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步步惊心
在那种情况下,杜三竟“笑”了,独孤辰当然也笑了,他笑得比杜三还要神秘。
杜三见独孤辰望着自己发笑,脸上的脸皮抖动了一下,说道:“独孤大爷为何发笑啊?”
独孤辰仰头打了一个“哈哈”道:“我笑,自然是因为我们信心十足,有杜三爷在,任龙潭虎穴我们也闯得!”
杜三谦虚了一下道:“不敢当,不敢当,有岳先生、独孤大爷、几位名宿在,老朽不过是一个小卒而已!”
赤峰道长,长须飘飘,头上挽着一个道髻,和独目道人相交颇好,忙道:“杜三爷天下能人,小道不过草莽,如何和杜三爷相较?”
杜三又和这赤峰道长说了几句。但听得一个“嗡嗡”作响的声音赞叹道:“都说鄙寺(少林)僻处险处,今日一见六重山庄,才知鄙寺之险,亦不过如此。”
说这话的是少林寺悲难大师,悲难大师也是名宿之一,悲难脸呈方形,眉心一颗黑痔,说起话来,他是悲苦的师弟,悲玉的师兄,在少林中的地位颇高。
独目道人道:“六重山庄的特点还不在它有多险,照杜三爷所绘之图来看,他的难处一层胜比一层……”
悲难道:“他的设计者就在这里,我们也不用怕!”
几人道:“是极,是极!”
几人在岳先生的带领下,朝着六重山庄出发了!他们的手心都攥出了一把汗,他们如何不会怕?他们走进的是天下第一诡秘的地方!
此时,每一个人心中想得都不一样,几位名宿所在的帮派与六重山庄有些瓜葛,借着机会,前来“捕蛇”,一方面是来复仇,另一方面是扫除江湖一大祸害。
而独目道人,据他自己说,他与六重山庄有杀妻之仇,一只田螺眼,也是六重山庄的“杰作”。
独孤辰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神奇的光芒,然而在这夜下,一瞬而逝。他把庄月这个恶女人,细细地勾勒着,一个老女人,一个在二十年前是美人,而现下不过是一个苍老恶女人!
是她害死自己的父亲?是她抓走了自己的轩辕苏雪?他的心中有两股力量在盘旋着,交织着,他要复仇,他还要救人!想到此处,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其中自以岳先生的思绪最为复杂,他的脑海里翻腾着,仿佛回到了他年纪不过二十多岁的时候。年轻真好,因为年轻可以“玩”……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他与她的偶然邂逅,使他深深的迷恋上眼前这个似月光般的朦胧女孩,只因她的名字就是这月。
他生得虎背熊腰,箭眉倒竖,他的笑声是多么爽朗。
河畔,青青的草。他握着她那滑腻的手轻轻地说道:“像这样,我会永远地攥住你的手……”她笑着,咬着自己的嘴唇,那一刻,她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
可是一些东西,真像是一个圈,他的那双大手,终究离开了她的细手,只因她是魔教的教主的女儿。面对名声爱情,鱼与熊掌,他选择了前者……
岳先生想到此处,长长的叹息起来,是的,如果你面对这种情况,你该作何选择?
想到那日于流云阁见到那个苍老的庄月,他的心便已有些颤抖,为什么颤抖?他说不清,同时也想不通,现下,一切都结束了,他和她似乎成为了敌人,是她把自己的儿子害傻,自己不过一个儿子,这女人又为什么这样狠?
他们各人想各人的东西,这是一股绳子,这一股绳子上绑着太多的人,他们用这绳子去捕蛇……黑夜,愈发显得黑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中拿着一支火把,火把烧着,映着每人那杂陈的心脏。
忽然,传来一阵“嗤嗤”声,这声音苍凉、凄苦,仿似婴儿的啼哭声,却更像一个老妇人对社会的痛恨!几人正在沉思之际,四周火光一闪,黑夜为火光照彻,有如白昼一般。
众人俱都一惊。只见一个灰衣人慢悠悠踱步而出,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他开口了,说道:“小可能够见到诸位,实是荣性之至!”几人见此人一副书生模样,双手背在身后,话说得颇是斯文。
赤峰道当先道:“你莫非要阻我们前往六重山庄?”
灰衣人道:“这位莫非便是青城派的赤峰子赤峰道长,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赤峰道:“你是什么东西?”
他不理睬赤峰,他的眼珠子,四处的瞅了起来。看到独孤辰,“哼”了一声道:“独孤大侠早已来了?”
独孤辰淡淡地道:“自然要来,难道白先生想某家了么?”
这白先生正是白云苏。白云苏道:“不是我想你了,而是有一人,一个女人想你,而且想得简直要死!”
独孤辰望着白云苏冷冷地道:“不会的,至少你看不到她会死!”
白云苏“哦”地疑问道:“这话着实令我不懂,说说看!”
独孤辰一字一顿地道:“因为在她还未死之前,也许你会死!”
白云苏狂笑起来,不过笑中含有一种恐惧在里面,他当然清楚独孤辰的快剑有多么的快。
可是他却不怕,悠然道:“你绝不会杀我!至少现下不会!”
独目道人笑了,几乎笑岔了气,道:“独孤辰的剑莫非认识足下?”
独孤辰的剑识得人吗?
白云苏道:“笑话,独孤辰大侠的剑自然不识得人,只是……”
只是什么?白云苏并没有说。悲难忽然失声道:“你这厮……!”
众人转向悲难,悲难的脸上弥漫着奇特笑容,可是,他的声音却充满着刺耳的恐惧。
赤峰奇道:“悲难大师您怎么了?”
独孤辰若有所悟,急道:“不好,我们中毒了!”
众人一惊,转向白云苏,却哪里找得到白云苏的身影?
灯火瞬间熄灭,一切又变得毫不分明起来。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奇特、神秘的笑容。
独目气急败坏,骂将起来,道:这狗贼当真狡滑的紧!下次遇着他,我不捏碎他的头骨!”
悲难呼了一声佛号,道:“曾听得鄙师兄悲苦言道,从西域传过来一种极其厉害的毒,这毒在施放之时,无色无味,绝难以察觉……中毒的症状并无疼痛,但却会笑,一种奇特的笑,在笑的时候,就连中毒者都不知道……”
武当派一水道长背着长剑,平生少言寡语,说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解此毒么?”
悲难缓缓摇了摇头,道:“难啊……”
独目道:“那我们刚才不如逮住姓白的小子,逼他把解药拿出来!哎呀,现下让这小子跑了……”
几人怨恨起来,若是抓住白云苏岂不好了?
独孤辰一直不语,终于开口道:“即便抓住他也毫无用处……!”
赤峰道:“这是为何?”
岳先生接口道:“只因姓白的身上也绝无解药!他若有解药,也绝不会出现!”
几人听了,惨然心惊,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气息。
悲难道:“若是师兄在,还有些办法……可是现下……”
岳先生暗暗着急,他为如何如何解此毒,救得一班人而焦急。其他人,除了独孤辰、杜三之外,都担心不得了,面对自己的生命,他们如何不着急?
杜三望着独孤辰道:“大侠果然人中龙凤,面对此种境况,竟泰然自若……老朽钦佩啊!”
独孤辰冷笑道:“我又不会死,自然不会惊慌!”
杜三“哦”地疑问道:“大侠莫非有解药?我们几人可没有!”
几人惊疑地望着独孤辰。独孤辰缓缓地摇了摇,苦笑道:“我怎么会有解药?”杜三道:“那大侠如何会说那话呢?”
独孤辰淡淡地道:“如果我们死了,游戏还能玩下去么?”
几人,除了岳先生、杜三,齐声道:“游戏?!”
独目忙把头转向杜三道:“三爷您说是不是游戏?”
杜三道:“老朽年迈,脑子不大灵光,若是大侠这般说,定有他的道理在!”
独孤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长啸一声,声音凄厉,充满了寂寥之感……他内力本已登峰造极,这一啸,只震得每一人的心嚯嚯直跳。
众人无不变色,他们本以为独孤辰的剑法天下独步,可是,内力深湛程度,实是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啸声渐息,黑夜中又传来几声“嗤嗤”声,这分明是秃鹰的凄鸣。他们的凄鸣中,也似乎饱含了无尽的悲苦!
可是,这时你若再仔细地听去,又有一个声音,缓缓地传了过来:“糖炒栗子,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
这声音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甜美,柔弱,在这里也会有人卖东西?什么人敢在六重山庄的地盘卖糖炒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