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回归冥界
不过几个村子大小的华国依旧是只有两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结婚多年这对夫妇没有一儿半女。庄周对此也毫不介意,因为如果喜欢小孩子的话可以和非姬装作普通人的样子,到濮国其他地方做卖木制玩具的小贩。庄周早就获得了濮王的经商许可,因为二人的技术玩具也是非常的好卖。不过要是有长相特别可爱的孩童,一旁的非姬会主动要求庄周免费发送。
而其实除了购买铁制品和某些设备外,这对夫妇能用到钱的地方并不多。食物都是来自与自己的辛勤耕作,在非姬的指点下庄周也成为了有经验的农夫。因为气候适宜和少有天灾的光顾,庄周也下大力修建各种设施和机关,田里的粟麦黍类的作物基本上都能保持高产。原本荒废的果园、菜地因为得到很好的挽救也能贡献出桃李一样的果实和葵菘之类的菜品,山林野地也能贡献蘑菇、薇蕨等野菜。
至于织物的来源除了种植麻类,这个世界的葫芦也是有趣的很。葫芦里除了有可供食用的籽外,内里也有着不同颜色的丝或絮团都是上等的织材。非姬开始是浪费材料的高手,但经过濮国一些村邑里的妇人的指点,庄周也穿上了来自于非姬手艺的新衣和裤鞋。一些野兽的皮毛也是上等皮料的出处,不过和庄周一样喜欢动物的非姬十分反对扒皮等做法。
庄周和在原来的世界一样容颜易老,非姬也发生了变化唯独老化。个子变高,身材更好容貌更加动人的非姬成了更加引人关注的存在。为了继续保持低调,非姬只好披上自己织就的面纱以免引起不想看到的骚动。而庄周以其独有的说话风格,成为了给人们带来欢笑的存在虽说不是美男却也能为人熟知。
庄周骨子里是文人喜欢写各种故事,在这个世界他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书籍比在原来的世界还要多出十万字。新的《庄子》比起之前的内容多了些新的见闻,生动的寓言传奇般的想象赢得了众多读者的心。新任的濮王更是庄周的忠实读者,他更希望庄周在濮国担任执掌文化教育的博士官之职。庄周便向年轻的濮君讲起了自己用来回绝楚王的故事,新濮王知道人各有志不得相强的道理。但濮君还是不舍地感慨道“纵使先生以趴在泥中的老龟自居,寡人的心中您仍然绝非凡品。寡人会等待你,等到你在泥中玩厌的那一天。”
宴请自己的濮君在那顿晚宴后的第三天就过世了,在位有32个年头活了54岁。以濮国的标准活到60以上的都算是老寿星了,太子忽上位成为了信任的国君。太子忽虽是位一贯对他人冷眼相待的王者,但是却比自己印象当中的任何一位贤人都懂得讲道理和有限度的宽容。他上位的次年,他的弟弟公子世民聚集自己的幕僚与私兵在濮国国都阳邱的北门玄龟门发动了叛乱。
在一班忠臣和民众的声讨中公子世民的闹剧仅五天就宣布完结,公子忽也选择不过分惩处公子世民,但世民的幕僚全部被处死了。公子世民被终生软禁在王宫之中偏僻的北面的旧宫室,濮王忽决定终生不与这个弟弟再见。濮王忽给民众的感觉就像是在阴天中闪着白光的太阳,虽然能普照四方带来光明却不带来灼热和刺痛。虽说应该算是个明君,但濮王忽每天都坚持刻意的与身边的一切拉开距离。既反对记录史官记录他当政的功绩撕掉歌功颂德的文字,又严厉制裁一切谈论自己生活琐事的臣民。
濮王忽作为庄周的读者,经常造访华国送些礼品或者单纯地找庄周聊天。庄周对濮王忽奇怪的处事风格表示有所不解,濮王忽则给庄周讲起了故事“听说华君那边喜欢把国君比作太阳,天上有九个太阳的时候民众受不了就会找一位叫做羿的高手把太阳射下来只留一个。而太阳本身就是一团火球,如果这团火球从天空降至半空或落到地面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不用多说了吧。”庄周问道“那想问濮君打算做什么样的太阳?”
这是庄周听濮王忽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我想做像游鱼不知道有水一样不为人知觉的太阳,但是每天照常升起落下的太阳。”濮王忽对不了解自己的人可以远离,对真正了解自己的人也同样处于千里之外,庄周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濮王忽注定会是个老好人。在这位好人的运作下,原本灭掉多国而存在的最大国真正变成了一个国家。不亚于一统天下的伟业在濮王忽的手中完成了,濮王忽依旧不让史官对此多写一句话。在他眼中王者和其他人一样,一切都应被人忘却。
濮王忽之后的国君也奉行善待华国的政策,庄周也由中年迈入老年非姬还是一样与自己产生鲜明对比。在异世享受50余年美眷相陪逸趣不绝的愉快生活的庄周已经没有什么想要的,他现在只是不想失去也害怕失去。又活了50多年的庄周自号南华老人不再像以往乐于同非姬一同出游,他现在只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入土的时候能看到非姬最后一眼。
庄周的身子骨和到滑国前的老年时光一样健康无病,只是非姬又和他不同。非姬绝色未去可是过了60岁后却越发的衰老虚弱,背着非姬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只是无奈地表示“若是病痛我们还有尽力的可能,可医生是不能抗拒死亡和衰老。”庄周也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只能给予最后的陪伴。在这个异世谁都清楚60岁以后的寿命都是向老天爷赊来的,老天愿意赊7年给非姬已经算是仁慈了。
在异世最悲痛的一天来临了,庄周没有落泪应该说是哀伤到尽头是哭不出来的。他守在埋葬爱侣的土丘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达七日,之后的岁月庄周依旧不出国境却做不出让自己感到愉快的事情了。无心打理一切的庄周只顾着昏睡,田园都荒芜机关都失修了庄周也不在乎。终于失去所爱的人不再悲痛,却选择无声息的生活不与任何人对话打招呼,并每天希望自己早死。
非姬离世后浑噩地度过了三年,庄周在自己的府邸永久闭上了眼睛。因为依照规矩没人闯入,没人知道他何时辞世更没有人为他收尸。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尸首连木床一同腐朽,没有什么鬼使引路房间内长期搁置不用的金色令牌发出冲天的光芒。庄周又变成了一个死魂,他找到了令牌和绿色卷轴收拾起来。
虽说自己已经死了但拿别人的东西还是要奉还的,不觉间眼前又是某种熟悉的水墨色。不过这次倒是不用在迷雾中漫步八百里,自己已经直接站在了那位鬼主的面前。鬼主低头处理着浩繁的卷牒好像没有看到庄周,庄周也不想说什么径直走上鬼主的案桌把两样东西放了回去。之后庄周转身准备离开,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去哪里反正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