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天，凌雪的心都一直沉浸在低谷里怎么也回升不上来。

林山是她唯一的安慰。每当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就那么强烈的渴望能够见到林山，那种渴望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近乎发疯的境地！然而，林山还有工作，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况且，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双的眼睛，想要找个安静的空间好好聊聊都很难！这样，凌雪的心被越牵越紧，越牵越疼。可是苦苦的等苦苦的盼，等盼到终于见面时，她的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凄伤和无助。

他知道她心底的伤，对她更加小心翼翼。“雪儿，不要想得太多了，该发生的事我们是无法阻止的。”

“不，那不是该发生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牛寇的嘴脸却没有用合法的手段去惩罚，才使他害了芸妹。”

“别这样想，我们都不能预知未来。在这片土地上，很多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已啊，想想看，如果没有世俗观念的束缚，芸妹也不会嫁给纽扣，对吗？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那种深深的愧疚你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你太善良了，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有些时候，我就觉得我们这样的环境注定是要发生悲剧的！世俗太残忍了，残忍的没有理，没有情，我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们会被世俗分隔开——”说到这里，凌雪的心一阵颤栗，泪水就落了下来。

林山握住凌雪的手。“你不用担心，啥事儿都有我呢！”

凌雪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指。“我在想，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是不是错了？你是优秀的，身边应该有一个优秀的女孩子。而我——”

林山摆了摆手，“咋又说这样的话？你知道真正的感情是容不得其它的杂质。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给你留下了很重的伤害，但请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相信我们会超越世俗之外！”

凌雪茫然的问：“会吗？”

林山坚定地答：“会的。”

“那你会爱我很久吗？”

“很久！”

“一辈子永不变心吗？”

“永不变心！”

“我现在把整颗心，整份情都给了你，如果有一天你嫌弃我了，我该怎么办？”

林山望着凌雪。“你好像不大对劲儿，以前，对我的话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对你的爱，今天咋突然怀疑了？”

“不可以吗？”

“可以，但是要有理由啊！”

凌雪一愣，泪水又落了下来。“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是怎么了，好像什么都不再相信，对什么都产生了怀疑。”

“对我也产生了怀疑，对吗？”

“嗯。”凌雪不敢再去看林山的脸，她以为他肯定会生气。

没想到林山竟大度的笑了。“这是我的错，说明我爱你不够多，以后我会更多更多的爱你，让你怀疑整个世界也不会再怀疑我！”

凌雪抬眼望着林山，泪水停滞在眼框里。旋即那忧伤的泪水化做感动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谢谢你，林山哥。谢谢你一直容忍着我的无理，我的伤感！”

林山轻松地一笑，抻手替凌雪擦着眼泪。“怎么又哭了？忘了我说过的，眼泪流多了可是要变丑的。”

凌雪扑闪着湿漉漉的睫毛。“那我要是变成丑八怪了，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会!只要是你，我便会永生永世的爱着！”

“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

……

如果不久后没有发生那件事，也许林山真的会带着凌雪超越那里世俗的束缚。

可是，一切都无可避免的发生了！而且，后生的那么突然，突然的把一切都打碎了！】

那是农历的十一月下旬。已经很冷了。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雪。雪是傍晚开始下的。起初雪不大，细碎的雪粒如碎玉般洒落；好大一会儿，地上才斑驳地照了一层雪影。

这洁白的雪让凌雪莫名的高兴，坐在窗前就那么瞪着一双眼睛望着，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心中只有因白雪而存在的兴奋和感动。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似乎超脱于世物之外。

周惠梅已经做好了晚饭。冬天的农村，晚饭一般都特别早，天不黑就吃过了，然后在温暖的被窝里面熬着漫长的冬夜。

“雪儿，吃饭了。”周惠梅像往日一样推开门，探着头叫。

“哦，知道了，”凌雪毕恭毕敬地答。自从那件事后，她与母亲之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距离。

“你别起来，在床上吧，我给你端去，外面太冷了。”周惠梅说着回头走了。

凌雪害怕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那样她对母亲不满的心又会有一种无法承载的愧疚。她慌忙起来，推着轮椅去了正屋。

周惠梅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凌雪面前。“起来干啥，我给你端就是了！冷啊，雪下大了。”周惠梅搓着被冻红的双手。

凌雪的鼻子一酸。母亲的手因过度的操劳而干裂，经冷风一吹，凉水一浸，布了口子的手噙着血丝。一定很疼的。凌雪想。心也如撕扯般的疼。

凌建年没在家吃饭。凌雪知道，父亲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闲天，又出去喝酒了。可她还是煞有介事的问了母亲：“我爸出去了？”她是竭力想要和母亲找些话说，也竭力想让母亲和好之间的这种关系有所改变。

“是啊，下午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周惠梅也在竭力的回答，尽量把话延长一些。可就那几句话，还是说完了。

一顿饭终于吃完了。

就在凌雪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凌建年回来了。自然又喝得一摇三晃。

凌建年跌坐在椅子上，用阴鹜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一切。周惠梅并不在乎，不紧不慢的收拾着饭碗。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学会了冷漠视之。凌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每一次凌建年的眼光扫过来，就像有鞭子抽在她心上一样疼。那种沉闷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