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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年:散落的花儿 作者: 华丽的悲伤 字数:3763 更新时间:2012-12-19 10:07:00

风波再起3

林山抬起头:“玲子,求你帮我!今晚把雪儿带到小河边好吗?我会好好的跟她解释。我真的是爱她的。”

夜色正浓。

银白的月亮如弯弓一样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林立的山峰黑越越的立在月光下,小河如玉带般蜿蜒,流转……

远远的,凌雪就看到小河边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显得多么的心浮气燥啊!低着头来回渡着步子。

凌雪一阵心酸:“玲姐,他去找过你?"

“嗯,雪儿啊,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很大的委曲,可那是***问题,不是他的问题,对吗?你若不见他也太残忍了!知道吗?为了今天这事儿,他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住到学校里了。”

“啥?”

林山已看到她们两个,心里一阵喜悦,迈开步子向这边走来。

凌玲将凌雪推到沙滩边上,滩边肥沃的泥沙地里长着大片大片高高的苦艾和黄蒿。“林山,我看了,这里的艾蒿正好可以隔开与村子里的视线,大娘不会发现的,你就好好的跟雪儿谈谈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林山感激地点了点头。

凌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空气又恢复到曾经的样子。一时间,俩人谁也不说话,静止得就如同他们不存在一样。

轻轻地,林山靠近凌雪,从后背握住了她的双肩.凌雪的心一阵颤栗,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和甜蜜。这个宽大的手掌她无力抗拒,那手心里传递出的每一丝温暖都穿过肌肤,直渗入她的心灵。

“对不起,今天都怪我没能好好的保护你,让你受委曲了!”

凌雪的泪顺着面颊无声滑落。她拼命地抑制着凌乱的思绪,巨大的凄伤和无助还是在心中沸腾,该怎样去说,怎样去面对呢?“林山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知道我在无形之中已经牵绊了你的发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山拥住凌雪:“不要这样说,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心甘情愿。放弃这次机会我就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啊!”

“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日子!让你为我放弃那么好的机会,让你为我和大娘闹别扭,我真的觉得很抱歉!你不应该这样的,林山哥,听大娘的话,你回去吧!”

“不,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我妈就是那个样子,你要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一直跟你怄个没完。等过几天把她的脾气磨下去点儿,我再回去跟她提咱俩的事儿。”

凌雪哀伤地叹了口气。

“怎么?不会刚开始就没信心了吧?”林山调侃地逗着凌雪.

凌雪并未就此所动,声音更加凄凉:“当初我以为,只要全心全意的爱你就可以给你带来幸福,今天虽然大娘的话说得重了点,可那毕竟是一位老人对儿子设身处地的着想啊!那时,我才突然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很远,这辈子我对你的爱也可能只会是一种负担。所以,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你的未来应该是广阔的,美好的,而我——”

“傻丫头,我心甘情愿啊!就算为你付出再多我也无怨无悔。况且,你不是有很多美丽的梦想吧?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追梦,你是我的伴侣,怎么会是负担呢?”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路毕竟太窄了,要你陪着我,会让我觉得欠你很多,失去平衡的爱,我怕我承受不起!”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林山放开凌雪,警觉地问。

凌雪痛楚地摇了摇头。分手二字在心底萌生时就割碎了她的心。怎么能,怎么能把最爱的人推向远方?!

林山点起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凌雪惊愕地望着林山,朦胧的月光照着她朦胧的泪眼,闪烁着凄迷的忧伤“你咋吸烟了?”

林山没有回答,又抽了一口。烟头上的火在烟灰时明明灭灭的亮着。

凌雪抬起手从林山的指缝间轻轻地拿掉燃烧的烟,颤颤地说:“天下的好女孩儿多的是,我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女孩子,你应该——”

“别说了!”林山愠怒地制止。

凌雪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眼泪簌簌而下。

林山心疼的捧起凌雪的脸。“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想处这么久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心吗?对你,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爱我,如我爱你一样。好吗?”

所有的悲哀,所有的无助,在那一刻化作一股情难自禁的热浪。凌雪一头扑进林山的怀里,伤心,委曲,感动,幸福的泪水一起流淌。“对不起,林山哥,我不想让你为难,不想你和家人闹茅盾,不想你为我付出那么多。当大娘告诉我你为我放弃这次的机会时,我难过又感动,感动于你为我付出的一切,又难过于我不能帮你反倒牵制了你。我就想,就想唯一的办法只能离开你!”

林山的心中同样澎湃着心酸的甜蜜,拥着凌雪剧烈颤栗的双肩,他在她的额上留下了长长的的一吻。“傻瓜,以后千万不要说这样无情的话了,知道吗?这是对我们感情的不尊重,也让我的心好痛好痛。不管以后世事如何改变,我对你的真心永远不变!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变,好吗?”

凌雪抬起湿漉漉的睫毛,望着恋人深情的眼眸,温顺地点了点头。

林山舒心的一笑,接着说:“以后我会更加努力,争取我妈的同意。”

“你有把握大娘会同意吗?”

“会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会娶你的!”

“不!我不要那样,那样我会觉得一辈子都对不起你!”

“好好好,你不用替这事操心,我会让你做一个大家都赞美的新娘的。”

……

那天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凌建年还没有回来。

凌玲正陪着周惠梅在月光下摘花生。看凌雪回来了,脸色还好,就对凌雪做了个鬼脸,回家了。

白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周惠梅不可能不知道,她也猜到凌雪今夜肯定是去见了林山。就叹着气又在凌雪耳边唠叨了一阵。但刚刚与林山的谈话让凌雪根本就听不进母亲的话。冼过之后就躺下了。一天的劳累也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擂门声如天外惊雷一样把凌雪一下子炸醒了。凌雪一激凌坐起来。

“开门!”黑暗中,他听出是父亲的声音。

凌雪以为母亲听到了,便没有起床也没有叫母亲。可过了一会儿,母亲的房间里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凌雪不得不拉亮灯,叫了声“妈,我爸回来了。”那边还是没有回答。凌雪又叫了声,还是没有回音。她不禁疑惑,但也只是片刻的疑惑而已,她只发为,母亲只是太累了,睡得太沉。

“开门!开门!听见没有!”凌建年的声音已经发怒了。

凌雪来不及多想,披衣下床,拄着双拐去开门。

然而——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刻钟,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永远的沉睡下去也不要看到眼前的情景——

他看到的是什么呀!她看到她一直敬重的凌建忠,她一直都叫得很亲热的大伯竟衣衫不整,蹑手蹑脚地往门前走!

意外地看到凌雪,凌建忠一下子惊呆了,抱着衣服,弓着腰很狼狈的站在那儿。

起初,凌雪的脑海一片空白。

瞬间,当她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会事时,一种从未曾有过的痛撕裂着她的五脏六腑。那个光辉的,高大的形象也轰然坍塌,她不相信眼前的实事!不相信!!不相信!!!

可是,事实毕竟是事实。周惠梅出现了!当她仓皇地走出来时,看到这两个如施了定身法一样的人时,她也一下子定定地立在那里。

凌建年已翻院墙跳了进来,看到屋里亮着灯,而没一个人应声,他更是火冒三丈,把正屋的门踢得晃晃荡荡的。大骂:“都睡死了!”

周惠梅和凌建忠身上的冷汗是出了一层又一层!

这可咋办哩!出不是出不去了,可躲也没地方躲啊!堂屋里没几件摆设,虽是黑夜,可躲一个大活人,还是会被轻易发现的……

凌雪退了回来,空洞的声音低低的说:"进来吧!”

凌建忠和周惠梅同时感激地看一凌雪一眼。绝处逢生的凌建忠一头奔进凌雪的房间,面墙而立。

门总算被周惠梅打开了,凌建年带着满身酒气迎面就狠骂:“我还以为你睡死了呢!”

周惠梅没有任何的反驳,机械地伺候醉醺醺的丈夫脱衣,上床。

凌雪背对着凌建忠,也面墙而立。苦涩的泪水如雨般倾落.她疼痛的心中塞满了耻辱、委屈、恼怒、悲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做?刚才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不忍,而现在这些全都化做了对自己良心的沉痛谴责。她突然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父亲了,自己是天底下最卑鄙的!他们背叛了伦理道德,不计后果地苟合,就让他们自己来承担这些后果好了,自己何必多事?!

门轻轻地有些响动。

凌雪回头看见凌建忠像贼一样的往外溜,然后,她听到他在小心翼翼的拨拉着扣在正门上的门闩。不知道为什么,凌雪的心突然又被揪了起来;这样会不会被父亲听到?如果父亲知道了——啊!她不敢再想下去,一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凌建年警觉地叫了一声:“谁在动门哩?”

周惠梅一把摁倒想爬起来的凌建年“你听错了,快睡吧。半夜三更的谁会动咱的门。”

“不对,我刚才明明听到有拨门的声音,不中,我得起来看看去。”

凌雪跌坐在轮椅上。飞速地转动轮椅,飞速地替凌建忠打开门。颤抖的说:“爸,是我。”

凌建忠飞快地走了出去。

“你这会儿出去弄啥?”

“我——我上厕所。”

看着凌建忠如惊弓之鸟一样窜上墙头,跳下视线不及的墙外后,凌雪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好久好久。

起风了,残缺的月亮在厚厚的云层里时隐时现,晨露已经下来了,冷风乱起她单薄的衣衫,直冷到心里。她抱了抱肩,深深的罪恶感从黑暗的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如黑色的恶魔一样吞食、咀嚼着她的心。她不可抗拒的想起凌玲,凌玲那灿烂的笑脸让她的心更痛,让她的负罪感更重!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为什么?她好想大声的哭,大声的喊,然而她不能!为了不使悲痛的声音哭出来,她咬住了手臂。洁白的牙齿深深的嵌进她小臂上的肉里,血顺着胳膊往下滑,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月亮偷偷地探出半边脸,照在水盆里的水如一汪清泉映出月亮残缺的脸,轻轻一沾,月光在水盆里晃了晃,变成扭曲的,如流泪的脸!冰凉的水如蛇一样滑软,漫过她的手掌、手臂,手臂上的血立时在水里氤氲开去,浸在冷水里的伤口也终于有了一丝痛的感觉。她的心却因此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她端起水盆,一盆冰凉的水顺着头顶直泻而下……

她在夜风中哆嗦,可她却不想进那个家,那个房间。不想,不想——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