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娉婷留信

“小姐……”红妆扶着苏锦凰，却也无法说些什么。

“明明昨日还是鲜活的人，怎么今日便成了这样？”苏锦凰声音里带着颤抖，“她明明昨日还说要嫁入苏家，当苏家的儿媳妇，让我以后叫她嫂嫂，可今天，可这才一天啊，怎么人就没在了？”

苏锦凰看着红妆，眼里的泪一滴一滴地掉着，到后来直接哭了出来，红妆抱着苏锦凰，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这件事太过突然，让人无法预料。

“红妆，为什么啊？她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啊？”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小心哭坏了身子。”

苏锦凰只是抱着红妆一个劲的哭，什么都不再说，心里的悲痛快要将苏锦凰淹没，她不能接受明明她快有了嫂子，可忽然就不在了。

为什么？为什么重生了还守不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不公平？明明两个人情投意合，偏偏要拆散他们，让他们天人永隔，为什么啊！

顾北恭走了进来，看到苏锦凰的样子，又想起来顾娉婷死去的样子，也难过的转过了头去，心中不忍再提起什么，只是走上前去。

“宸王殿下，您快哄哄小姐吧，这么哭下去身子也受不住啊。”

苏锦凰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到了顾北恭，擦了擦脸上的泪：“你来了？”

“我来看看你，娉婷已经不在了，你仔细自己的身子。”

“我无碍的，九公主的丧礼要怎么办？”

“自然是按照礼节来操办。”

“就……不能等哥哥回来吗？让哥哥看她最后一眼啊。”

“凰儿，这是礼数，我也无能为力，父皇命令马上操办，不得有误。”

“我知道了。”苏锦凰有些失魂落魄，走到了椅子旁边，想要坐下，却差点跌倒，若不是红妆在一旁扶着，怕是直接坐到了地上。

“凰儿……”

“你不必再说了，你先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过几日我再来看你。”看了看苏锦凰，又不放心的对红妆说，“好好照顾你家小姐，让她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是，奴婢知道了。”

苏锦凰看着顾北恭走远了，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嘶哑地问红妆：“皇家的人，都如此冷血吗？都如此不念情谊，遵规守距吗？”

红妆看着苏锦凰摇摇欲坠的身影，轻声说：“自古皇家多无情，宸王也是没有办法。”

苏锦凰再也撑不住，直直地摊倒在了椅子上。

“小姐，小姐！福伯，快叫大夫来！”

皇宫里。

皇后去了九公主的宫殿里，看着熟悉的一景一物都忍不住想要落泪，皇后走到九公主的书桌前，忽然看到桌子上放了两封信，皇后一惊，连忙拆开上边写着“母后亲启”的那封。

“母后，如果您能看到这封信，那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女儿不孝，不能守在您的身边陪伴着您了，娉婷若是今天劝说父皇无果，那我便用我的命去换苏将军的命吧，这是女儿欠了他的。”

“母后，女儿知道您一定会难过，可女儿真的不能看着苏将军因为女儿被父皇猜疑，最后死在父皇派去的人的刀下，您从小教女儿善良，我想您会原谅女儿的。”

“今日我去了苏府，临走之时凰儿唤我嫂嫂，我甚是欢喜，我与她说等我名正言顺地入了苏府，我再受她那一声嫂嫂，可如今想来，我应该是收不到了。”

“母后，女儿求您去告诉父皇，女儿想进苏家的坟里，女儿想做苏谨陵的妻子，求您等他回来好吗？”

“母后，女儿不孝，无法再伺候您了，请您不要难过，也不要怨恨苏家，这是女儿自己选择的，请您将另一封信和这一身红色的嫁衣，一起交给苏将军，请他也不要难过，娉婷会一直在天上陪着你们的。”

皇后看完这封信早已哭成泪人，抱着九公主留下的信难过到不能说话，忽然又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地跑去找皇帝，一路上几乎跌倒也不停留一下。

“皇上，皇上。”

皇帝正坐在书桌前沉思，看到皇后冲进来微微皱眉：“皇后，你作为一国之母，这慌慌忙忙的算什么样子，有些太不稳重了吧！”

皇后没有理会皇帝如何不满和嫌恶，直接跪了下来：“皇上，臣妾求您，求您等苏将军回来好吗？这是娉婷的心愿，求您满足她吧，臣妾求您了。”

皇帝看着皇后跪在地上满眼都是哀求，心中一动，却转眼又恢复了狠心的样子：“这是皇家的礼数，朕不能坏了规矩，皇后回去吧。”

皇后听见这话，愤怒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泪痕：“皇上，连娉婷最后一个心愿也不能满足她吗？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皇后！来人啊，皇后痛失爱女，神志已经不清，将其带回皇后的宫中，好生照顾着。”

“是。”

宫女们正要上前，皇后从地上起来，两眼死死盯着皇帝，甩开宫女们，说道：“本宫自己会走！”又看向皇帝，“皇上，你如此狠心，将来会后悔的！”

“带下去！”

宫女们簇拥着皇后走出了皇帝的宫殿，皇帝看着众人走了，跌坐在椅子上，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嘴里喃喃道：“朕真的做错了吗？”

随即又坐直了身体，像是对别人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不，朕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三日之后，九公主大丧，苏锦凰要求将军府上挂白灯，人人不许穿亮色，苏锦凰知道这会让徐氏发怒，可她还是穿了命令下去。消息传下去之后，徐氏便将她叫过去了。

刚走到徐氏屋子里屋，还没有行礼，徐氏一杯滚烫的茶便扔了过来，在苏锦凰脚下砸碎了，苏锦凰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茶杯碎片，还是行了一礼。

“祖母。”苏锦凰唤了一声坐在主位上的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