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眼眶里也满是泪水。颤抖着说：“芸儿啊，这事儿你终有一天是要面对的，奶奶放心不下你可也没法子，以后奶奶不在了，你可要听你大叔的话啊！”

凌玲拿了一块毛巾递给方芸，轻声安慰说：“别哭了。”

二奶奶顿了顿。“大侄子，你看咋办哩？婶听你的，芸儿也听你的。”

凌玲抢说道：“爸，你尽管去派出所。这根本就不是芸妹的错，我不相信这么好的女孩子会没人要？就算真没人要了，我跟芸妹住，我挣钱养活她。”

方芸感激地看了凌玲一眼。

同时，凌建忠却狠狠地瞪了凌玲一眼，训道：“不知天高地厚，一边去！大人说话少插嘴。”

“哼，谁稀罕跟你说话！”无故受到父亲的呛白，凌玲起得厥起了嘴。

凌建忠正色道：“二婶啊，我跟你想的差不多，也怕影响芸儿的名誉。让我再想想吧，看有别的啥法子。”

凌建忠等人走后，纽扣越想心里越怵。他以为方芸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没想到方芸会带人找上门来，更没想到方芸会怀孕。这下事大了！它娘的，为这事儿进去划不来。纽扣望着空荡荡的脏屋子想着就去找凌建忠。他想探听一下对方的口气，他是聪明的，他知道这个小山村的历害，知道人们大多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他相信她们不会轻易告发他，但他还是怕万一——

凌建忠和凌玲刚从方芸家回来。凌玲还在生父亲的气，任凌建忠怎样哄就是不理。这会儿看到纽扣凌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纽扣唯唯喏喏地坐在凌建忠面前。

“爸。”凌玲叫道。

凌建忠一喜。“好闺女，想通了，终于搭理爸了？”

凌玲扬了扬下颌，嘴角依然挂着娇气的怒意。“你还不打电话呀？”

“打电话？干啥？”

“你忘性咋恁大呀！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让派出所的来人抓这个畜生啊！”

“哦——那你拨吧，通了我说。”

凌玲高兴地去拨号码。

纽扣忐忑不安地问：“叔，我妹你俩在说我的事儿？”

“对。”

纽扣立马就跪在了凌建忠面前。带着口腔哀求道：“叔，求求你，先别让我妹拨了，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们要咋罚我都中啊！”

这正中凌建忠的心意。他慢吞吞地招呼凌玲，“玲子，先把电话挂了，等会儿再说。”

凌玲却固执地让电话铃一直响着。凌建忠无可奈何只好自己去挂。就在这时，电话通了。凌玲得意地扬起了笑脸。纽扣恼恨地瞪了一眼凌玲，又诚惶诚恐地去看凌建忠。

“哦，是王所长啊，我是凌家湾的凌建忠啊……也没啥事，就是给你打个电话问候问候，老朋友嘛，总该常联系的……是是，好好，……再见。”

凌玲气得直跺脚，“爸，你咋这样？咋这样？”

“好了，爸还有事儿，你出去玩吧。”凌建忠哄着。

凌玲很失望地看了父亲一眼，转身走了。对于父亲的工作她一直从不参言，每当看到别人用尊敬的眼光、尊敬的语气去对待父亲时，她的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自豪，为有这么一位受人尊敬的父亲！可这次——方芸是她的朋友。她第一次走近了父亲的工作，才看到别人尊敬的背后有多少的奉承和无奈！凌玲突然觉得父亲的形象模糊起来，觉得这个模糊的形象好悲哀！

望着凌玲远走的背影，凌建忠问：“你小是咋想的，说吧。”

“叔，我能咋想？只要你们别让我进去，你们咋惩罚我都中。”

“咋惩罚你，不是我说了就算的，要问二奶奶和方芸。”

“那她们说咋办就咋办吧。”

“按她们那愤怒劲儿，剥了你的皮都不解恨！我说你个纽扣呀纽扣，你也太狠了吧！方芸多可怜哪，你咋下得了手呢？一个女娃子失了身又怀了孕，你让她往后可怎么活啊？”凌建忠说着就动了气。

“叔，你别生气。我也想了，如果方芸愿意，我们就结婚，那不就名正言顺了？”

“想得美！”

“我是说真的叔。”纽扣亮出他嘴皮子上的功夫。“我也想了，方芸的确是个好女孩儿，我要是能娶到她也算是我的福气。”

其实，凌建忠也正是这样想着用结婚的方法去解决问题。可他又觉得有些不妥，纽扣属于地痞流氓，方芸仆实善良，要她嫁给他岂不是害了她。可现在听纽扣说得真切，便问：“我问你，你这个样子结婚，拿啥养活老婆孩子？”

“叔，这个不用你们担心，成了家我会好好干的，准能把老婆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当凌雪知道是纽扣奸污了方芸时，顿时大惊失色。瞬间，泪水便从瞪大的眼睛里涌落下来。

凌玲惊问：“咋了？和你有啥关系？”

“唉，如果当初我坚持去告发那畜生，芸妹就不会遭到这样的伤害了！”

“咋了？究竟是咋了？你说来我听呀！”

听凌雪讲完春天的事后，凌玲更加气愤和恼怒。“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当时事情就那样解决了。我想既然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提，我也不想再提。谁知道——都怪我！我对不起芸妹！”凌雪的声音里满是痛苦和内疚。

凌玲摇了摇头，“这咋能怪你呢？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应该找那个死纽扣才对！”

“那现在说了事情要怎么解决吗？报案了吗？”

“没有。”

“没有？为啥？”

“唉！还不是为了面子的问题！他们怕事情张扬开去芸妹的名誉受辱，以后没人娶。”

凌雪痛苦地闭上眼睛。“又是这些鬼观点。这又不是芸妹的错，如果一个男人有一点责任心的话就应该加倍去爱这个受了伤的女人才对。真的弄不懂，怎么出了这种事，是与不是，我们女孩儿承受的后果都要那样的惨重呢？”

农村!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你世俗的束缚？更不知道是这里人生的秉性把你的形象世俗化了？还是你把人们给世俗化了！为什么上一辈的人不曾试着改变？为什么我们的反抗会这么孤立无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