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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望见过这样的背影有多少次。

她总是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水晶殿的露台，那是个极其宽广的地方，从那能看见远处的森林，以及贵族城外的平民区。

“还有很多麻烦要处理。”

她喃喃自语着。阳光下，那一缕却如同月光般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飘舞着。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王的气场吧，我这样想着。

“是公主殿下吗？”

凭借她的能力，早就已经感受到我的存在了吧。她转过身，同水一样透明的斗篷像薄雾一般洋洋洒洒地铺在她的白袍上，仿佛一触碰便会散落。

只有大祭司才配拥有这样精良的服饰。

我曾在尘冰殿的记录中见过的。面前的这个人几乎承担了一切责任，尽管穿着法师的长袍，她依然是那个雾谧殿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

我走向她，依凭着围栏望向远处的森林，余光中的她也抚着围栏，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余听说公主殿下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看着她，那双眼睛里多了一分亲切，至少不再是那样空洞。

“父王...哥哥...”

我喃喃着，她眸子里的生气又渐渐消散下去，我沉默着，一直盯着那双无神的眸子，她到底经历过什么，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感情太过复杂，和尘冰殿中与她有关的记载格格不入。

“是这样啊。”不知何时，我的耳畔又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她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无痕的冷寂，随后将目光投向远方：“公主殿下恨魂族的人吗？”

我在她的面前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毫无疑问的，我恨那些人，恨那些杀死我家人的人。

回应我的是一声无奈的苦笑。她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

“那魂族派来的支援部队您恨吗？”

我在她的注视下再一次点了点头。

“被抓到冰城的魂族俘虏您恨吗？”

答案仍是肯定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些人没有区别，我当时这样想。

“魂族的人并不是全都具有天生的战斗能力，他们也有妻儿，也有像公主这般大的女孩子，一样不经事，若没有国籍的缘故，公主殿下兴许还能与他们做朋友。那么，这样的人你恨吗？公主殿下。”

我愣住了，但也似乎在她的意料之内，她一直在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我，极其有耐心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不恨他们。”

我用如同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回应着她，不自觉地，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人竟露出了无人可解的笑容。是苦笑？微笑还是冷笑？我看不透，却也不曾厌恶这种笑容。

“说的也是。”她的语气变得轻快了许多。“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进攻冰国是为了扩张更多的领土，是为了未来更多的魂族人，而冰国之所以抵抗，也是为了我们冰国的未来，因此，魂族是敌人，但绝不是恶人。”

“我...听不懂，离殇。”

我摇了摇头，敌人与恶人有什么区别呢？这样的结论她只说给过我听，因为我明白，这样一个结论无论被除了我和她的任何一个冰国人听到了，都只会被责难。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当时的我并不愿去深究，也不愿去承认那所谓的魂族并非是恶人的结论。

“不打紧，公主。”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您总有一天会明白，总有一天会释然，这是离殇给您留下的预言。”

我看向她，不知为何，这个表面上去才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总被一种淡淡的气场包围着，明明距离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