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因为受伤的原因就请假在宫中休息。

玉嗣云看云溪被打的像乌眼鸡似的道：“没了功夫，还跟人家打架。这么爱打架的话，明天朕就把那些护卫都给你撤下。”

“臣以后不打了。”

“别让太后看到，听到没有？”

云溪点了点头。

玉嗣云拿起案上的账簿道：“你拿回来的账簿朕也看了，确实没有问题。”

“能在户部存档的账簿自然不会有问题的。工部用款大部分都有官家审批拨下吧，账簿拨款钱数无误，真正错在用款这一项。”

“贪墨？朕也清楚，留点油水让他们贪，让他们少拿百姓的钱。”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官家给他留油水，他们还想要更大的油水。

臣这两天就发现有两笔，上头拨款，下头全贪。

保福寺修缮一两银子都没有到僧人手中，城中水道疏通，也是一两也无，他们竟然抓城中的乞丐流人来干活的。”

玉嗣云叹了口气道：“哎，朕一直忙在沙场，朕也想管，可是不敢管啊！国内要是太平也罢了，但外有强敌虎视眈眈的，朝中再乱了可如何是好，那样朕就会变得腹背受敌。”

“丞相不管吗？”

“他管过，第一次管的就是江北军营贪墨案，你也应该听说过吧，你那王妃木先生破的。”

此案共拉下士族百十来人，朝廷三品以上的五人，涉案人数共计三千二百来人，法场的地洗了三天都是血红。”

“丞相就是从那时树敌无数，他若再管，便会有人参他，参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把矛头指向太后，说她后宫干政，让外戚揽权。”

“都是一些光会说的人，他们参他们的，官家不理会就成。”

“哼，不理会？今儿这个撞柱子的，明儿那个要绝食，更有甚者蛊惑众人要另选明主。

朕这边打着仗，还要抽出时间理会儿他们，安抚他们。如今战事停了，朕的朝廷也得大整了。”

云溪点头嗯嗯了一声。你想整就整吧，别在我活着的时候出乱子就成。

“这几天你去礼部注意一下，现在正值春闱……”玉嗣云拍了拍云溪的肩膀道。

云溪立马反应过来道：“官家怕有人贿赂礼部官员？”

玉嗣云点了点头。

“官家不是让我去户部吗？查户部的账？”

“户部的账看来是查不明白的，就算查到了些细枝末节，翻旧账他们也可能不认，会打草惊蛇的，倒不如抓现成的。”

云溪问道：“工部尚书是徐州党吧，他们是不是特别节俭？”

玉嗣云点了点头。

“臣今日看见他儿子王德全，穿金戴银，手持的扇子还是笑谈鸿儒的墨宝，光是那把扇子就够寻常百姓吃五六年的。”

“你想查徐州党？好！要查就查个大的。”

玉嗣云看云溪的眼神有些许赞赏。

云溪心道，汗颜啊，我只是想把玉嗣云的注意力从丁一转移出去。毕竟当官的哪有不贪钱的，就算不贪金银，往家拿些小物件还是有的。

云溪背着玉嗣云的命令，在户部查了两天工部的账。

发现最近的工程是修建行宫。打算明天去行宫瞅瞅。

月光洒满了整个湖面，微风拂过，碧波荡漾。亭中传出悠扬琴声，琴师纤长白嫩的手划过琴弦，不急不慢。一旁的躺椅上半卧着一个男子，看着手中的扇子目不转睛。

不远处，一个着的红色官服的人，正一路往亭中小跑。

“老师。”

那个卧在躺椅上的人起身回了头道：“楠松你的性子还是太急。来替为师看看这把扇子。”

“是。”

楠松恭敬的接过扇子并打开。

“这……这像是笑谈鸿儒的画作。”

“对，就是他的。”那人说的十分笃定。

“老师的扇子拿如何得到的？笑谈鸿儒的画作世间不多于五副，且个个价格不菲。”

“工部王赞平家小子手中拿到的。那小子起先还不给，后来又要价三万两。为师哪有这个钱数，楠松看看老师家中可有值钱物件？”

楠松环顾了四周，亭中四柱红漆脱落，中间也只点了一盏灯，就连熏的香都是寻常人家用的香料。

若不是宅子大些，任谁都想不到这会是掌天下钱谷金帛的大府寺卿师蒙恩师国舅的府邸。

“那……这扇子老师是如何得到的？”

师蒙恩闭着眼睛好久才说出口道：“为师杀了他。”

楠松双手有些颤抖的捧着扇子，师蒙恩接过扇子道：“笑谈鸿儒画作一共现世七副，皆被为师收藏，可这副为师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你看这女子站在画廊处，红衣绿裳手拿杨柳，最奇的是这画廊，画的这般真实，如此弯绕的画廊就跃然纸上，廊尾最后绕进了假山不见了，仿佛身临其境。你再看这词题的也好，有人独立画廊东，手把一枝杨柳戏春风……”

楠松捶着手并没有听师蒙恩的长篇大论。他在想德全没了，自己怎么跟同窗好友讲，是咱们恩师动的手。

师蒙恩讲画的兴致过去了，看到楠松心不在焉笑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老师，玉溪王最近在查行宫。”

“小娃娃一个，没啥主意，定是官家安排的。”

“大殿的木头。玉溪王似乎发现木头的问题。”

“你们换了多少？”

“一半一半。学生当时就说木头不能换，那木头可比不得金丝楠木，承不了那大殿的重量，若是风吹日晒久了，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玉溪王可回宫了？”

“回了，学生担心的就是这个，怕他与官家说啊。”

“哼……老夫自有办法。他不是化名云溪当个员外郎吗？咱们就拿这个身份办他。老夫记的前些日子他不是和工部公子当街互殴吗，德全小子死的还是有点用处，就挂到玉溪王头上吧。”

“可玉溪王武功全废，怎么能杀的人？”

“那便让官家知道，玉溪王的武功皆在，他是装的。”

“妙，妙，本以为是借刀杀人，没想到是挑拨离间。学生佩服。”

“行了，回去吧。”

楠松坐进娇子中，不停的出冷汗。老师变了，徐州党也变了。

刚入仕时，天下士子皆向往着徐州党，向往它的干净廉洁，它的纯真宁静，可如今变了一切都变了，这里不应该是尔虞我诈，党派争斗的。

“老爷，回府吗？”

这时楠松想都没想的吩咐轿夫：“走小路去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