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归宿
一声令下,众人汹涌崛起一涌而出大殿之外,门外弓箭手的箭矢犹如漫天暴雨般肆虐狂啸势不可挡,所有叛军在二皇子的命令下将李喜他们三人团团围在其中,在一阵哀鸣和鲜血之中他们消失在转角,打开西城门,等待他们的不是更加多的阻碍,而是为数众多的叛军,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李喜知道二皇子早就安排好一切,因为这已经没有了退路,等待他的只有终身囚禁还有死亡,在众多士兵的掩护中他们走出了最后一道城门,在城门不远处的一颗榕树下绑着两匹骏马,那是二皇子为他们准备的。
看着他们坐上马背,众士兵只是一个浅浅的微笑,因为这是他们所完成的任务:“两位,我们就送到这里,接下来的路会很安全,你们放心的朝着西方的河道离开即可,哪里有准备好的船只。”
“那你们呢?不跟我们一起走?”说出这句话的不是李喜,而是仇枫,并不是因为担心后面的路没有人护送,而是为这些人的安全而感觉到不安,也许在他们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在等待着他们,直到永远。
“我们会杀回去,我们不能放下我们的天而不顾,这么久以来的恩情,怎能不报?”带头为首的叛军向他们做了一个揖:“各位,就此永别了。”在挥手之间众人转身离去,那握紧剑柄的双手有些颤抖,也许是因为害怕,也罢,面对生存和情谊,他们将后者放在了前头,这或许就是在军营里所学不来的。
“走吧,不能辜负他们的牺牲。”李喜催促着,调转马头便策马奔去,跟在其后的仇枫不知道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在想着些,大概是冷血无情,也许不是的,看着他的侧脸,紧咬着下唇闷不做声的表情,痛苦表达的是那么透彻,毫无遮拦。
二皇子在大殿之中被士兵团团包围,面对这一切他表现的是那么的平静。
“你输了,现在你所做的一切,你又得到了什么?”南国王道。
“哈哈。”原本平静的二皇子却仰头大笑起来,笑的那么癫狂:“对,没错,我是输了,起码我赢得了自由,赢得了让所有人都见到了你的真面目,你这个... ...昏君!”
“你的缺点就是太过于执着于过去,传令下去,将二皇子关进大牢,听候发落。”西国王早已经是闭眼不看,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失败。
“我的自由,还轮不到你来约束!”将早已经藏好在袖中的匕首握在手上,在话音落下之际,匕首早已划过他的咽喉,倒下那一刻他赢了,赢了所有。
“传令下去,全国通缉在逃叛贼李喜等人,赏金百两。”对于二皇子的死亡西国王没有太多的触动,始终紧合着双眼,此刻在别人眼里冷峻的皇,殊不知在暗处又有谁会看见他默默落泪。
“南国王,朕定当遵守承诺,定当将公主安全带回。”说完这句话西国王便走下龙椅,来到二皇子的尸首旁,为他合上双眼。
看着那背影,南国王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要撤回承诺,就现在还玉烟一个自由,来弥补对于她所做的一切。
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有那么一束光闪过,仿佛回到了从前,十年前的那一寸光阴,那时她面容姣好,年轻稚气的脸上却充满了与众不同的气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端庄,南国春季桃花盛开,与花枝掩面的她仅此一面之缘。
原谅我一生只能许你一个自由。
这是一艘渔家小船,可能是因为准备的太过于匆促,穿上的渔家器具还没来得及清理,当三人来到船上的时候在船上只放置着一个放置着干粮的包袱,仇枫不知道这艘船将要到达那里,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自由了,他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而坐在船尾向来处看去的玉烟却是心之所向。
“我们这是要去哪?”
这声音问的很轻,只有船尾的玉烟和李喜听得见。
“我的故乡,一个没有官吏管辖,朝廷唯一没能干涉的世外桃源。”李喜撑船向前驱使着,按照他的说法,他们将要去的地方将会是一个真正的自由之地。
“这世界上还会有那种地方?”
对于玉烟的疑问,李喜没有作答,据他少年时所存在的记忆,哪里很美,有相应季节盛开的桃花,朴素而生活平庸快乐的人们,还有一段不曾忘却的记忆。
他们的话题仇枫没能插上话,端坐船头,看着两旁的景色逐渐变化,不久之后他们驱使出一片水域,两旁再也没有了花草树木,只有干燥枯萎的野草,驶进一个山洞,光线逐渐变得黑暗再也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仇枫踌躇着摸索船上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洞内十分的安静,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不用找了,等一下就可以看得比任何火把都要清楚。”李喜说话的声音在洞内回响,他停止了撑船,让船只随着水流向前缓慢漂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亮,在不断的闪烁,犹似山间鬼火,然而这段光在不断的接近,按照李喜的说法,这更加胜于火把的光束是那么的让人不可思议。
有诗吟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牛郎织女星。”
以往不曾想过自己会这样平静的看待‘夜色’,也不曾想过有过那么一段舞蹈可以让自己过目不忘,不曾看过她乐此不彼的笑容,萤火穿梭在人之间,而她的步伐轻盈,婀娜的舞姿让人自醉,停止舞动的瞬间,萤火落在她的指尖,落在肩膀,似星光点缀。
再过不久,船只驶出山洞,映入众人眼里的却是那么的让人出奇,水道两旁长满桃树,安静的就好像没有人烟,与世隔绝。
“跟紧我,这附近都是参差不齐没有规则的树丛,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船只靠岸,他们在茂密的树林里穿梭,李喜就好像事先知道要向那一边走似得走在前方,只是有时会停下脚步挖掘记忆深处的道路。
“你们是谁?!”
身后传来陌生的喝斥声,三人转身过去,看到的却是一个弯腰驼背背着桃树枝的老农,他正在用看待敌人似的疑惑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当目光扫过李喜的脸,脸上露出的形色又是那么的惊讶不已。
“李喜?你是李喜?对不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激动,仿佛眼前的这个是他多年未见的故人。
只闻李喜轻声啼笑,面容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张叔,多年来可好?”
“真的是你,这么多年来你都到那里去了,自从十五年前你离开村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还以为你... ...。”张叔说道这里打住了嘴,生怕在说下去会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
“呵。”李喜再也没有多言,将脸转向仇枫和玉烟,“这两位是和我有过生死之交的朋友。”生死之交?也对,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也算是那么一回事。
张叔看向李喜身后的两人,仇枫一身便服,自从进了西国皇宫之后他就再也披上过盔甲,玉烟那一身火红的嫁衣却是格外的显眼:“哈哈,我懂了,既然这样子就带你的朋友在村子里多住些日子,等风声过去了再作打算吧,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见村长,让他稍作安排。”笑声豪迈,又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要躲避风声?难道消息一下子就扩散开来了?不可能,短短的几天怎么可能连这么偏僻的村庄的都知道了?仇枫这般想着,怀着忐忑的心情看了看玉烟,发现自从出逃那天开始她就始终穿着凤冠霞帔,也难免别人会怀疑起什么,一想到这里,仇枫不由的红起了脸,而玉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别过头去不再看仇枫的脸:“不!张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仇枫还想要解释什么,李喜却朝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其实这样也好,起码有个理由可以留下。
“年轻人,我都懂,活了大半辈子这种事情见得多咯。”张叔一口打趣的腔调,直让人不禁羞涩。
跟在张叔的身后,很快就走出了桃树林,只见村庄与外无异,只是这里更加的安宁,少了外界的纷纷扰扰,走在乡村的小道上他们难免会吸引到别人的目光,如果不是张叔走在他们面前,说不定会惹来别人的驱逐。
“张叔,这位难道... ...。”一位放下农活的妇人急急忙忙的来到张叔的面前,眼睛不停的看着李喜,或许是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了。
“李喜回来咯。”看着吆喝道,着吆喝声打破了村民的疑惑,由最开始的怀疑转变成久违的喜悦,李喜走过妇人时朝她微笑点点头,没有叫她也许是因为已经忘记了她是谁。
“李喜啊,如果那丫头知道你回来了,那会有多高兴啊?”这句话的声音说的很轻,像是在感慨,假装没有听见的李喜就这样笔直走去,没有人看得出他此时心里在想这些什么,也许是在着急和不知所措,对即将要面对的人和事。
以往的一切犹画卷水墨一般沉淀,记忆被永久的封锁,当一切被惊醒如梦初醒,变得又是什么?
画面转至一边,在那间村里中心处村长的住所,四人站在屋外,张叔敲了敲村长家大门,过了片刻屋里传来一声稍微沙哑苍老的男声:“谁啊?等等,就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映入众人眼里的是白发苍苍的村长,虽然腰有些弯曲,面色红润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健康。
“村长,人我给你领来了,你们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张叔说完一番让村长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转身离开,说的就好像是村长早有所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