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节特辑(五)
云溪手帕捂嘴笑了笑道:“老毛病,无妨。”说完又是几声咳嗽。
“你怎么又咳嗽了?”许港不知道从哪里出来道。
许华见自己儿子那无比关切的眼色,歪头叹了口气。罢了,就一年。一年后无论玉溪王是生是死,就算去宫里抢,也得把儿子抢回来。
这时打西边走出一个神色匆匆的人,经过云溪三人的时候,愣了下盯着许港看了半天。
“你……你不是五小子吗?怎么如此打扮。成何体统!”
许港低头道了句:“大伯。”
许华将许毕拉到一边解释了缘由,那许毕脸是红一阵子青一阵子的,等许华说完,他冷哼了一声,低声训斥许华。训斥完了,就整理衣裳来到云溪面前跪下道:“草民许毕参见王爷千岁。”
“大伯不必拘礼。”
“王爷抬爱了,草民身微福薄,这声大伯受不起。”
云溪叫这大伯不待见自己就打算带着许港离开了。
“王爷且慢。草民有事要嘱咐小侄一下,望王爷成全。”
云溪不好拒绝就让许港与他大伯讲话去了。自己因为不放心一路跟去许氏祠堂。
“跪下。”
许港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
“还有你。”
许华也跟着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要把门风败没了呀。”
许港父子皆未接话。
“许湾呢?玉溪王的侧妃不应该是她吗?人呢?”
“妹妹逃婚了,父亲怕连累族人便让我替了过去。”
许毕冷笑道:“我说怎么每次来你家都不曾遇见过你呀,你替?你若是女子,替了便替了,可如今这……成何体统。”
“王爷并没有追究。”
“王爷是一时稀奇,怎么你想当那楚馆里的小哥儿?”
许港腾的站起身子道:“大伯何必将话说的如此难听。那送去宫的画像明明是您的女儿,可你又怕王爷体弱多病,不久于人世,让你女儿守了寡,便报了湾儿的姓名,你女儿不愿嫁的,凭什么加到我们家身上。”
许华呵斥道:“港儿怎么跟你大伯讲话呢,他是许氏的族长。”
“他不过就是个迂腐的教书先生而已。无官无爵,仗着年龄倚老卖老。”
“你……你这个黄口小儿。”许毕抄起戒尺就往许港身上招呼。
许港挨着打依旧说道:“若是我不替,许氏要真毁了皇家的婚,咱们早就黄泉下相见了。哪里由得你又打又骂的作践。还哪里有门风可言?”
许毕见许港发髻上的绢花步摇的越发碍眼,拿着戒尺便打落步摇,也打散了头发。
“住手!”云溪闯了进来。
“王爷,这是草民的家事。”许毕这会儿也不参拜了。
“他是本王的侧妃,入了玉家官碟的。你方才打的几下,本王可都记下了。”
“入官碟的是许湾,而您面前的是许港。”
“这么说,你们家竟然掉包了新娘?啧啧,看来本王要如实像官家禀告了?”
许毕有些慌了不过依旧不甘示弱道:“王爷龙阳君之好也是不光彩的吧?”
“你威胁本王?”
许毕一仰下巴满脸的得意。谁知云溪又说道:“对,本王就有龙阳之好如何?许先生大可说出去。名声对于本王来说微不足道。不信你可以问父亲喽。”
这声父亲叫的,把刚站起身的许华硬生生的又叫跪下去了道:“王爷断不可如此称呼。折煞臣了。”
“既然王爷决定不追究许家,放一个侧妃又有何难?”
“若是我不放呢?”
“王爷何必非要纠缠,您这是要逼死他。”
“是你要逼死他,许港为了你们许氏一族人在宫中如何委曲求全的你知道吗?他在宫中步步为营,唯唯诺诺。一个不得宠娘娘的大宫女都能欺负他。他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男扮女装,低声下气。而你作为大伯不为他生命担忧,不问他是否吃饱穿暖,而是只觉得他不成体统,怕败坏门风?”
云溪的咄咄逼人将许华怼的哑口无言。
许毕深知死搅蛮缠缠不过玉溪王,干脆看向许港道:“许港,你可听到了,王爷亲口承认他有龙阳之好,正中我方才所说,他对你图谋不轨。事到如今你还跟他回去吗?”
“回去。”许港走向云溪身后道。
“逆子呀,今日我便替许家列祖列宗清理门户。”说完拿起一旁的剑就要来砍许港。
云溪见这情形也楞了,自己再没有实权,好赖也是个御笔亲封的王爷,这老头竟然当着王爷的面砍人。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这边云溪正发愣,许华已经一把接住剑尖对二人道:“你们赶紧回宫吧,这里有我呢。”
许毕一个教书先生怎能比不过能上阵杀敌的许华?许华都未用尽全力,对方竟然连剑都挪动不了。
许港一把拉住云溪二人跑出了许府,钻进了马车。
云溪拍了拍胸口恍惚了半刻道:“你大伯,当着我的面拔剑?”
许港点了点头。
云溪指着自己道:“当着我的面。我去,太不把玉溪王放在眼里了吧。”
“大伯脾气古怪,他又是个教书先生,被理教约束惯了,如今咱们狠狠践踏了他所谓的礼仪道德,他是气极了。”
云溪正色道:“你以后还是别回家了,要是实在想父亲母亲了,跟我说,我马上接她们进宫。”
许港一直盯着云溪忽然开口道:“王爷真有龙阳之好?”
云溪摸了摸脖子笑道:“没有。”
“哦。”许港竟然有些失落应了一声。又自己囔囔道:“也是,明明那么喜欢林敏。”
“什么?林敏?你刚才在讲什么?”
“王爷喜欢的女子应该是林敏吧?”
云溪觉得好笑便问道:“何以见得?”
“王爷经常偷偷去镇国公府听琴,上次林姑娘被宣进宫时,怕她受委屈。愣是在宫门口淋着雨等待。你现在身上唯一佩戴的香囊就是林姑娘所绣的吧?”
“确实。”云溪低头看了看香囊。之所以佩戴林敏做的那是因为她做的是空的,而别人做的都是塞满香料的。自己又十分讨厌香料味道,自然就选个林敏这个既可以装东西有没有味道的呢。
“你很在意我?观察的这么仔细?”
“……”许港被云溪盯着不自在,别过头。
门外车夫道:“公子,夫人去往何地?”
“郊外寒蝉观。”
“好的,夫人。”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徐徐前行走进那火红的晚霞中去。
“一会儿天该黑了,明天再去吧。”
许港摇了摇头道:“帮母亲还愿。就得今日。”
“母亲许的什么愿?”
“没什么。”
“猪?羊呢?你母亲拿还什么愿?”
“黄金三百两。”
“这么豪!”云溪惊讶过后又继续道:“可拿金子还愿是否太俗气了?”
“这是寒蝉观的规矩。”
“修行的人也爱金钱?”
“寒蝉观是阐教门下,供奉的是位女真人。无人知道真人的来历,说是乌山在时,这观也在,没有人知道是何人所建造的,有些学士说此观建于西岐大战以后,也有老人说不过是前朝所建。”
云溪点了点头,迷信呀。那有什么神仙,那么多黄金定是被塞进道士们的腰包内了。
一路西行,天色越来越暗。云溪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吹。才使得马车内有些光亮。天色暗了,为了安全,马车速度越来越慢。
云溪举着火折子蜷缩在马车角落瞪着眼发呆,而许港正静静的盯着云溪,他发现玉溪王这般蜷缩着好小一只,甚是可爱。明明与自己差不多的身高,却能缩成这么小的一团,身体好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