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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日趣风闻志 作者: 圆常龙 字数:2628 更新时间:2018-08-24 09:09:52

59、阴曹断案

第一只新鬼被押上来,两名鬼卒执五色大棒架在他的脖子上同时也钳得他双手不能动弹。曹判官没有问这个鬼魂的姓名,只是打开了掌事交予他的花名册,把自右上起第一个名字用涂满朱砂的毛笔圈了起来。一只皮毛青黑眼睛发绿的威武四足独角兽出现在阴曹公堂的中央,它来到了鬼魂的身侧一边转着圈边一边观察着那个被头号审判的不幸之人。独角兽看起来对此人是相当无感,大有一副看不上对方的样子随后牛头走向心中有数的判官的旁边。判官决定了这第一个接受阴曹审判的鬼魂的归处“上善不足,却也无太多劣行!一生庸碌平谈,索然无味。且看你再世是否还会如这般无聊。”鬼卒们听判官言语便把他架至其身后突然出现的井口一样的东西,判官将一令签掷于地上鬼卒见令牌落地一把将鬼魂扔进井口。

黑洞洞的井口望不见底,对井口抱有疑问的庄周从掌事子齐人的口中晓得“此乃轮回井,凡鬼众前尘功过既定便有轮回井供其去往来生。至于是否再得人身,要看他被判官如何发落了。”第二个被拖拽上堂的是个模样约中年以上的长须男子,同样他也是被五色棒架住不得动弹。“哦!匡衡?"曹判官没有在花名册上圈住他的名字,那只绿眼的独角兽也没有出现。曹判官对这个人的目光和看待粪土没有任何区别,庄周甚至能看出曹判攥着令签的手上爆着青筋。

随着令签落地的声音,曹判官的爆吼声也从审判席上传来“送这畜生下井,若他为牛马被人使役一生权当为此世偿还,若他为人依旧作为人们的灾难吧!”也从掌事手中看过资料的庄周当堂喝道“太轻了,我认为这样的家伙没有再世的资格,还是我让他烟消云散吧!”匡衡不及滴下一滴冷汗,一把青色的长剑的锋芒便触碰到他的咽喉。曹判官自己忍住怒气对庄周说道“既然是佐判南华真人的意见,本判就决定让这渣滓彻底消失。不过这种混蛋轮不到要真人出天子剑,且坐下看吾如何治他。”庄周只得收回气剑坐下看曹判官对这种在凡间贪污腐败祸害国民的人渣的处置方法。

“取棒来!”前排的鬼卒当即将自己手执的五色棒交予曹判官,匡衡意识到不妙本想脱口饶命二字未及说出自己便看到一半带着肉片的牙齿飞到了自己的眼前,来不及惊讶来不及叫痛自己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坐在佐判席位的庄周,还是平生第一次得见有如此身手之人实在叹为观止!耳边未闻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曹判已经将一根不沾半点血迹污秽的五色棒交还给刚才那位鬼卒。而匡衡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被一根棒子活活打得连一点残余的灰尘都没有,这消散的方式也可算庄周见过的一桩奇闻了。

曹判官拍了拍衣袖作出掸去灰尘的样子回到了审判席,大喊“下一个拖进来!”第三个亡魂是一个剃光头发僧侣的样子,就资料上所介绍的他是一个被活活饿死的。更不得了的是这位僧侣是以皇帝的身份被饿死的,曹判官冷笑着说道“哎!看你这样子!我应该看在你终生礼佛的份上放过你对吧!”曹判官示意左右退去横在他脖子和手腕上的五色棒,僧人见此准备拜谢没等说出致谢之辞曹判官又说道“坐在皇位上被饿死的皇帝啊!别指望你做了诸多佛事就能去净土,我是打算放过你,可是因为大肆修建浮屠寺庙而失去土地被冻饿至死的贫民从未打算放过你。”那僧人惊得头上直冒冷汗后退了好几步。

早被安排去拿通灵镜的张吏和王吏已经抬着通灵镜出现在大堂上,僧人想出逃早有拿着钢叉的无奉无常拦住去路。镜子中不断涌出成百上千缕人形的黑影怪物,它们伸出爪牙纷纷冲上去把僧人扑到。听闻一阵惨叫夹杂着咀嚼吞咽的声音,僧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一大群黑影都早已经化作平民百姓的样子,这些平民的身后早就是先前出现的轮回井。曹判看着跳入轮回井中的平民百姓神情凄然地说道“这么做,只是无用的补偿罢了!也不知道他们下一世会不会和这一世一样惨!”看过这个僧人底细的庄周就问道“您这和我一样都是法外之举吗?两件事您可都自己揽着没一份留给我!”

曹判官不以为然地回应道“南华真人那又如何,你我侍奉的天帝又从不会计较这种事!不然我宁作承担骂名的冤死鬼,也不会应下这么一件麻烦的差事!”庄周笑道“不比曹判官潇洒,我不过是先收了好处不来不行啊!”这两位在整个冥界是天帝眼中最有趣的人,他们相顾狂笑,曹判官先止住笑声“真人下一号该殒灭的人与我有些渊源,我想亲自送他上路恐怕不能让真人试剑了!”

庄周只是耸了耸肩“反正罗酆都是判官做主,你说怎样就怎样了。”第四个被拖入正堂的人面相上看非但庸碌而且有种说不出来的颓意,曹判官走下审判席向这个面相不善的人伏身一拜“怎么说你我也是君臣一场,这是最后的敬奉了!”然后判官回到审判心情很复杂得观览面前这个旧识一生的所做所为,心情不顺地把一枚令签丢了下去。不知道要被正法的白衣鬼魂眼神朦胧如在梦中,随口一问“堂上的这位官爷,你我何曾相识?”

曹判官低声答道“无怪陛下忘事,我这幅样子是自陛下驾崩后几十年的样子。”说完用右手把脸一抹,完全是一副青年模样。这鬼魂虽然眼神模糊但被这幅看不太清面皮勾起了些许的回忆,嘴里不是能确定的问道“你是.....曹什么来的......对就是那个曹太监的孙子!对不对?”曹判官表示承认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副无私的样子说道“陛下到这里也只能自己的事情自己扛了,恕微臣无能不能解脱陛下!”

话音刚落从通灵镜中走出一群穿着达官贵人服饰而且像人一样直身的狗,这鬼魂的装束显然变成了宫廷侍女才会穿的衣服。一黑狗冲着身材极端不匀称的侍女高呼“快过来伺候本大爷,磨蹭什么。”鬼魂嘴里还没说完“放肆!朕是皇......”他的脸上就是几道带着鲜血的鞭痕,很快衣服被抽烂了全身没有一块好皮。禁不住众犬鞭打的鬼魂只得一步步爬着走到众犬的跟前,这些狗头人身的家伙们明显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赤裸着在地上爬行的鬼魂。然后它们便将这鬼魂围住,庄周看不到它们到底在干什么而只听到那名鬼魂的惨叫。

子齐人给父亲庄周看过这个帝王鬼魂的资料,庄周脸色刷地变白“果然是个让他死都不能解恨的主!”从通灵镜中又走出了好几批的狗头人,这些狗头人也加入到先前狗头人的队伍中。待镜子里不再出现狗头人而所有的狗头人都做着系腰带的动作,大殿上的众人才看到了这个帝王鬼魂全身都是不能形容的肮脏以及下身血肉模糊的尸身。曹判官没有下令,也没有鬼卒愿意出来收拾地上的这具脏东西。没有小半柱香的时间,这具谁都不乐意去处理的尸体自己消失了。

而站在堂上的一群狗头人变成了一群相拥而泣侍女打扮的人,庄周好像明白这群狗头人刚刚做了什么但怎么说也是他罪有应得。一群侍女的后面也出现了轮回井,她们在曹判官的授意下也跳入的轮回井。“希望她们的新生不再如此不幸!”曹判官和庄周同时在心中如此地默念着。

作者的话
圆常龙

本作中的轮回和一般出现在神魔故事中的六道轮回有些区别,就审判依据而言绝不是什么普世善恶观念或佛道修行标准而是一套完全琢磨不透、甚至觉得没有道理可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