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答案，云挽歌便侧头望去，“子墨哥？”

玄子墨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叹了口气道：“也罢……你之所以问我，想必是在昏迷期间，梦到了你缺失的那段记忆吧。”

云挽歌猛然停下脚步：“你是说……那是年……”

“嗯……”

“年一生只能认一个主人……那他……”

“挽儿……他不会白白牺牲的，那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对吗？”

“正确？呵……子墨哥……你信命吗？”

玄子墨望着云挽歌，并未作答。

云挽歌继续道：“我记得圣女曾说过，此女日后定成大业，她说我肩系天下苍生，定能救苍生于水火……然后呢？有多少人因我而死，这所谓的天下苍生，又要用多少人来换？”

玄子墨望着濒临崩溃的云挽歌，手指微动，手抚上云挽歌的肩，然后轻轻地抱住她，身形却是一顿，眸中紫光一闪，柔声道：“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早该明白，有时候……拯救也是一种杀戮……”

云挽歌听着这语气，身形一顿，玄子墨是断然不会说出这些话的，她猛然自玄子墨的拥抱中直起身来：“帝荒？”

只见玄子墨的眸中又是紫光一闪，随即，玄子墨脸色微黑，别过头去：“他还在等你……”

随即，云挽歌灿然一笑，又继续向前走去：“是啊，圣女说过，她会带他回来的……”

玄子墨望着云挽歌的笑，不禁心头一紧，一抹苦笑在嘴边荡开。

此时，两人已走至东陵大殿前的台阶处，云挽歌不禁想起父王去世的那日，随即感叹道：“距那日，已经近一年了……”

云挽歌压下拐角处的一枝梅：“再过四个月，各处的梅花又要开了……”

……

“还没有出来吗？”

“回将军，承祀大人依旧在后山闭关，含曦君也把自己关在了藏书阁，谁也进不去……连传声……”

“好，我知道了。”蒋翊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这都四个月了，他们二人修得什么仙法也该完事了吧，如今这兽人大举进攻四方，这是杀也杀不得……

“将军，又有大批兽人攻击护城结界，怕是……要守不住了……”

“哎呦！我就说方年那丫头极有修医的天赋，这才短短四月余，便不愧对这毒医圣手的称谓了，仅凭一己之力，几根毒针布阵，便将兽人悉数击退，现在都死的差不多了……”

“我说陆医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等等……你刚刚说……她把兽人杀了？”

“是啊。”陆九生紧忙道。

“她……这还是当初的小殿下吗？人魂尚在体内，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啧啧，就想着解决方法了，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现下西羸，南渊都开始大开杀戒了，北域擅长布结界，估计那兽人不在攻个三天三夜是攻不下来的，所以，现下，就数我们东陵最为被动。”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啊，这还只是兽人，一会魔界军团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若是大人在的话……她会如何选择？”

陆九生急得冒烟，就是要赶在挽儿那丫头出来前消灭他们，不然……怕是她会一人战众兽人，以将他们全部打晕，不伤其性命……不行！

“你还等什么啊？等挽儿出来，什么都晚了！”

“不晚……”

陆九生背脊一震，瞪了蒋翊一眼后便以手掩面，蒋翊则是不以为意，一脸的兴奋：“大人！”

“兽人围城？”

“是……”

“多久了，境况如何？”

“回大人，已经五天了，现下，护城结界……”

这时，一位士兵来报：“将军、大人……护城结界要撑不住了！”

云挽歌站在城楼上，望着不远处结界外的兽人，目光却突然一震，寰……儿？

“怎么说呢，我对你有点失望……”

“那日我脸色巨变，不是因为害怕你揭穿我，却也是因为害怕……”

“这也许是我最后和您说的话了……”

失望吗？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随即，云挽歌望了眼那位士兵，大声道：“传我命令，城楼布阵，射杀兽人！”

“是！”那位士兵领命，便下去了。

一旁手舞足蹈的陆九生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愣在了原地，蒋翊也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道：“大人？”

云挽歌垂下眼眸：“有拯救，就有杀戮。”

随即，她又想到当年长安王城之乱，父亲在城楼上对她所言，不禁一阵苦笑，这个道理……父王在几年前便教过她了，她怎的……到现在才懂？

就像这世间永恒的定律一样，每一分钟都会有一个婴儿诞生，也都会有一个垂暮老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