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天
路径玉烟寝室是离开二皇子寝宫的必经之路,一如既往的,仇枫只是在门口守候着,他只能这样,不能赋予任何的情感,只要看到她安然的出嫁,对,只要等到哪一天就可以安然的消失了,他这般想着。
“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送嫁将军么?怎么?在此吹着冷风?”李喜经过玉烟寝宫门口,正如他所见到的,哪一天在城墙之上眺眼看下的那个人,一个被赋予将军之名的邋遢小兵。
“怎么?赏个脸,陪我喝上几杯小酒暖暖身子?西国的夜风可不好受。”面对李喜的“嘘寒问暖”,仇枫无动于衷,看了看他,看了看身后,继续倚傍着门前柱樑。
见仇枫概不搭理,李喜便是再三邀请,谁都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算盘,也许他只是想从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知道一些什么,公主主动答应出嫁的原因,“如果我说,我知道有关于二皇子非娶公主为妻的秘密呢?”这一句话正中仇枫的心底,他就像是看出了仇枫在想些什么,是的,他早在城墙之上的时候就看的清清楚楚,如果真是按照玉烟所说的,那么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兵早已经在那时动了情。
“仇枫并非什么送嫁将军,尚未请问大名。”仇枫总算是开了口,因为她。
“二王子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喜。”太监这个词他说的很重,仿佛是在强调着这个词,生怕别人发现了什么。
微量的斟酌就已经让仇枫有些不胜酒力,微醉。
宴席摆在公主寝宫前,因为他生怕俩开的那一瞬间会发生些什么。
“说吧,你刚才说你所知道的。”
“呵呵,只是说说而已,不然怎么会找得一个饮酒的伴呢?”李喜还在开着玩笑,和刚才在二皇子房内眉头深锁的他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听到这里,仇枫放下手中的酒杯就要起身离去,“你可知道思念一个人的痛苦?”这话出自李喜的口,他没有正眼看向离开的仇枫,而是饮下自己杯中的酒,深锁着眉宇露出惆怅哀愁模样。
“不知,只知道距离不分几里,不分时辰。”
“呵,是吗?十年前的过目不忘,却又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
李喜说完这句之后再也没有说话,他狂笑离去,也许,是醉了。
仇枫倚傍在门前的门柱下,惺忪的眼神显得有些疲倦,渐渐地,合上了眼,大概,是困了,再也没有余力去看守,十年前的过目不忘,说的,也许就是刚才那个人所要告诉他的吧,但是为什么?不知道,从刚才那个人的眼神当中似乎可以看出他在打量着自己,也许是自己完全没有那个价值,他才放弃继续这个酒局也说不定,这一切,都不过是暗想罢了。
夜色,微凉,从床榻上下来,透过月光依稀可以看见木门纸帘上倒映的人形。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那是谁?不知,月光只照到她的双腿和下身,轻轻在仇枫的身上摊开,也许是怕他冷了,才拿出那张毡子。
“愿,三日为期,与君今生今世再也不见。”轻声说起,转身留影。
“白鸽啊白鸽,你说,三天之后一切都会顺利吗?”夜深已经没有了人的声音,只有寥寥几声的打更声,还有他的呢喃,案桌上站着的信鸽脚腕上绑着南国王的来信,信中表明三天之后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但是他怕,怕南国王会反悔,毕竟一个人和一个国家来相比,相差太大太大了,“白鸽啊白鸽,你说,她还记得我吗?”写好回信,南国王早在前些日子和他一起来到西国参加玉烟的大婚,也在那一天展开行刺,这是他策划已久,也是送给玉烟的礼物,给她和平,给她的至高无上。
深思中他神思疲倦,不知觉中陷入沉睡,在梦中,和以往过去很多的剧情相仿,梦见过去,回到十年前的那个时刻,那时她面容姣好,年轻稚气的脸上却充满了与众不同的气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端庄,南国春季桃花盛开,花枝掩面的她仅此一面之缘。
“儿臣参见父王。”翌日清晨早朝过后,二皇子接受传召觐见西国王。
“免礼,后天就是你和玉烟公主成婚的日子,你可将一切打点妥当?”西国王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手中的卷宗,期间只是偶尔斜眼看了看他,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父王不必费心,孩儿一切都准备妥当,到那会就得麻烦父王你主持孩儿的大婚了。”说着又是一个作揖。
西国王放下手中的卷宗,原本严肃的神色一转哀容,“你知道吗?也许,你是知道的,朕一直都在忏悔,对于你的母后,还有对于你,朕知道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对你的过失,也不打算奢望你的原谅,但是你想要的,朕都会给你,这会让朕的心安乐一些。”
“那么,如果我说,我想要的是王位呢?”二皇子的这句话说的那么轻松,仿佛在说一个简单的要求,嘴角勾勒出的微笑似早有预谋。
西国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惊讶,或许他早就猜透了什么,而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似乎是一个忠告。
“呵,儿臣说的是玩笑话,望父王不要见怪。”他也丝毫没有客气,因为他知道,除了起兵,现在他可以做所有的一切事情,“那么,儿臣这便告退。”
看着二皇子离开的背影,西国王又是一皱眉,“但是,我更加不愿意看见你走上什么歪路。”这句话说的很轻,没有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在缠绕在他耳边。
“来人。”西国王话音落下,在他身后没有烛光的暗处,古董架后显然露出数个身影,“给我去好好监视二皇子,这两天,是最后的了。”话语中,西国王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他的心思早已经被猜透。
今日皇宫里的所有人都起来特别的早,因为没有人想要因为耽误了时辰而受到责备。
“将军,过了今日你就要回国了,何不痛快的做个决定?”李喜来到公主的厢房后花园,面对依墙而站的的仇枫,此时此刻他说的话仿佛是在哀求,带着她离开吧,李喜可以看得出仇枫的所有心思,带着她离开,越远越好,断了二皇子的后路,阻隔一切行动,他的这一片天不能塌下。
“如此。”仇枫瞥眼看向李喜,随而将目光转向玉烟的厢房,透过半虚掩的木窗,可以看见正在为了今天婚礼而梳洗打扮的她,“甚好?”又是一个疑问,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将她带到这里,真的好吗?
两人就在此这么站着,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站在厢房正门的太监叫喊道“时辰已到,有请玉烟公主上轿。”这时,两个人都知道,这一刻要来了。
朝着不同方向前进的两个人,他们将为了各自不同的信仰而付出所有的一切,即便是死亡。
微风轻拂玉烟的火红裙摆,微掀起的盖头足以让仇枫看清楚她的模样,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对了,在南国起较的那一刻,他们四目相望,也和那时一样,彼此都还装作互不认识。
送嫁队伍按照习俗,在出发之前,需要来到新郎的住处,由新郎的队伍前后护送绕过本国主要街道再到达皇宫行婚,虽说如此,但是这次的送嫁队伍似乎少的可怜,可以说只有寥寥的十几人,大概值因为二皇子的厢房别院只是在附近的关系吧。
经过皇宫大道,一路鸦雀无声,没有唢呐,没有喜乐,只有越加靠近二皇子的别院才可以微微的听见迎亲队伍的奏乐。
到了,终于到了,仇枫如此想着,只要出了这里,经过大道,进了皇宫。
看着送嫁队伍已经到了转角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悦,而是不由的不知在何处蹭上了几分哀愁:“李喜,你可曾忘记?”
面对二皇子突如其来的疑问,李喜急忙的转过头去,所看到的那张脸是那么的冰冷,紧锁的眉宇之间是那么的哀愁,他知道,对,没错,他知道二皇子所表达的意思:“十年生死两茫茫,自当铭记,不能忘。”又是一个作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李喜将头伏得更加的低了,或许他认为,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去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