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濮君之意
濮君向二人表示自己不会灭亡华国,这原本就匪夷所思但二人还是继续听濮君说明自己的理由。濮君的理由是这样的“庄周先生既然已经承认寡人是天下之主,那就表示华国已经表示臣服于寡人。就算庄周先生不臣服于我,寡人难道要动员兵力去打只有两个人的国家吗?最重要的一点,作为最强大的国家如果和只有两人的国家开打的话,只要死亡超过两个人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何况是20个? ”
庄周好像听懂濮君的意思,于是问道“濮君是说你原本征服地区的地方的人们,看到你的军队征讨只有两人居住的地方都这么费劲,恐怕都会觉得自己有翻身的希望吧!只要我也是人,他们也是人就会产生某种类比?”
濮君说道“其实这样说只对了一半,我固然应当考虑被征服地区的反抗心理。但这种事情不是我这一代所能解决的,每一代人只能靠自己争取自己这一代的福祉。最重要的一半还是在华君的身上,而这一半才是真正让我不敢对华国出手的真正原因。”
庄周很纳闷地问道“濮君到底是怎么看待与我相关的另一半,我很想知道。”濮君用富有敬意的眼神看着庄周说“尽管我没从华君的身上看到什么有别于常人的特殊存在,但仅仅因为你是从异世被带到这里就已经是不得了的关联。这种关联本身就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范畴,既然不是人力那就一定是天意。天意让先生到我们这世上生活游历必是有着特殊的理由,作为凡人不应干涉,凡人与天意对抗本身就是愚不可及。 ”
庄周感觉濮君的话和滑君差不多,分别为最强和最弱的君主但同样有着敬畏天命的认知。他们的敬畏不掺杂任何虚伪的政治目的和某些功利性的因素,就像自己经宋荣子前辈引导而虔诚地敬畏强名为道的存在一样。虽说滑君还有着为女儿打算的想法,不过敬意还是不差分毫的。濮君发出了新的邀请“为了表达对天人的敬意,我打算留二位参加晚宴顺带我把我们国家所有重臣都请到了。希望二位能赏寡人一份薄面,让我好好招待你们。 ”
摆明不会是敌人的濮君所发出的邀请是没有拒绝的必要的,庄周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去蹭一顿最豪华的大餐。濮国的晚宴让庄周看着十分稀奇,因为不像华夏诸国君主举办的宴饮须在各自的酒桌上就餐。国君和诸臣、庄周夫妇都在一张大圆桌上就餐,庄周为了避开所谓的主位和高位次引起了濮国君臣的哄笑。
因为庄周不知道濮国的圆桌礼俗,真是特殊的礼俗,濮国人认为在餐桌上分高下贵贱是可笑的。真正高贵的人不论身处何地都会保持高贵的品质,不论和什么样的人待在一起,高贵的人也不会变得下作。如果尊敬国君,不论国君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值得信赖的臣子都不会忘记国君本身的高贵。同样的道理真正值得尊敬的国君,不论得势还是失势总不会被他的臣民抛弃。
这种豪迈的风气,纵然是泱泱齐风和新兴的虎狼秦风恐怕也难以比拟。算上庄周夫妇围在一整个圆桌的一共是13人,每一个座位上都无分主次。除了让庄周夫妇靠在一起,这个圆桌上似乎并无什么特殊的规矩。除了濮君外庄周认出了剩下十人中两张熟悉的面孔,子炆和公子不知也在这张桌子上就餐。子炆褪下银灰色的面具暴露出了俊逸的面庞,不过并没有引起桌子上唯一的佳人的注意。
公子不知的右手座位上坐着一位看样子就招人喜爱的少年,这位少年脸上却是一副对圆桌上众人都没有感觉的样子。少年那种无视他人的样子让主办宴会的濮君不太高兴,但濮君还是以极其温和语气劝诫道“吾的爱子忽我是劝导过你王者应有高傲的风骨,但就算你身为王者也不可以无视天命。在天命的面前君王永远都该保持谦恭,这才是你日后身为王的样子!”
少年闻言当即离开座位对庄周夫妇施礼致歉,这位少年是未来濮国的继承人公子忽,子忽看起来不与人相近但最听濮君的训导而最聪敏。公子忽回到座位上濮君表示可以开宴,庄周也开始正式蹭吃。除了非姬整个桌子的人似乎都不太注意吃相,哪怕是看起来最老实的公子不知也和一个大胡子将军争夺起自己喜欢的菜肴。最小的公子忽也早就会趁虚而入,濮君更是作为表率加入了争抢的行列。
当庄周夫妇动餐具的时候,其他人都自己觉收敛和退出。这个奇怪的风俗并没有影响到庄周夫妇的就餐。濮君和其余十个争食者都是一副极为开心的样子,他们抢到自己喜欢的食物并未被早早入腹而是装入离自己最近的小碗中。每个餐盘里的菜肴都刚好剩下一半的时候,他们都不再彼此争抢,而是由濮君带头把自己碗里挑好的东西分给其他参与争抢的人。
庄周和非姬都对这种风俗感到陌生不禁去问濮君这个风俗的由来,濮君对二人娓娓道来:这种争食的习俗源自于流传了千古的濮国的神话,在他们的神话里众位神明都自然而然的出现。和人多了一样神多了一样要选择出至高至强的代表,生性不喜争斗和自觉不及其他神明的相对较弱的神自觉退出了纷争。剩下的都觉得自己有能力和资格的神明们开始了神话时代的旷世大战,大战的结果出人意料最后的获胜者不是纯粹的神明而是身上流着人之血的存在。
虽然流着凡物的血脉但那是位极为尊贵与强大的神,他以最强的堪称为天命的力量无情地碾压了其他的神明。凡是与他相争的神明都惨遭剥夺与消灭,直至他的面前没有一个敢直视他的存在。这位胜利者最后做出了难以想象的决定,他复活了被消灭的神明并奉还了从这些神明身上剥夺的东西。他没有坐上胜利者才能坐上的名为天帝的席位,他把位置让给了自己最亲的哥哥而自己作为冥冥之中命运的裁定者尽力辅助他的兄长。
天帝?好像只有周天子才能奉迎的最高之神,原来濮国也信奉天帝但可能这两个天帝不是一回事,庄周暗自猜想着。而后庄周又询问濮君敢问这个胜利者是一位绿色服色的少年吗?整个桌子上的人都放下了餐具,眼睛里写满了震惧敬畏的感觉。连濮君都像被某人震慑威胁到一般不敢大声地问道“华君见过这位大人吗?那不是我们这种下作的凡物所该见到的。世上没有可以奉迎他的存在了,我身为国君最多只能登上最高的山峰顶着严寒去祭祀天帝罢了。”
庄周看到包括非姬在内被吓傻的众人,只是尴尬地说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众人良久不语才老老实实地享用菜肴,盘碟之中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了,濮君举起右手濮国包括公子忽在内的要员全部正襟危坐,看样子濮君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