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不必再说，虽然我恨曹生明，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所以暂时我不会下手。”付瑞海想到曹若燕，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不能随便死去，“多行不义必自毙，曹生明已经没有几天活头了，朝廷上反对他的人越来越多，皇上这次迎娶何云秀，也是为了拉拢何仲控制曹生明。依我看，曹生明倒台的一天已经不远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是曹生明自己分析出来的，我看也不无道理。自从得到夜明珠，曹生明并没有得意多久，尤其是知道曹若燕无法入宫的事，更加惶恐不安了。”说到这里，付瑞海露出一抹冷笑，“我觉得他现在已经开始为自己找后路了。”

“既然已经知道曹生明不行了，你也应该为自己找找后路了。你为曹生明做了那么多事，害了那么多人，如果他完了，你也会被连累的。事到如今，你也应该想想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了。”终悔道人婉转地说道，他不想让付瑞海留在这里了。看到付瑞海欲言又止的表情，终悔道人突然明白了什么，“怎么，还是不想走，又是为了曹若燕？”

“义父-------”付瑞海低下头，有些愧疚。

终悔道人摆摆手：“既然你不想走，我也不难为你，你已经这么大了，何去何从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何况现在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你还不能走。不过我说的事情你最好仔细考虑一下，看看曹若燕到底值不值得你这样为她付出。”

“义父，我也是身不由己，希望你可以体谅。”

“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我既然救了你，就一定会保护你平安的，如果遇到什么，就来说一声，我一定会帮助你的。”终悔道人说完，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又道，“你自己过去吧，我不能再跟着你走了，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你自己一路小心。”

“是，义父，我走了。”付瑞海说着，深深一揖，转身就走了。他总觉得终悔道人有事情没有说出来，而且是有话要说，却因为自己刚才的拒绝终止了，越是这样，付瑞海越好奇，终悔道人到底要给他说什么，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

终悔道人看着付瑞海的背影，深深地叹息着，是的，他有话没有告诉他，没有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叔叔，他的亲人，他的父母就是因他而死。如果付瑞海知道了这些，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恨他，还是激动？对于亲人的死，终悔道人一直非常内疚，所以才对付瑞海视如己出，不仅仅是因为亲人，更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见到付瑞海的那一刻起，终悔道人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告诉他，所以他一直作为一个外人保护他、培养他，心里却是备受煎熬。刚才那一刻，他差点脱口而出，可还是忍住了，为了他，为了自己，终究没有说。这个秘密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吧，返过身，终悔道人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付瑞海想着终悔道人告诉他的事情回到了曹府，一路上心乱如麻，如果这些是真的，自己的父母是被曹生明害死的，原因就是自己的叔叔。那么他该怎样看待这位叔叔呢，该敬他还是该恨他？付瑞海说不清楚，他是自己的叔叔，可以说是亲人，可他毕竟害死一家人，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按理说该恨他；可他又是可怜的，对曹生明忠心耿耿，反而被他杀害，似乎有点可悲。不管怎么说，人死已矣，无论对错都是过眼云烟。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也是曹生明的人，这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注定？付瑞海没有心思去想，无论自己多么憎恨曹生明，为了曹若燕，自己必须留下来，因为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这是他无意中听到的秘密，所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终悔道人，可能还有陈雪音。他们一直误会自己，付瑞海却从来没有想过解释，他不想解释，就让这个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回到曹府，刚一进门，就看见曹生明也走了进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刚下朝。曹生明看到付瑞海，也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完了么？”曹生明问道。

“办完了，那个人已经死了。”仔细观察着曹生明，付瑞海朗声说道。

“是吗，没想到这么顺利。”曹生明显得非常高兴，笑的也很开心。

付瑞海看他的样子，觉得自己的事情曹生明可能并不知道，除了安心之外，心里更多的就是疑惑，杀人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没有告诉曹生明。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付瑞海故意补充一句：“那个人虽然死了，可却并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曹生明非常诧异，渐渐地皱起了眉头，“那是谁杀的，还有别人吗，那个人是谁？”

“卑职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情形是这样的……”付瑞海刚要说话，却被曹生明打断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到我的书房来。”曹生明的神情没有刚才看起来那没高兴了，显得严肃而急切，大概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说完这些话，就匆匆走了。付瑞海见他催促得紧，也来不及细想，赶紧跟了过去。

进了书房，曹生明关上了门，不待付瑞海说话，就急忙问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

“那天晚上我按着大人吩咐，去了那个人的家，看见了那个人，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人，是他的夫人和孩子。大人告诉过我，那个人武功高强，而且他的两个儿子看起来也是身强力壮、不是凡人，三个会武之人，我不敢轻易动手，准备观察两天，摸清底细，再动手。我怕他们发现，不敢走得太近，只能远距离观察。白天他们出来，我怕他们发现异常，就躲了起来，准备晚上再去打探，伺机下手。可等我晚上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人灭了口。”

“这么快？”曹生明吃惊道，想了想，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什么时候回去的，你看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观察了一个晚上，卑职有些疲惫，天亮以后，我就寻了个比较近的客栈暂时在那里休息。”看到曹生明露出不满意的样子，付瑞海急忙补充道，“虽然我住在客栈，却没有真的休息，而是暗中继续观察。”

“既然如此，你怎么没有发现异常？”曹生明板起脸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户人家平时很少出门，也不与他人交往，那天也是一样，我也没有发现他们出去，所以就觉得没什么情况。谁知道晚上再一去看，四个人都死了。”付瑞海说着跪了下来，“卑职没有完成大人交给的任务，失职之罪，请求责罚。”

“算了，起来吧。那些人虽然没有死在你手里，可他们毕竟是死了，也是好事，我想那个人的目的可能和我们一样，知道这个人不能留。”曹生明舒了一口气，转而又问道，“还有个问题你没有回答我，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付瑞海想了想，说道：“一刀毙命。”

“一刀毙命？”曹生明更是吃惊，那个人武功高强，身手不凡，而且还有两个孩子，怎么可能让人轻轻松松灭了口？但看付瑞海的表情，又不像是说假话。继续看着他，递了个眼神，让他继续说。

付瑞海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又说道：“那四个人的表情非常惊讶，看得出来，也很痛苦。卑职当时觉得特别奇怪，就算是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反抗，何况是武功高强之辈？可屋里却没有打斗痕迹，凶手显然非常顺利。通过仔细观察，我才知道，他们的致命伤并不是胸口的剑伤，而是毒药。”

“你是说有人给他们下了毒？”

“是的，在他们喝的水里。是一种叫‘银叶花’的毒，毒性非常强，无色无味，很难发觉。喝下去以后，虽然不能马上致命，却也可以让人非常痛苦，可以说是求生不能求生不得。那些人露出痛苦的表情，就是这个原因。”

“奇怪了，真是奇怪。”曹生明露出不解的样子，“既然凶手可以不声不响抵给他们下毒，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害死，却要来亲自杀了他们呢？”看着付瑞海，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其中原因？”

付瑞海怕他怀疑，点点头，说道：“当时我看到这一幕，也觉得非常奇怪，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清楚。这两天我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人，所以就回来了。大人，你觉得杀人凶手可能是什么人，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故意靠近曹生明，小声地，非常神秘地说道，仔细观察着曹生明的表情。

如他所料，曹生明神色一凛，呆在那里，半天不说话。付瑞海估计他是想到什么了，也不打扰他，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候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曹生明终于开口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是我的对手，他们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会杀了他，而是尽可能保护他，现在却不是这样，那会是谁呢？难道是他……”曹生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熟悉的脸庞在脑海里浮现，让他身体不由自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