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遇
然而苏柳晗并不知道从她进城那一瞬起,便被人盯上了,或者说更早,她在山顶上见慕烨那一瞬便有人尾随而至,在其身上洒了特殊的药物方便跟踪。
清锦苑内,一位着玄色衣袍的男子长身而立,其前面一个黑衣男子对他行了一礼,画面与七年前的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只是少年变成了已过弱冠的成年男子。
“公子,苏柳晗已经进入了月城。”
墨柒用粗哑的声音说道,一双眸中闪过复杂与纠结,但最终仍是变成了对男子的忠诚。
“墨柒,你不必再跟着我了。”
一炷香后, 陆瑾谦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墨柒听后面色一变当场便跪了下去。
暗卫,为主人而生,若主人不再需要,那么暗卫的使命便也就此了结,但按照规矩却是要废去五感,以保其不能透露主人家的秘密。
“我这般冷血无情的人身边需要的不是会因为自己同情心而对我的命令有迟疑的人。”
陆瑾谦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而后顺势坐在椅子上,说话时连余光都未曾给过墨柒,面色也未见改变,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让他心生在乎。
“属下对公子绝无二心。”
墨柒心头一凛,自他负责打探苏柳晗的情况后已有许久没有跟在公子身边,如今竟在不知不觉间犯了公子的大忌。
思及公子的手段,不自觉心中更为凛冽,身子直接跪伏在地上以示尊敬和服从。
“自己下去领罚,以后你便由暗转明,跟在我身边。”
不等墨柒再次望去,陆瑾谦便消失在了房间中,而地上的墨柒则冷汗直冒,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这边刚进城的苏柳晗在走进城门不远后就拐了弯进了一条小巷中,慕烨让她进了城便来这处,自有人会接应。
等了片刻后,便有脚步声传来,苏柳晗一看,眸子里的冰霜更甚,却不曾出声。
慕烨仍旧一袭天蓝色的衣服,面色也与陌夙山顶那次一般无二,在看到苏柳晗眸中的变化后,心中仍是一痛。
但前行的脚步却不曾停顿,步伐也并未改变,这样的结局早在之前他便以预料到,只是唯独算漏了自己。
“这便是陆瑾谦的画像,他三日后会去距月城两百里的般若寺进香,你若不能取他性命,那也无妨,只要让他带去供奉的玉如意染血便好。”
慕烨走到苏柳晗近前,将一副画递给了她,而后说道,在说话时他的眸中却有一丝担忧闪过。
而一直低着头的苏柳晗自然没有看见,但若是看见估计也只会嗤笑。
“好。”
话音未落,苏柳晗便消失在了慕烨眼前。
慕烨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最终仍是逃不过……”
三日后,般若寺不复以往的人来人往,寺院的大门等地全部被官兵守住,气氛相较于往日烟火气十足来说,实在是过于冷肃。
今日是丞相陆瑾谦和国师慕烨奉命,替陛下把将要送给皇太后七十大寿的玉如意带来般若寺由主持开光祈福的吉日。
而那些侍卫则是奉命来确保二人安全的,毕竟这二人一人是受皇上器重的国师,一人是手握重权为皇上心腹的年轻丞相,这两人要是出什么事,皇上恐是要将他们推出去陪葬的,因此虽是佛门重地也有了如今这般景象。
苏柳晗隔了很远便看见了这般景象,略一思索便只身走向前去,在挨近大门之时便被拦下。
一名侍卫喝道:“站住,今日这寺不对外开放,闲杂人等一应离去。”
话毕,看了一眼苏柳晗,在视线触及到她脸上胎记之时,眸中不加掩饰的闪过一抹嫌弃。
“你可去问问清禅大师,可还记得菩提树下之人?”
苏柳晗是在那日晚上探访般若寺之后,才想起五岁那年来找她的僧人,如此倒也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那侍卫一听是找主持的,又抬眼看了看她,见苏柳晗脸上并无心虚之色,从容镇定,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索性和旁边之人商量。
“你若非要进去,也好说,让一旁等候的婢女搜身。”
那侍卫和旁边的人一商量,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在苏柳晗点头之后便去那边将丞相带来的婢女请了过来。
一炷香之后,苏柳晗顺利进了般若寺的大门,走到门口守着的侍卫视线死角时,运气提息来到了那晚她藏下匕首的地方,这时候寺庙里的和尚都在正殿进行开光大典,如此也便给了苏柳晗一个可乘之机。
将衣服换好,一切准备妥当后,苏柳晗提气跳到了离她最近的屋顶之上,整个过程响动几近于无,后她又沿着另一个屋顶跳去。
等落到正殿后,她用匕首轻轻的撬开了一块瓦片,顺着那个洞观看室内的情况,只见一袭白衣的慕烨旁边坐了一个身着黑衣,姿容气质不下于他的人,而那人便是她此行的目的,陌夙国的丞相陆瑾谦。
苏柳晗最后又将目光移向几乎在她正下方的玉如意,思索了片刻之后,将早已准备好的血袋拿了出来,割了个口子后便向下扔去。
见那洁白无瑕的羊脂玉沾染了红色后,没有丝毫犹豫跳到了另一边的屋顶上,将紧身衣褪下,扔在屋顶上,自己顺势跳下了屋顶。
做完这些苏柳晗整个人身心俱是一松,她终于不再欠慕烨的了,可以回去和岐姜一起找个山林或村子隐姓埋名的就这样一辈子。
这时的她沉浸在解脱的喜悦之中,神经在绷紧了几年之后突然被放松,警惕性大大降低。
而等她察觉过来时,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着玄色衣袍的男子,那人的嘴角勾了一抹清浅的笑意,使本就绝色的面容更加生动,只是那漂亮的凤眸中寒冰之色令人心颤。
在意识消散时,苏柳晗看见了头顶的婆娑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得让人心生向往,原来阳光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永远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