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怡一直低着头不做声。过了一会儿，她开始抽泣起来，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桌子上。

尽管杀了两个人，但她终究只是个高中生，心灵还很脆弱。她把脸埋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高毅默默地注视着她。这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他再次感觉到这些未成年人的可怕，他们可以因为一些极小的事情而去伤害甚至杀害别人。心灵极度脆弱，情绪极易冲动。

过了好几分钟，抽泣声渐渐停止了。王佳怡缓缓抬起头来。她的头发凌乱不堪，鼻子红红的，两行泪痕挂在脸颊上。

她双眼仍注视着桌面，开始缓缓自白道：“没错，正如你所说的，梁诗咏和王明都是我杀的。

“梁诗咏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聪明勤奋善良，基本大家都很喜欢她，她永远是被人围在中心的那一个。所以我一直都很嫉妒她，但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作弄她，因为我自扪确实不及她。

“但是，我不能忍受的是，我初中三年来一直暗恋的男生居然喜欢上了她。这便是导火线，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便决心要惩罚一下她。

“王明是我初三时的同桌，当我找他商量这件事情时，他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但他却开出一个条件，要我和他上床。我想，初中时我们便做过，所以没多大关系，便答应了。

“接着就按照阿sir你说的那样，3月30号晚上，我让他帮我将梁诗咏绑来，这只是因为他骑自行车，而我要跟父母的车，他比较方便。那时并没有想到要杀她，因此也没料到这一举动还帮我自己做了不在场证明。我扒光她的衣服，用绳子将她的两手牢牢地反绑在身后，再把她的脚也绑住，嘴巴也贴上了胶带，关进那间储物房里。那间储物房已经不用好几年了，父母几乎从来没有进入过，我用自己最近买的一把新锁来锁那间房的门，只有我一个人有钥匙，因此父母进不去。

“当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时，我正在用手机的摄像功能拍摄。看到她惊恐地挣扎的模样，我很是得意。本来是打算关她一个晚上就放她走的，毕竟已经拍下了她的裸照和视频，只要拿这些威胁她她便不敢说出去。

“但是，她居然敢踢我。当我早上过来想要帮她解开绳索的时候，她居然用力地踢了一脚我的肚子。由于作用力我倒在了地上，肚子痛得不得了。于是我一怒之下，便不打算放她走了，锁起门便去上学。那天我一整天都没有进去看过她。等到我晚上下自修回家后再去看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也难怪，毕竟一整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也没有喝过水。我把刚买回家的砂锅米线端来给她吃。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到她那个样子，我不禁对她产生一丝怜悯。但我可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今天早上她踢到我的肚子到现在还在痛呢！

“她吃饱了以后，很舒服般吐了一口气，脸上也恢复了一点血色。趁她不注意，我偷偷地绕到她的身后，迅速将一块布头塞住了她的嘴巴，并将她的两手反剪到背后，她当然拼命地挣扎，但我还是成功地把她的两手绑了起来。她狠狠地瞪着我，我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愉快地离开了杂物房。

“我就这样关了她好多天，每天只给她一顿饭吃。等到第十天时，她已经瘦得皮包骨了，脸色也苍白到了极点。

“‘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那天晚上，她有气无力地问我道。

“‘因为我想惩罚你啊。’我将她掳走我喜欢的男生的心的事告诉她，一边说一边踢打着她的身体。可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子对我说：‘你这种嫉妒心强、心胸狭窄的女生，也难怪人家看不上你。’她边说着边用她那双倔强的眼睛瞪着我。那一瞬间，我感到头脑一片空白。待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中抓着一根绳子，而她正倒在我的脚边，已经失去了呼吸。

“我知道我杀了她。我十分慌张，赶忙打电话给王明。他对我说他马上就到。过了10分钟，他来了，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辆三轮车，我们合力将尸体扛上三轮车，然后他骑车，我坐在后面扶着，骑了一段路后便交换，我们沿着人烟稀少的道路骑行，大约骑了一个小时，最后决定直接把尸体扔在小路上便回家。回到家里时已经凌晨4点多了。父母都睡觉了，因此并没有发现我外出。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毫无睡意，心脏一直在剧烈地跳动着。

“梁诗咏死后，王明开始威胁我，要我做他的女人，并且每周至少和他上床3次，原来他早就偷拍下了我的裸照，说我要是不答应就将这些照片传出去。”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真讽刺。原本我打算用梁诗咏的裸照威胁她的，可没想到我自己竟然也被人用同样的方法威胁了。没办法了，我只好把他也杀了。”

王佳怡的供词到此完毕。她长吁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容。

旁边的女警在高毅的眼神示意将她押送了出去。

高毅凝视着她的背影。

背铐着她两手的手铐的链条发出“咔嚓咔嚓”的金属声。

“等等。”高毅说道，“最后一个问题。”

王佳怡微微侧过脸。

“你原本打算怎么处理王明的尸体的呢？”

“不知道。”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总会有办法的吧。”

“是吗？”高毅不再吭声。

女警带着王佳怡走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高毅虚脱了般长吁出一口气。他从口袋里取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燃。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吸进肺里的最底部，然后吐出来。

他背靠着椅背，仰起头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点，眼神忧郁。

透过蓝色烟雾看到的白炽灯，犹如幻影般不真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