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被拽的晕头转向，晃了晃神才看清面前是个小丫头。

小桃一脸抱歉：“李大夫，失礼了，我家小姐有请。”

夏玉染备好热茶，亲自端给李大夫一杯，为了避人耳目，她专门让小桃从偏院将李大夫请进来。

“不知大小姐亲老夫来可为何事？”

“说来惭愧，在夏府里居然出现了这等事，实在让人心寒。虽然小槐只是个丫鬟，平日里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就这么没了，难免让人念叨。”

李大夫直言：“大小姐放心，病人的病老夫向来保密，自然不会像街市的婆娘一样嘴碎。”

夏玉染笑着饮口热茶：“李大夫误会了，本小姐自然不会质疑李大夫的人品，只是这死去的丫鬟和我院中的一个小丫鬟平时关系很好，小丫鬟怎么也不相信小槐会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恳求本小姐去询问事情真相，看能不能还小槐一个清白。”

李大夫眉头紧皱：“这等下流的事情，本不应该污了小姐的耳朵。”

“李大夫但说无妨。”

“死者身上多处伤痕，脖子上也有被人用手掐的痕迹，以及裙子上沾满了污秽，极有可能并非偷情，而是被人玷污，所以才跳井自杀。”

夏玉染眼底一暗，不说平时夏府守卫严禁，那衍氏的院子里也都是衍氏的人看守，除非是衍氏的允许，又怎么可能让陌生的男人进入。

夏玉染感谢了李大夫，让小桃拿来双倍的诊金。

“不必了，医者仁心，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姐能如此挂念一个丫鬟也是善良。”

李大夫推脱掉，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在古城，一个丫鬟的身份自然比不上一个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像小槐那样被人卖过来签了死契，根本不会在衙门落姓户，生死都由了主子。

小桃在心里庆幸自己当时是跟了大小姐，不然像小槐一样，做鬼都不肯瞑目。

夏玉染已经肯定，昨日在衍氏院中呆着的是破八，只是懊恼自己昨日只想着休息，没有去衍氏院子蹲着，或许就能避免这场惨剧。

小桃一脸担心：“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不急，今日你去她院中打探打探消息，问问这两日管家都在哪一块活动，等晚上我们再行动。”

“是，小姐。”

夏玉染望着院中开的正好的牡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上一世的衍氏在揽权以后，真的把草菅人命做到了极致。她院中的一个粗使丫鬟被挨个换出去，那时候夏玉染对夏府情况未知，等到衍氏开始动她身边的人，她才反应过来。

爹地忙心于朝廷，几乎不管夏府的内务。夏将军不在的时间里，衍氏的院中经常传来奴才的哀嚎声和求饶声，衍氏的院子显然成了人间地狱。

后来老夫人病倒在床，衍氏便借口将她赶到偏房，让夏归宁占了她的院子。可怜的还是洛道依，夏归宁借口爬上了他的床，被逼娶了夏归宁。衍氏便来说好话求夏玉染让出嫡女之位，好让夏归宁做洛道依的平妻。

夏玉染苦笑，衍氏这盘棋下了这么久，等到自己被将军的那一刻才明白对方是敌人，还真是愚蠢。

小桃开门进来：“小姐，打探清楚了，最近管家总是在京城南边的街道转悠，似是要寻找什么东西。”

京城南面是春楼的繁荣之地，夏家从来不会去那附近转悠。

“小桃，你再帮我打听，那春楼边客栈有几家，赌场有几家，哪间是最上乘的。”

小桃领命：“好的小姐，我这就去查。”

破八扮演的身份可是落魄但是和她夏玉染私下定亲的贵公子，若是住的太差，又怎么会适应贵公子的身份。夏玉染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白天人多眼杂，管家自然不会和破八见面，而衍氏院中出了这样的事，定是要更加严格，他们也只有在晚上交接的时间才对。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前来传话，说老夫人让她过去一趟。

“大丫头来啦。”老夫人笑的一脸慈祥。

“玉染给祖母请安。”

夏玉染行完礼，抬头却瞧见了坐在一旁冲她翻白眼的夏归宁。

于是好心提醒她：“妹妹是不是昨夜没睡好，为何眼珠一直向上，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归宁，见到你姐姐还不请安。”

老夫人语气严厉的说道。

夏归宁咬着嘴唇，压抑住心中的不满：“妹妹给姐姐请安。”

夏玉染笑着回：“妹妹客气了。”

看到两姐妹礼仪到位，老夫人长叹一口气：“这夏府上下，我这老太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二丫头，你过来。”

夏归宁向前伏在老夫人的膝前。

“我这老太婆虽然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但是心里跟明镜一样。你不满大丫头的地位和身份我知道，可你也要知道，若是没有大丫头的额娘，我们哪来的这夏府，哪来的这一切啊。”

“祖母，归宁知道了。”

夏归宁乖巧的低下头，心里却骂个不停，该死的贱人，都死了还不忘在夏府逞能，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我额娘，夏府能像现在一样稳定吗。

听见老夫人说的这些话，夏玉染心中莫名的感觉暖，上一世的自己一直以为夏家的人都带着些凉薄，没想到祖母心里一直记着娘亲对夏府的贡献。

“大丫头，你也过来。”

夏玉染伏到老夫人的另一个膝盖：“大丫头，祖母知道这几年亏欠了你，你这孩子也一直不给祖母补偿的机会。”

夏玉染眼中一片湿润，她又何尝不想和自己的祖母亲近，只是那几年她一直在逃避，她也怨恨过为什么额娘抛弃她离开这个世界，也怨恨过爹地一直没有照顾她小女孩的那一点心事。

不过夏玉染也知道，他们都很忙，为了给她给夏府更好的未来在忙碌。

“祖母，玉染心里一直挂念着你。”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好孩子我知道，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