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幽。

面部局部已经腐烂，与拓拔不同，他身上有多处淤青，左臂和脖颈成诡异姿势扭曲，明显在死前有过激烈搏斗。

叶璟从始至终都在沉默，然后便是一句，“与仵作所验，完全一致。”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叶璟的意思，公主的死另有其人，可石幽的出现也不得不怀疑。中毒，石幽，所以，他是在怀疑夏林，怀疑晋安，还是，在怀疑江家……

“听说，江家的秘药，可以让人死得悄无声息。”

叶璟说这句话时，眼睛不知看向了何处，声线低沉，我就算在装傻也已经没用了，更何况，也没这必要，“江家的确有此药，服了药的人会慢慢全身腐烂而死，但是，石幽已死数日，处理不当的话，尸体腐烂……”

“处理不当的话，尸体腐烂很正常……”叶璟又恢复了原有的吊儿郎当，接住了我说的话，“可惜的是，仵作们验的时候，石幽就已经如此。”

“为什么不是死了之后被人拖来的？”

“江小姐真那么认为？”

“……”我沉默了，确实不可能。不仅不可能，也没理由那么做，就算是想栽赃，也不该找这么具尸体，更不可能去找晋安的人。“既然已经有了初步猜想，找我来做什么？”

“我没有找过你。”叶璟声线放的很低，慢悠悠的道。

我吸了口气，“你以为，若是我江家做的，还会留着这具尸体做什么？我江家人难道蠢到会把证据留给你们？”

“宫内到处都是侍卫和暗哨，这里发生了搏斗，一刻钟内必然会有人赶到，所以……”

“所以，你觉得是江家人没有时间销毁证据？呵，为什么不是石幽惹了江家的人，中毒受伤后潜入宫内杀了公主？”

叶璟面无表情，“即便如此，陛下也不会那么说出去。”话里带着嘲讽，对着叶衡，也对着自己。

就算是他，为了安全送夏林离开，也不会去找什么所谓真相。

是啊，选择牺牲一名朝中很有可能反对他的老臣，还是选择维护与晋安的关系，对于刚刚接手朝政的叶衡，其中厉害，他在清楚不过。也就是说，不管结局如何，都只能是江家人杀了拓拔明岚！

我紧紧握住隐在两侧的手，极力遏制着不让自己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呵。”

“对不起。”

叶璟说，声音很低很低，充满自责。

关他什么事呢？

可是，又关我江家什么事呢……

“我江家为了你们，难道还要再牺牲一人不成？”我冷笑，一步步后退。

叶璟拧眉，直直盯着我，“再？”

我没理会他，转身，把握紧了的手松开，忽而就觉得哪里空空的，叶璟最后的话远远从身后传过来，我却不肯停下，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大。叶衡此时正带着人守在宫门外，他是叶衡啊，这个穿着明黄色大袍的人。

苏画，还记得吗？

我面无表情地欠身，面无表情地行礼，面无表情地用着最后的力气远离。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