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原始的原始3
那时候我应该还是不知道有叛逆这个词,我怎么知道这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么一个词呢?那时候想的很简单,每天能有零食、清闲、没有老师在耳朵边上唠叨、父母亲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只要我想不起他们来他们完全可以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绝对能做到一个人自生自灭。
在退学的那一个年里,我就像是一个大人似的,自己对自己负责任,我将自己关在卧室里面,拉上窗帘,乌漆抹黑的,睡觉、看电视、叠纸飞机,那时候有一部很带劲的动画片就是西游记,因为我觉得它好像永远都演不完,总不至于让我很无聊,以前那些课本都被我撕掉了,一页一页的将它们叠成飞机,扔到我们家对面的那间低低的房子上面,那里面住着一个走路一拐一拐的老头,据说,他参加过战争,那条腿在战争里被穿透过,不过我从来没去求证过,因为我的纸飞机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早已布满了他家的整个屋顶,我怕这老头知道是我会和我拼命。最让我恼火的是只要我背个书包出门,我爸妈就会极力的反对,他们就会按下我的书包,然后将所有的东西像是倒垃圾一样的将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他们战战兢兢像是筛选似的将吃的、零花钱、小刀、绳子放到抽屉里锁起来,而且不止一次,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爱丽丝漫游奇境》里那个小女孩不就是在做梦的时候遇到了那么多的奇妙的事情吗,虽然我天天在家里做梦但是我觉得它并不会自动找上门,我永远都不会像她一样一觉醒来就到了另一个国度,在我的梦里我只能时不时的飞那么一两次,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应该先到山里去转转看能不能挖到什么宝贝,然后再去海边去找孙悟空的金箍棒,总之我想离家出走,我已经很成熟了,这是能让我一夜长大,征服那些孩子的唯一办法。他们总是能三番五次的打破我的计划,只要我的脚一踏出这个房间他们就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从他们的房间冲出来,像是缉拿一个犯人似的将我摁倒、扔回我的房间。呆在房间只是我被逼无奈的选择。
在那个房间里我时常感到害怕我觉的现在这种状态和我以前判若两人。我时常就会像鬼魂附体一样想到人死后会到哪里,它的百思不得其解常常就会被我带到梦里面,它就在梦里面扼住我的喉咙然后不断的向上撸直至将我弄醒。
有一天在饭桌上,我爸妈提议:你重新回去上学,我们没有时间再在家里陪你玩游戏了。我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他们怕我逃走!“嗯,但我想住寄宿学校。”我看见他们两个同时愣怔了一下,然后缓缓像是小溪流水一样吐出那句他们不得不说出的话,“行,只要你好好的我们怎么样都行。”
我像是一个野蛮的小孩攻城掠地,不断的挑战每个人的极限,可那些叫嚣真的不是在呐喊,只是一个小孩子心里觉得累了。果然在开学的时候我就到了离我们家较远的一家私立学校,在学校的强力要求下我不得不留级,里面的各种原因不言而喻,我不认识里面的每一个人,女孩子总是喜欢扎堆,我是一个新生不说话也排斥和那些娇气的女生交流,我觉得在她们身上能看到的只有两个字“装”和“傻”。那些女生总是喜欢在我面前翘兰花指、她们总是会把辫子翘的高高的、把自己抹的又香又白、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她们像窗帘一样又脏又长的裙子,虽然它们总是会被拖在地上但是它们总是会被那些女生穿上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罢休,这常常会让我心里面痒痒的,我想把那些女生的手指掰断、把那些香香的东西扔到水池里面、把她们的裙子剪得比抹布还要碎,可是,这是在外面,是我定义的外面,所以我必须学会收敛。后来,上课的时候老师对我们说我们班又来了一名新生,我只是不屑一顾,世界上多一个人或者是少一个人是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的。厚厚的书本完全把我的脑袋掩埋了起来,即使是换了一个学校我还是喜欢在课堂上睡觉,因为在只有在课上才能睡得舒服,没有别人的打鼾声,没有我讨厌的那些女生叽叽喳喳的小声说话声,最危险的地方也就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那个人在慢慢的向我这边走来,我的头上像是有一阵旋风吹过顿时就天旋地转、天昏地暗。
“嗨!”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的修理一下那个人,以便她在我睡觉的时候不会没头没脑的给我抛出这么一句话。我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的头上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张牙舞爪的向我冲来,和她刚走过来时给我的感觉一样。“我可以坐你旁边吗?”“难道你是幽灵吗?”虽然我和她已经一年没见过了,但是还是能认出那两根生机盎然的大辫子。“你也被退学啦?还是你想通了要当我的跟班?”她从书包里面拿出两颗棒棒糖在我面前挥了挥放在我面前,“请你吃糖。”“你怎么会来这个学校?我没记得原来咱们的关系有多好能让你从一个好学校来这里!”我说的这句话里面盛满了浓浓的醋意,有嫉妒还有不甘心,“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凭什么管我,我转到哪里需要先和你说一下吗?”和一年以前一样,我将她书包里的书倒出来,哗啦一声,和一座刚刚竣工的大厦颓然倒塌的声音一样。
“乔柔,发生了什么?”讲台上的那个老师探出脑袋,所有的人像探照灯一样的目光从前面几排照过来,发出关切而又有些生硬的光。
“没,没什么。我刚才不小心把书包碰下去了,老师您接着讲课,我一会儿就收拾好了。”老师也没再贼眉鼠眼的投来精光,前面所有的人又沉寂下去了像是燃尽的废墟。
我记得那一天自她坐在我身边之后我就一直在看着她,就像是看见了一只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狮子,我觉得她能来这所学校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那一年我上四年级,不应该说是四年级,应该是连续上了两个四年级,坐在我旁边的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