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余生？

“朝霞，落日，淡如水。”

可否具体？

“清晨，夜半，暖如光。”

可否再具体？

“一切皆是你。”

陈离回去的时候没回家，先是去了罗医生家把药材给他送过去。“罗爷爷，我送药材过来”陈离透过窗户见他站着就提醒他送药材过来。

“离丫头来了啊，你背进来吧”罗医生见是她，笑眯了眼，脸上尽是慈爱。陈离把表面上遮阳宽大的水葫芦叶拿下来，再把的三七，五味子，小棕叶，天麻分别放在空的簸箕里，最后把茯苓到出来。

“罗爷爷，今年的茯苓也好，个大饱满，虫眼也没有”陈离一边把茯苓倒在铁盆里一边说。“是啊，长的地方是块好地啊”罗医生边扒拉扒拉茯苓。陈离倒的时候一只手本就有些力不从心，放下背篓的时候受伤的手还不小心被刮蹭了一下。疼得她皱起了眉头，闷哼一声。罗医生见她脑门上起了薄汗，皱紧的眉头像在忍耐痛苦，右手在轻微的颤抖。拿起右手一看，表皮的肉已经在泛白，因为用了野艾蒿止血，被染成了绿色，还粘着艾蒿叶。

“哎呀，你这丫头伤成这样也不说一声”罗医生见状把她拉到凳子上做好，先用双氧水消毒，消毒水的一沾上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痛，像千万蚂蚁在叮咬同一块肉。紧锁的眉头，咬住嘴唇的牙齿，陈离要用意志力控制自己不叫出声。

等到纱布包好了手才松了一口气，出了一身的冷汗。

“唉，都是我老糊涂了，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娃，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罗爷爷叹口气自责道。

“您别自责，没大事儿，要谢谢您给我包扎”陈离无所谓的笑笑挥了挥右手。

“唉。。你这丫头呀”罗爷爷欲言又止，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拿去，你今天采的药都好得很，缺了好些日子了，用在刀刃上了”罗爷爷拿出了400块钱递给陈离。

“一向不都是300吗？今天的茯苓我还没您洗过呢，这使不得”陈离见状把多拿的100还回去。

“哎呀，你这个傻丫头，那有使不得，手伤成这样我也是自责，你收下吧”罗爷爷挡住她递钱过来的手。

“这100我是真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小离啊，爷爷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了，你是个实诚孩子，这两年一直都在帮我找药材，我一把老骨头也上山找不了了，我还得感谢你给我找的都是名贵药材，再推来让去多不合适”。罗爷爷语重心长道。

最终陈离还是收下了钱，临走罗医生又给了她消毒水，外用药，让她不见好再去找他。

等陈离到家的时候看外公外婆不在，又把谷子耙了耙。在太阳炙烤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就用帕子抹了抹身上的汗渍，去床上躺一躺得亏陈离是左手，不然还真不方便。大概实在是累极了，头刚沾上枕头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小离，小离，醒醒啊”听到外婆有些焦躁的声音，陈离以为在做梦，睁开眼看到外婆轻握着自己的右手，神色慌张。

“婆，你们回来了啊”陈离坐了起来。

“离啊，这手是怎么了，怎么包成这样了”外婆粗糙满是老茧的双手轻轻捧着陈离受伤的右手。

“没事的，婆，我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罗爷爷给我包的”陈离用左手给外婆笨拙的擦眼泪，泪水顺着外婆浑浊的眼中流出，流过满是皱纹的脸。

“婆的乖孙，命怎么就这么苦都乖婆没本事”外婆颤抖的嘴唇，压抑的呜咽，惹得陈离红了眼眶。

“哪里苦啊，有你和外公再苦的日子都是甜的”陈离仰起头逼会眼眶打转的泪，笑着安慰外婆。

“婆，这是卖草药的400块，罗爷爷多给了100”陈离为了转移外婆的注意力把卖草药的400块钱拿了出来。

“你赚的钱自己拿着花，给婆干啥”外婆摸了摸陈离的脸。

“好，我拿着您别哭了，我去给做饭”陈离把外婆眼角的泪拭干。

“我去做，你这手做了了了，好好养着”外婆一边叮嘱一边往外走，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陈离的外公外婆一直觉得很亏欠她，从她父母在她一岁的时候上山砍柴回来的时候遇到暴雨，山体滑坡惨遭不幸，双双被掩埋，半个山体滑了下来，连尸体都刨不出来。陈离的爷爷奶奶在她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有一个女儿的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短短几天时间仿佛老了十岁，头发白了许多。等外公外婆过于悲伤，两天了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小陈离在家里。

等到外公外婆急忙赶到的时候，饿了两天的小陈离嗓子都哭哑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门口，红肿着眼睛。看到外公外婆的时候，伸出双手哑着嗓子叫婆，婆，妈妈，妈妈。看着幼小的陈离，外婆失声大哭，一直内敛的外公也泪流不止，三个哭成一团。

从那以后，陈离就跟着外公外婆，小的时候哭着找妈妈的时候还能骗她说爸爸妈妈出去打工了，总是痴痴的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呀。稍大一点，就不问了，她自己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爸爸妈妈永远都回不来了，自己只有外公外婆。小小的孩子像是突然就长大了一样，6岁的时候就开始上山放牛，放马，割草。8岁的时候就端着竹筐给庄稼施肥，10岁的时候就能自己挖土豆，红薯，掰玉米。她一直都懂事得让人心疼，一直在努力的多做事减少外公外婆的负担。把自己当一个大人去扛起这个家。

想着以前的事陈离有点伤感，她走出屋拿起背篓里水葫芦叶包好的东西。一包放在桌上，一包拿在手上“婆，我去一趟宝宝家，你和公把桌上的刺泡吃了”

“你快点回来哈，马上就吃饭了”

“好，一会儿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