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肃杀年祭
正月初七,和善村一年一度的年祭大典。
年祭不外乎敬天地,敬鬼神,乞求上天怜悯,保佑和善村的村民在新的一年里五谷丰登,平安吉祥。
正值午时,全村的人都到了祠堂。李春红被安排成了一个道童,正面站着面对着村里所有人。
李春红装模作样的站着,其实他一直瞄准人群里的人,看看熟人,很是奇怪,李还杰他们家没有一个到。看看许家那边,妞妞也没来。
和善村一共四种姓氏的家族最大,和家,林家,许家,李家。
李春红是个看祠堂的,在村里人眼里没什么地位,就好像给这个村子打工的,年祭大典,村里所有人都得到,李春红到了不知道站哪?举行大典的老道便安排李春红装个道童,大典开始之前先站在台上,大典开始就给老道护法,也不用下跪磕头。
林家林胖子站在林家的队伍里的正中间,看样子林胖子在林家的辈分还挺高,林胖子本来就胖的身体,摇摇晃晃一直站不稳当。
泼皮则是站在和家的队伍里的后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着,原来这泼皮浪子是和家人,只不过与和大善人是表面上的爷孙关系,实质上并无血亲。
栗子也没到,李春红与栗子虽是一面之缘,但栗子的模样和风格充满了戾气,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来。反倒是李春红一眼就看到了“如花”,如花站在李家的队伍里,时不时还看看站在台上的李春红,心里一阵好笑,这个乞丐,怎么如今穿上道袍当起了牛鼻子老道。
年祭大典这么大的事,缘何李还杰一家未到,妞妞未到,栗子未到?
李春红心里狐疑,却实在想不出原因。
和家的前排站着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表情总是微笑着,然而眼神总是很尖锐。这公子看了一眼李春红一直阴笑,不料李春红一直观望着人群,眼神直接像闪电一般和这个公子怼上了,如果把两人的眼神交流比作是两股电流的交锋,李春红明显败了一筹,因为此时的李春红突然一假笑,然后观望其他人去了。
这群人放在一起,闹闹昏昏的,张家长李家短的说个不停,谁家娶了怎么个媳妇,谁家老头去了,发生什么怪事了,打了多少粮?谁家牲口卖了多少钱。
这时,和大善人到了,和大善人很会挑时机,最后一个到不说,还掐着点到,谁让人家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和大善人拄着拐走上台,摆了摆手,道:“安静。相党们安静!”
这时,老道扬长嗓子道:“吉—时—已—到。”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和大善人道:“我宣布,年祭大典开始。”和大善人说完,走到和家的队伍的前面站好。
众人都齐齐跪下。
老道拿着一张假圣旨:“九天玄皇有旨,和善村人勤劳有序,善良守信,父慈子孝,上尊天命。故特许和善村立祠设堂,逝者永存。祈佑先祖,以护子民,望年年粮食有余,岁岁平平安安。钦此。”
众人拜了三拜,作揖抱拳起身。李春红作为老道的护法神童,不用下跪。看着别人拜自己就行了。
老道烧了一张黄纸,“咪咪冒冒”的念起了经文。案板上的猪头,羊头安详的接受纸灰的洗礼,接着老道插了三根香,香火缭绕。
老道开始盘腿坐下,念起了《社稷经》。反正也听不清楚,都是些神仙降瑞的吉祥话。
约摸半个时辰,老道念完了经,众人开始跪下,老头拿着柳枝,沾上水,洒在众人的头顶。
事情完成了,年祭大典的仪式算是完成了,接着就是众人给钱了。
老道拿着一个破罐子,到谁面前谁给钱,给多少随心意,但其实都是私下商量好的,倘若给少了,老道就会站在你面前不走,也不说话,就是让你尴尬。
然后就到老道的重场戏了,请神上身。神上身以后老道就会背着对你说话,其实如果是真的神上身,神仙上身都在背上,老道的背面其实是神仙的正面。
然后村里人有什么怪事,怪病都可以问。
老道说话也换了口音,:“嗯!我知道了。你家的门后面有块清顽石,扔掉就没事了。”
诸如此类,又是半个时辰,这时,和家站在头排那个年轻公子问道:“敢问大仙是哪家的神仙?”
老道脱口道:“太上老君的大徒弟广成子。”
李春红心里哂笑,吹牛吹过了,修真世界哪来的太上老君啊!
那公子道:“原来是广成子大仙临凡,失敬失敬。我想问问我们祠堂这些灵位都安在否?”
老道摇摇头,道:“或许投胎转世去了,或许外出闲游去了。总之,该祠堂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任何灵魂居住,空壳而已。”
年轻公子道:“何以至此?我和善村年年祭拜,先祖不至于舍我们而去,走也不至于走光啊!”
老道道:“可能有什么妖人来过你们村子?”
年轻公子道:“没有。”
老道道:“这就奇了?可有什么人住在这里看守吗?”
李春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感觉这两人好似在唱双簧,然后把事情引到自己身上。
年轻公子道:“也没有。”
这时,妞妞他爹站出来,道:“有,去年夏天,那个道童不就住在祠堂吗?”
“哦!哦!哦!”众人皆是惊讶。
年轻公子道:“看来是这位道童公子住在祠堂呀!那么事情就一目了然了,怪不得这小子来咱们村后,财运滚滚。”
众人道:“是啊!这小子没来咱们之前不就是个乞丐吗?乞丐能翻身,原来是作祟搞了我们仙人的灵位啊!”
李春红此时此刻有一万句麻麻必,心里明白这是场阴谋啊!愚昧的人啊!相信他么的鬼神,被人忽悠起来无知到愚蠢!
其实祠堂的灵位都被狼头吞噬,李春红的修为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只是李春红不知道而已,然而愚昧的鬼神主义者可不相信什么不知者无罪的屁话,尤其是搞了人家先人的灵位。
老道一阵摇头晃脑,恢复了神智,拿着拂尘道:“道场作完了,隔壁村还有法事要做,我就不逗留了。”说完,扬长而去。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众乡亲的眼神里好似有一张吃人的嘴要好吃了李春红。
为什么帝王:不问苍生信鬼神。因为:苍生都在信鬼神。迷信的屁话忽悠人啊!
李春红站在台上,大声道:“我李春红问心无愧,做过什么事,没做过什么事大家伙可以问我?”
“屁。”
“你算老几!”
“你有什么威信。”
“怪不得这小子发了财,原来是拿我们的先祖开涮呀!”
“是啊!这个外乡乞丐作恶多,该下油锅。”
众口一词,纵使李春红有天大的本事也难辨是非。
李春红吼道:“乡亲们,我看祠堂是奉和大善人之命。难道你们就不问问和大善人原由吗?”李春红的声音雄厚,真气充沛,人群中虽叽叽喳喳,但每个人都听的清楚。李春红意图明显,先把锅甩给和大善人,然后就能了解这一切阴谋的背后。
众人的妒忌与气愤交汇在了一起,随时有把人撕碎的肃杀之气,年祭大典变得杀意浓浓,只有案板上的蠢猪笨羊比较安详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