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翡翠见祭言汐在星辰殿的殿门前站了好长时间，神情说不上失落也说不上高兴，总之，可以形容为……半喜半忧。

翡翠当然知道祭言汐在忧什么，半个月前羽凝悦在魔界当众悔婚，竟是去为陌逍遥挡天雷。这使几乎整个魔界都轰动了，风言风语的一直传了好长时间，直到现在还有些人暗地里乱嚼舌根子。

翡翠知道羽凝悦会同意祭言汐成亲一定是她们长老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她其实也猜到了。能让她这么反常的，除了情咒不会有别的了。

可是都半个月过去了，一开始神界那边传来羽凝悦失踪的消息，找了小半个月她才在某一天突然出现，之后就去见了祭言汐，也不知道两人怎么说的，反正虽然那些风言风语还在传，不过羽凝悦却点解释的意义都没有。

她就自己背负了这样一个骂名么？为了她们长老？

看向星辰殿的方向，翡翠不知为何叹了口气，算了，他们这些人的事她还是少管吧，本来她也管不着，看祭言汐仍旧站在殿门前一动不动，翡翠并没有打扰他。

而那个人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打算去花园。

还是那个石桌，那个在他大婚前夜慕容月寒和羽凝悦坐在一起喝酒的那个石桌。

在石桌旁站立，望着面前那颗长了几千年的槐树，神情有些恍惚。

羽凝悦的话一直回响在祭言汐脑海中，她说他不欠她的，她说他们两不相欠，可是这么算来，他还是亏欠了她。情咒的事她是知道的，也因为情咒才有接下来发生的事，因此才有了她的当众悔婚，才有了出现在魔界的流言蜚语。

可是她都不解释的么？她居然连问都不曾询问过他，就好像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刚去见了羽凝悦？”大红袍子的男子从身后出现，这样的结局他早就料到，而这个人偏偏还偏执得很，前世不肯听他的，这次还是同样。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错？你做错的事有很多，你指的是哪个？”落离殇挑眉问，祭言汐反倒不说话了。

“要我说，站在你的角度来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站在别人的角度来看，你就是错了，尤其是羽凝悦。”

“……”

祭言汐看着落离殇，他明白他的话，又好像不太明白，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对她有情固然没错，你想让她留在你身边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不该囚禁她。”落离殇对于这样的问题倒是看得透彻，他道，“羽凝悦是什么人？她是清冷孤傲的赤炎女神，同样又被赋予最美的容貌和最聪明的才智，她是一只凤凰，一只高傲冰冷，桀骜不驯的火凤凰，并不是你笼中微小的金丝雀。况且她一身傲骨，岂能容你囚禁于小小一方天地。”

这般透彻的道理，落离殇都明白，没道理祭言汐不懂。

看他没有接话，落离殇知道他听进去了，接着道，“一个人的性格可以发生很大的改变，但她的本质不会变。这次你和她见面，我猜她并没有为难你，不是么？”

看到祭言汐点头后又道，“你比我了解她，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更清楚，换做从前的她你觉得她会怎么做？但是现在呢？

魔界内部传的一些流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风言风语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可以不在乎，也许烦躁了就随随便便解释一句，那你知道你的下场么？那些流言的矛头就会指向你。”

话说此处，祭言汐一直低垂的眸子忽然亮了一下，落离殇的话让他意识到了什么。羽凝悦没有说出她被下情咒的真相，而是默默承受了这背后所带来的一切伤害，不管是语言上的还是什么。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他吧？

她不曾对任何人解释，也不曾逼问过他一句，想来也是为了给他留一个台阶下吧，这也是她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她是希望他好的吧？不然她不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看来她真的已经原谅他了。

至于为什么会做到这一步……

想着，祭言汐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释怀的笑，凝悦，你终究还是和曾经不一样了啊，以前的你，是怀着一颗慈悲的心，但是现在的你，在慈悲的同时，却是更善良了。

这样的你，真的已经近乎完美了啊。

而这些改变，这些让你近乎完美的改变，皆是因为陌逍遥。

凝悦，你知道吗，这样完美的你，已经不是我能够触及的了。我只能在远处眺望，望着你的身影，在我所触碰不到的地方。我会把你放在心脏的最深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始终存在于离我灵魂最近的地方。

同样，我也会把我对你的情，深深埋藏在心底，让它永远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永恒，一个停留在过去，尘封在记忆，永存在我心中的梦。

凝悦，你是我年少时的梦，是我永远也触及不到的朦胧。深埋在心底的情，将不会再生长，即使能见到阳光，它也只是我年少时的梦，一个在千年后终结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