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生辰佳庆,佳人似曾相识
“在下云……阿深,是云出宫的使者,姑娘是?”
“我是玉蟾宫使者,惜月。”惜月礼貌地对答道。
“惜月?可惜美人怜如玉,只作月宫天上仙。真是好名字,是何人取的?”
“是我家宫主赐名。”
“玉蟾宫宫主?给宫女取名都如此,想必她的名也很好听吧?”家深刚上任,对一些事还并不了解,连其余十一宫宫主名都未记全。
“我家宫主姓蓝,名欺雪。”本不打算与他多言,但见他如此无知,还是忍不住教教他。
“万紫千红一时妍,唯一佳人百凋存,傲寒霜降千芳在,欺雪晴初万木春。”云家深自认读书万卷,打算好好显摆一下,“都说人如其名,你们宫主一定很美吧。”
“……”惜月也不想同他争论她家宫主是武林第一美人,有这样的宫人,云出宫的宫主没被他烦死吗?
来宾一一入座,高台之上,主席位上的虹天宇举杯站起。
“感谢诸位为小女的生辰前来,虹某不甚感激!”
“想不到盟主如此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在下受我家雨霏宫宫主之命,为盟主千金奉上一双七彩琉光杯。”
十二宫使者开始奉上宝物,一个比一个珍贵稀有,听得其他门派的来者大气不敢喘,武林十二明宫暗下竞争比试,就连这时都要攀比一把。
“云出宫为盟主千金献上三匹广寒丝,二匹流朱丝,四批琉霞丝!”
云家深特别加大了三批丝绸的名称的音量,人群中突出了好几声惊叹声,九匹丝绸,每匹都是千金难求,就连当朝的皇后都仅能得到两匹罢了。
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后,云家深轻快地坐下,又再次看向惜月,她会送些什么呢?
轮到雪羽宫了,繁夕对身边的光明说道,“光明,咱们雪羽宫你来吧。”
“嗯。”光明捧着匣子站起,目光注视着主席台上的当归,轻轻一笑,惹得当归小脸微红。
“当归妹妹,我不像其他叔伯那样有这么多宝物,我亲手给你做了一个木娃娃,希望你可以喜欢。”说罢拉开了匣盖,匣子里躺着个精致的人偶。
“才不会,我很喜欢!”似乎怕光明伤心,当归立马从叮当的怀里挣扎站起,抓着栏杆朝台下的光明喊道。
“哼!”
繁夕一旁的万花宫使者讽笑道,“雪羽宫宫主真是好手段,生了个玉般的公子,用来配盟主的千金。”
“呵呵。”繁夕轻摇纸扇,美眸流光微动,看得刚还语中带刺的使者不知所措,立马避开她的视线,“武林十二明宫能够兴盛,全凭各位宫主的手段,本宫可以认为,这是在夸奖本宫吗?”
“这……”
使者被这么一答,自然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家深注意到惜月终于有了动作。她一跃上了舞台,一身雪白的纱衣解开,随风飘落下台。她稳稳地立于一细杆之上,所有的注意都被她所吸引。
“请盟主命乐师奏乐,我家宫主的贺礼非实物,只能由在下亲自展示。”
这是什么贺礼?高台上的飞轩合上了玉扇,双眸眯了眯,这个女孩,没见过啊。
“既然如此。”天宇放开扶头的右臂,平静地说道,“那就奏乐吧。”玉蟾宫的人?
惜月放下了舞袖,整个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随着乐师的乐声响起,惜月舞动了裙摆上的轻铃,脚尖稍稍踮起,在这几寸的杆柄上,做掌中舞。乐声与铃声交融在一起,结合这一派月色甚好,无数的小星点从草丛中升起。
“是萤火虫!”当归伸手去捉,缓缓张开手心,一直发光小虫从手中飞去。
“好漂亮,娘亲……娘亲?”光明发现繁夕沉默地坐在椅上,脸色有些难看。
从前奏,繁夕便听出了,这是玉蟾宫宫主才知晓曲谱的“吟月叹”,一般只用在玉蟾宫重大祭司上,自己也只是小时同娘在玉蟾宫前宫主的拜月祭上有幸听到一次,便再也忘不掉了。表姐她,将次曲公布于世,莫不是想让这个孩子成为绝对的焦点?!这等代价,值得吗?
“美人可做掌上舞,只怕秋波不予君。”家深看着远处的惜月,一种朦胧之感遮掩了眼帘,多不真实的人啊,仿佛水中月,他只要一拨动水面,就可以毁掉。
“唉,老兄,我见你出口便是诗,你们云出宫人人都如此吗?”一旁的使者好奇地问道家深,而家深只是轻摇了摇。
惜月在杆上旋转,身边的流萤飞舞,她犹如月下的仙子,洁净无暇。本就因舞姿得到蓝欺雪的赏识,此次更是有欺雪亲自调教,自是惊为天人。
“婵娥月下玉缠巾,孤圆何时难相离。”飞轩一扇接流萤,几只停在了扇叶上闪呼不停。玉蟾宫的曲子,飞轩从不止一次在心中默哼过。多年前,欺雪善琴,每晚在亭中弹琴之时,她的身边身边,属于她的白衣少侠。而他只是在远远的屋檐上,被她的琴扰了打坐的心,反而记住了她曲。
一切仿佛只是黄粱一梦,待惜月谢恩之时,所有人才缓过神了。
“果真绝妙,请问这位使者出自何处?”果然还是想听她口中念出那个熟悉的地名。天宇握了握掌心,不由站起身来,走到栏前。显然,这个问题感兴趣的人不少,包括十宫的使者都竖起了耳。
“惜月出自于玉蟾宫,奉宫主蓝欺雪之命,送上贺礼。”
“果然……”天宇小声地自言自语了句,但还是很快沉稳地说道,“也就只有你们宫主能教出如此佳人。”
玉蟾宫?!这如同一颗定时炸药,终于是爆炸了。陆湘苓不由一怔,死死的盯着惜月仿佛可以看出些别的东西。水叮当急忙唤当归回到座位上,玉蟾宫,蓝欺雪,这对她而言,是如此可怕的六字。
欺雪送上贺礼自是为了当归,但至少,她终于肯露面了,虹天宇内心一刻竟有了一丝安心。
“玉蟾宫使者。”雨霏宫使者见自己的贺礼并不出众,再加上惜月的一舞备受瞩目,更是不快。便找起了他人的茬,“若只是一支舞,未免太寒酸了,难道玉蟾宫已是山穷水尽,拿不出更像样之物了?”
“自然不是。”惜月微笑地对答道,“此物是个陪衬。”
“哦?那真实的贺礼在何处?”
惜月轻身跃下杆,转向主席台款款跪下。
“惜月芳年十九。善舞能歌,经宫主之手习得礼仪,厨艺。虽不及宫主万分之一,但也算得上是相貌姣好,身姿窈窕。”
“使者何意?”不会吧。。。欺雪她莫非是要如此?天宇皱了皱眉,心中一猜到了三分。但就是这三分,凉到了谷底。
“奉宫主之命来此侍奉盟主,为妾为奴,任凭盟主安排!”
宾坐席立刻炸开了锅,不少人嫉红了眼。玉蟾宫美人如群,个个能文能武,诗书礼乐,无所不习。更不说是玉蟾宫宫主亲自调教出的女子。那可是比千金都要难求的宝物啊。上一任揽月阁阁主与其妻相守一生,而其妻珍娘便是出自于玉蟾宫。当年为得此妻,他散去了后院所有侍妾,承诺此生不再纳妾,才换来前宫主的一个点头。而如今,玉蟾宫宫主把人都送到面前来了,无任何条件,这真是让在场的人闻所未闻。
“大胆!”湘苓猛地站了起来,“你一个奴婢也想高攀武林盟主!来人,把让给我拉下去!”
“盟主夫人!”惜月义正言辞地说道,“只要盟主未点头,我依旧是玉蟾宫的使者,若我有那句话惹得您不快,要如何处置我,也得经我家宫主同意。难道您这是在轻视十二宫吗!”不是疑问,是肯定。这让各宫使者都打起了警惕。
“一点都没错。”云家深也站了起来,正视着台上的盟主夫人,“盟主夫人,我敬您是前盟主之女,现盟主之妻。但您刚刚此言,甚是不合礼数,而且,欺人太甚了!”
看着一张平凡还有些麻子的脸,却出言不凡,陆湘苓只有用愤怒掩饰她的惊慌。
“反了,你一个使者竟如此顶撞我!”
“喔?本宫从头到尾可都没在众人面前说自己是使者啊。”云家深一把撕下脸上的假人皮,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立体帅气的面容,白净无瑕的皮肤,都言云出宫新宫主天生紫瞳,如今一件,果真名不虚传,如此惊艳不凡。双眸睁开,嘴角轻笑,连本来不起眼的声音也带上了些磁性。
“本宫便是云出宫宫主——云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