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嫤羽听完，站在城墙上，久久不能平静。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轩辕雨这样选择，的确没有任何退路，弑父，历来为人所不容！

萧寒不经意间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模糊，轻轻用手擦了擦，才看着慕容嫤羽说道：“三天之内，赤战国必乱！如果你想光复风国，这是最好的时机，天下，你唾手可得！”

“若是你不想复兴风国，三天之后，我们便是敌人！瑾羽，无论你怎么选择，记住他的话。”

“恩，你要离开吗？”慕容嫤羽也很认真地答应。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保重。”萧寒拍了拍她的肩膀，翻身一跃，落下了城墙。

“启禀公主，在城外抓到几个可疑的人，前几天就发现他们来叫门的，只是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我们不敢放进来，用弓箭射退了，今日又想混进来，被我们抓个正着。”就在萧寒走了之后的半个时辰，有士兵忽然来报告慕容嫤羽。

“带我去看看。”慕容嫤羽立刻说道。

这几个人不是慕容雨霁他们还能是谁，慕容嫤羽听说他们是为了救自己，从赤战国辗转到成都的，感动不已，也是哭笑不得，问他们怎么不正式一点向守城的士兵通报。

顾长歌也是很无奈，告诉她是因为看到她的士兵一直在修筑城墙，他们叫门，却被士兵不耐烦地说了几句，结果徐古红忍不住出手，就这样造成了误会，被士兵乱箭射退，那时候慕容嫤羽又正好去了冰湖。

慕容嫤羽也不想追究，因为士兵在备战，每天都很辛苦，难免的有些脾气。但慕容雨霁他们也是一片好意来找她，于是两边安慰，先送他们去休息休息。

而在赤战国的天牢中，现在只剩下了冷夜一个人，算算轩辕仇去见小雨也已经三天了。冷夜听不到任何消息，正好这时候，轩辕长鸿来了。

他略微见礼，在士兵带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口道：“先生可知我来此作甚？”

冷夜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离了几下，道：“你恐怕是来劝我助你的吧？”

“先生果然目光敏锐，不知先生如何知晓？”轩辕长鸿的语调颇急。

“往日你来此，总是不紧不慢，彬彬有礼。今日却有些坐不住，言语间也颇为着急。想必是轩辕仇已死，为了赤战国不乱，你与鬼谷人强行把这件事瞒住，而今，我醉意阁大兵压境，形势危急，因此你迫于无奈，只好来求我。”冷夜淡淡地回答。

轩辕长鸿忽然起了身，将长袍一掀，跪在了冷夜的跟前，道：“先生果然不愧为金鳞才子，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是，家父死于皇弟轩辕雨之手，我与鬼谷人老先生极力压住此事。可是子书梨骼的死，让事情发酵得远超想象。”

“子书死了？”冷夜诧异道。

“是。”轩辕长鸿抬起头来看向冷夜，“有人见过离风去找她，可我不知是离风动手，还是她自己……”

冷夜闭上了眼睛，子书梨骼的死无异于加快了他的计划进程，然而这不在计划中，离风竟然去找她了。如果是他动的手，想必他的心里也一定痛如刀绞。

“我知道先生一定不是想要取得天下，既然先生不要这天下，轩辕长鸿恳请先生为了黎民苍生，越狱！”轩辕长鸿的脸上带着一抹坚毅，看着冷夜，一字一顿地说道。

冷夜听完之后，愣了愣，心里也认同了李铭的看法。轩辕长鸿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只是这最后一道考验，还必须得他自己受得起。“你让我越狱？倒是个好计较，只是还得等。”

“还得等？”轩辕长鸿没明白。

“等你够资格！”冷夜也是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轩辕长鸿站了起来，大声道：“你可知自从南国，五幽国，后琴灭亡以来，有多少异民族野心勃勃？那些我们鞭长莫及的地区更是动乱不已，本来我赤战国可以兵不血刃，一统天下，结束这乱世。”

“先生惊天鬼谋，杀我父皇，乱我江山。赤战国一倒，天下将陷入比四国瓜分的局面更加混乱的危机，那时候，试问，谁来做这个历史的罪人？”

“我！”冷夜风轻云淡地回答道，随即闭上了眼睛：“差一点，就差一点，你走吧。”

轩辕长鸿心里有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要转身离开，冷夜又开了口：“既然你知道这是我的计谋，我便是你的杀父仇人，怎么？不杀了我替你父皇报仇？”

他的确气得两手发抖，然而他却知道，自己不能乱，再怒也不能乱，他不是冷夜的对手，甚至连杀了他是不是应该的都想不明白。因此，轩辕长鸿索性不去回答。

而是长袖一甩，大步离开了天牢之中。

轩辕长鸿才走了半个时辰，鬼谷人亲自端着一壶酒，两个杯子，走进了牢房里面。让人给冷夜松绑，并且抬来一张桌子，两个凳子，与他相对而坐。

“今日这天牢中实在热闹，走了个皇子，又来了你这个军师。”冷夜心情不错，看到鬼谷人这么进来，他忽然有一种很好的预感，但是说不出来为什么。“你给我松绑，不怕我逃出去？”

鬼谷人给他倒上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先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道：“你如果要逃，就不会进来了。”

冷夜不客气，也不怕他在酒里下毒，端起来一饮而尽：“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冷夜，你以为我分辨不出来之前的人是李铭吗？”鬼谷人笑着再次满上，“你当天让离风一起走，是为了掩饰你与李铭互换身份吧？”

“恩，看来我的确碰到一个好对手，值得再干一杯。”冷夜举杯说道。

鬼谷人跟他碰了一下杯子，喝光之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可是，我不明白，也不甘心，为什么最后输的人还是我，这盘棋，似乎从一开始，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赢。”

“既然你知道我是冷夜，先前的是李铭，你也知晓我们什么时候互换身份，只怕你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吧？”冷夜并不算意外，因为鬼谷人并非浪得虚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如何就说输了？”

鬼谷人听了后，并没有着急回答他的话，而是死死地看着冷夜的眼睛，希望可以从中找到答案。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人，能把一件事做到这个份上。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冷夜明知故问。

“你凭什么觉得你的计划一定可行？从你的眼中，我看到了自信，一种无所畏惧的自信。”鬼谷人实在觉得好奇，他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懂这个人。“可我的计划，从一开始，我既做好了赢的准备，也随时准备着，输掉！”

“这正是你想要找的答案，不是吗？”冷夜答道，“我们之间，其实也只是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