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客
绵延不断的山脉,一块石碑竖在草丛里,不远处一座高耸入天的山顶隐没在乌压压的黑云里,山底方圆四处长着各种草木,骨骸和断折的刀枪剑戟四处散乱丢弃,鬼哭之声在空气里缭绕回荡,这里是魔域界口。
一个附近镇上的郎中跋涉许久,才来到这里,他今天要采摘许多的“仙灵草”,回去救人,他叫姜华。
来了很多次,但心里还是很害怕,他伸出老迈而颤巍巍的手拨开杂草,露出那块石碑,那是让人见之震惊的地狱之门,上面书着“魔域”。
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他一身黑色道袍,头发长及腰间,他一身的魅力尽集于此,肩上背着一柄剑,他本来看着远处,然后不小心发现了姜华……
驻扎地……
很远的地方,浓雾中隐约可见楼房阁子,虽然是简单搭建的房子,但是因为规模颇为大,也就形成了一道风景,特别是其中高高竖起的一座古塔,隐隐传来鬼哭之声。
那里是蜀山弟子为了守住魔域驻扎在那里的营地,近乎有几千人之多,假如魔域出事,足以抵挡和对抗妖兽,只是,那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这几天,不少人发现凌雨之不见了,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天,一个男子来到营地外,惹得所有人纷纷前来观看,江师兄带着一群人打开大门走了出去,男子蒙着一张脸,江师兄是这里的大师兄,叫江寒衣。
他询问道:“兄台,你有什么事?这里十分危险,你还是快快离去!”
男子咳嗽了一下,有些怯弱之态,似乎有什么病恙,一手捂着嘴,说道:“我……”他一身素衣裹体,显得书生气十足,这份书生气之外又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仿佛他是个纵横天下的无敌高手.
他身材甚高,一个蜀山弟子上前问道:“男子汉大丈夫,干嘛蒙着脸说话。”
男子淡淡一笑,只道:“我和你们是邻居,我就住在这不远处!”说着,他指了指……
“什么意思?”大家一起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些愤怒。
男子不答,转身离开,所有人目送着他离开了营地,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
蜀山弟子一起回到营地内,把此事传了开去,吩咐所有人再见到这个人就把他绑起来,并且把他的半张脸也画了下来,贴在公告栏上。
这张画像在公告栏上历经风吹雨打,慢慢变得不像原来的样子,变黄,变褶,变糊,也就没有什么人看了!
一个月后。
凌雨之回来了,而江寒衣生病了,他煮了一碗药,都是他自己配的药方。
“怎么了?”凌雨之淡淡问道,他站在长桌的对面,“偶感风寒,吃点药,呵呵。”他单手端着药碗说。
凌雨之撇了撇嘴,“不是魔域进犯?”然后无话可说,他的样子俊毅而无奈,拿起一个碗随意性的倒了一碗茶,端起来二人相互笑了。
因为下了大雨,到处泥泞一片。
四五个弟子前来换岗,尧子卿独自走下瞭望台,感觉些许困倦,于是匆匆走向宿舍,脚下坑坑洼洼,泥泞不甚好走.
天际也依然是灰蒙蒙的,好像还有下不完的雨,天上响起了雷声,空雷阵阵,到了半夜,丝丝细雨仿佛诗情画意,给驻扎地增添了几许柔情。
凌雨之这时还在梦乡,只听见门响了,于是穿起衣服,打开了门,他先是看了一眼远处的瞭望台,只见时间还早,晨雾缭绕,然后请尧子卿进去。
这个时候,驻扎地已经有些纷纷扰扰,不时传来说话声,多数人都已经起床了。
尧子卿就着一张木凳坐下,看着凌雨之,凌雨之略带懒散的样子,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
尧子卿有些不耐烦,不得不开口道:“这一个月你去哪了?”尧子卿似乎听见什么,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偷偷朝外面望了望。
尧子卿笑着点了点头,问道:“若没事,我走了。”
他去了三林镇,准备购买一些日常所需,无意坐在了一家裁缝铺门口,更不想与一个少妇尴尬了一下。
他心里想着,以后要离裁缝铺远一点,要是让他丈夫发现,传出去,辱没了自己在蜀山的名声,想到这,他脸色严肃起来。
稻田里不断有嘈杂的虫鸣声传来,马上就要天黑了,尧汉卿加速脚步,大约半柱香的时辰,眼前现出一个个黑土堆,越来越靠近魔域,空气都变得紧张了,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尧子卿矫健利落的步伐走进驻扎地,走上瞭望台,看着围在一起的四五个师兄弟,他迅速变得冷俊起来,眼神锐利,脚步无声无息的走了过去。
天际黑云滚滚,隐隐有凄厉的兽吼。
但是这对于尧子卿和其他的蜀山弟子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那份恐惧永远冲不破他们心中坚强的保垒,永远不失冷静,睿智,英明。
瞭望台很高,因为天已经黑了,点起了火把,尧子卿靠在木栏上,看着一边的小师弟,他似乎有些闷闷不乐,表情很复杂,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定是被江寒衣责备了。
尧昊卿笑了笑,没有说话,淡淡的月光下,他那英俊的脸比起小师弟稚嫩的模样更显得成熟些,他的神态有些无奈,因为这个没出息的小师弟总是犯错,总要他来开导,有什么用呢?一个人慧根不够,再怎么开导,也不会开窍!
尧子卿抚了抚小师弟的头,想要开口?
小师弟生气地推开,怨道:“为什么江师兄总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哼!”
尧子卿退回栏杆,轻摇其头,低头真切地道:“江师兄再怎么不对,他做为师兄,也是为了你好,他说什么,你应该用心听进去,而不是一犯再犯。”
小师弟一向最敬重的就是尧子卿,因为他觉得,在所有的师兄弟里,尧汉卿是悟性最好的一个,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生生“哼”了一声。
尧子卿见状,知道自己的话起了做用,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却不禁对他有些失望,心想:“在所有身处驻扎地的弟子里,他的年纪最做为师兄,多做教导,也是应该的。”
小师弟踏了一下脚,叹道:“怎么办,这里有江师兄一天,我就没一天好日子过,我怕死他了。”
在一旁的周全听完笑道:“怕他?那就找他打一架,就像我刚来这里,怕死了魔兽,几天睡不着,后来干脆闯进魔域,杀了一只怪兽,心里才平静下来。”
小师弟大喜,跳跃起来,飞一般的离去……
周全吓了一跳,探身看向瞭望台下,只见小师弟飞跑而去,怕道:“这可如何是好,他真去找江师兄打架?”所有人都笑起来,周全无聊的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周全坐下来,淡淡道:“希望江师兄不要被他偷袭啊!”
四周空旷无比,空气中隐约有一股淡淡的气味,很淡,久处此地的人不觉,瞭望台的后面,是一幢幢木屋,住的都是蜀山弟子,尧子卿默然伫立,远处的魔域界口已经看不甚清了,一切都隐没在黑夜之中。
黑夜,静的毫无声息。
他们是否想念远在蜀山的师长呢?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尧子卿站直身子,睿智的双目隐隐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感觉,一般人很少和他交涉,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很多弟子都进过魔域,获得了自己的战利品,而尧汉卿没有,他保持着自己冷静的心态,似乎守护着心里的某个花园,不让危险靠近他。
尧子卿冷静的看着这一切,一股欣喜在心里缓缓蔓延,许久,他转身坐了下来,看了看其他人,都是百无聊赖的样子,旁边的安书砚看了一眼尧子卿,说道:“你永远那么无忧无虑的啊!”
尧子卿没有说什么,拿起茶杯饮了一口。
第二天,凌雨之和尧子卿去了小镇,“老板,来两碗馄炖!”二人各要了一碗清水馄炖,老板打量尧,凌二人一表人才,难得一见,也知道是驻扎营弟子,送了一碗葱花过去,在凌雨之身旁坐了下来,两眼放光地打量着他。
凌雨之吃的津津有味,不禁奇怪的瞄了老板一眼,觉得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猫在盯一块腌制好的鱼,还是他会看相?犹豫了一下,觉得实在不像,然后解下了身后的宝剑,轻轻地往桌上放下,威胁似得冲老板一笑。
老板笑了笑,拿起勺子,起身缓缓走了,然后向食客说道:“各位,今晚城里有花魁表演啊,千载难逢啊,千万不可错过。”然后冲凌雨之笑了笑,走回了锅灶边,揉面,兑水,切葱花。
尧,凌二人突然看向他,都说不出话来。
城外一片黄泥地,寸草不生,加上天气炎热,实在令人烦躁,隐隐感觉快要窒息。
凌雨之待老板说完那些话,走上前去,欲与他“寒暄”几句!
尧子卿则是望着道路发愁,回头只见凌雨之离开了锅灶,老板沧桑的脸上是一副惊恐不定的神色,很像是听到了晴天霹雳的消息的样子,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