赵姑娘注意保护好主公,不要光顾着杀敌,忘了自已的职责。”
赵怜儿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高声叫道:“知道了,梅大哥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将军的。现在你们前边的战果怎么样?敌人多吗?”
“没什么,人倒是不少,能打的人不多,都是些民夫散兵,你们放心好了,我们能肃清的。”
此时的苏茂城中,张同正静静地站在太守程文静的面前。
停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微微苦笑着说道:“降了吧!你打不赢的。”
程文静睁着那双微矇的双眼恨恨地说道:“是你吧!这一路过来,大大小小的城池,你们已经占领了不少了,莫非还想灭亡我大越不成吗?”
张同苦笑着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是上面的决策出了偏差,并不是你我的责任,敌人太强了,况且敌人还算仁慈,一路过来,与百姓并无骚扰,他们所要的,就是引得我们的大军从前线撤退。并非是要亡我呀!”
停顿了一下,见程文静没有反映,心中愁苦,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如果我们再坚持开战的话,离亡国之势也就真的不远了。你认为我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挡得住敌人的进攻。再说了,大家本就是一脉相承,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啊!”
程文静一拍桌台高声喝道:“放屁,你这人渣,引狼入室,毁我社稷,还敢到我这儿胡言乱语,盅惑人心,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象你一样吗?自已怕死,甘为走狗,还想把我也拖下水,不怕我杀了你吗?”
他正说得口沫横飞,神情激动。一名神情狼狈的侍卫亲兵急匆匆地奔了进来,颤抖着语音哆哆嗦嗦地叫道:“大人,大人哪!破了呀!”
程文静正在激动中,闻言不由得大怒,喝斥道:“混帐东西,你说什么呢!什么东西破了,需要你这么慌张?”
那名报信的传令兵听到呼喝,心神更是慌张,啪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着:“城破了呀!大人,敌人已经进城了呀!”
程文静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喃喃地道:“怎么可能?敌人是从哪里来的?我不是派了不少人在山道上埋伏了吗?他们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吗?还是说敌人是从山道上飞过来的,他们没看见?”
张同也是听得吃了一惊,不过随后他的心头就被欣喜占据了,顿时放松了下来。
那名报信兵哭丧着脸,无序地大声说道:“不是...不是...从山道上过来的敌人,是...是...是从水里面过来的敌人。”
林心语大声喝斥着道:“快点,快点,一群爷们儿连个女人都不如,活着干嘛!去死得了,姊妹们,还是我们上吧!别管这些蠢男人了,什么玩意儿,一点用都不顶。”
张同在几名亲信的护卫下正站在知府衙门前的甬道中,听得这句话,不由得浑身一抖,差点就撞到了面前的门楣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