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怜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她回去？即便是琼桉逼得再紧，以泠岭所剩的兵力和国师还能拖上个一年。莫不是……“难道长乐已经和琼桉联手？”

但自她回来后，不曾有听说南蛮有出兵啊？

“不尽然是，绝痴身边有个螭国遗孤，潜伏三年，昨日刺杀长乐失败。在倒刺鞭下托出在南蛮有人帮他，我想戒刑可能要找个替死鬼先安内，然后攘外。”

无尘讽刺地扬了唇角，“只是倒刺鞭便背叛了螭国，皇兄整改的好风气啊！”

未引沉默不语，她知道无尘是在怨恨父君所给予梵音寺的十年禁闭。从前螭国好战，但在父君继位之后，便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整改的。武会等大小型的比试被限制，文臣比武将还多，这些举措也使得后来对琼桉叛乱的防御与抵抗成了纸上谈兵。

“一个国家的存亡有时就在弹指间。更何况七天？你想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螭国的命数也就是短了点。”无尘戴起了连衣兜帽，雪色肌肤轻触易碎，她的过去除了父君，知晓的人越来越少。

不会武功的女子走路却毫无声响，跟踩在棉花上了一般，呼吸十分轻浅。那十年与佛相对，并没有给她一条大彻大悟的极乐之路，反而是苦难的另一个开始。

在南蛮戒刑司中，肃媱单跪行礼，紫裙及地，杏眸耀耀。“肃媱参见戒刑长老，不知长老有何吩咐？”

戒刑负手而立，周遭上带着利刃的刑具都仿佛附和着他作出低鸣。“肃媱，杀了未引。”

“可未引是主上身边。”

肃媱说到一半，看到戒刑的眼神一下止住了话语。“听你也是聪慧忠心，所以犯了事，仍被绝痴长老派去红芍城。今倒是还需本长老教你怎么杀人么？”

讨好戒刑比讨好主上要容易得多，更何况除去未引那个绊脚石，那么自己凤临南蛮的日子也就会更近了。肃媱低头，“遵命。”

牢笼中的一个时辰就像过了一整天，这种感觉与在越阳完全不同，伸进铁窗的几枝竹叶快堵住了唯一的光。她时不时拨开竹叶，计算着长乐到来的时间。或许……还藏有一丝侥幸。

半夜又无缘从哪冒出来的惨叫声，表面不以为意，却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她毕竟是从千万尸体里爬出来的人，手上所把握的命又不计其数。害怕入睡后那孩子死时的情景再现梦中，所以她尽量保持清醒。

一点火光走近她所在的牢房直到彻底照亮，温暖又刺目一片。她顺从地被人押着走，前方是两个带着火把的人，后面跟着随时防范的四名死士。她似乎又走进一间比她之前更潮湿阴暗的牢笼。

“未引，许久不见。”肃媱着了件胭脂色内衫，两边衣襟上用金线绣了细长的一串金银花样，外边套了件紫色外衫。唇色艳丽，启合的唇柔柔地说着危险致命的话语。“你……现在落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