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姑娘对于龟兹的食物也有一番研究。”苏豫眸中多了些温柔，他只要不出手去调戏女子，看上去还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那是自然，毕竟我从小在龟兹长大，对于这个地方是再了解不过了。”

“在下明白，就像在下游历山川，对于中原的山水也是很有依恋，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我远在龟兹，却依旧倍感亲切。”

苏豫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白墨，他原本是想说因为看到了姑娘，才会觉得回到家中，不料白墨的神色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莫不是自己说错了话？苏豫神色一凛。

“公子人虽在龟兹，却见中原人正安然于此，大约是觉得特别有亲切感吧？”白墨眸子里含了几分杀意，却很快被她悄然隐藏，“不知中原究竟是何等高人，能攻下如此强大的西域？”

“在下从不在意朝政之事，不过中原实力的确不弱，怎么？姑娘若是感兴趣，在下可带姑娘到中原一游。”苏豫察觉到白墨的试探，嘴角勾起，“但是苏某的并无多少钱财，可负担不起姑娘游历中原的费用哦。”

“哦？既然公子有所邀请，那白墨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我想先回家告知一下小女的父母，不知苏公子愿不愿意费时等待稍许？”白墨的眸子里泛起涟漪，许是任谁看进了她这双眸子，都会沉沦吧。

“无妨，这等事情，的确是该告知父母。”苏豫合起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等。

白墨闻言，笑得更艳，她眸中水波流转，随后，轻柔地转过身去，撑起伞，缓步离去，绰约的身姿隐约透过轻纱显现，她肤若凝脂，发如纯黑色的流瀑。

可是不知道为何，苏豫从她的骨子里读出一丝冰冷，许是出于自己文人墨客的敏感罢。

今日恰逢战乱，万一这姑娘遇上麻烦该是如何？……苏豫双眸微沉，便使了轻功，朝白墨离开的方向行走过去。

……

白墨轻巧地立于细枝之上，眼下的竹屋，便是自己“父亲”的住处了。

“你来了。”老者沉郁的声音响起，“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没有？”

“师父。你交给我的事情办妥了，说到底，我还是应该去一次中原……”白墨的声线清亮，极其好听，“那个地方藏着我太多的回忆，痛苦的，挣扎的，我将要面对的是无尽的黑暗。”

“我知道，所以你更不应该回避。去直面它吧，直到你用那些银针刺进那统治者的皮肤里，你就可以获得心底的自由。”

“嗯，我明白。”白墨坚定地点头。

“走吧。”老者挥了挥手，遣使白墨离开，当然，这一挥手作别，就代表着，他根本无法再去预知这个女子的生死。

她生，依旧能够抱着希望和仇恨活下去，她死，就撒手归天，含恨而终，不管是哪一种，他都能够去接受。

毕竟，这是她必须要走的路，她无法退缩，她必须接受。

“别了。”白墨再次回头望了一眼，倏然间，清风拂过，她的思绪似乎回到了从前。

正当皇宫里笙歌曼舞之时，邻国带兵来战。一阵阵马蹄声配合着笛音，似乎无比讽刺。年幼的少女挣扎着从废墟里爬出，她看到原先的帝王，交出传国玉玺，那个意气风发的黑衣男子，就是她的敌人。

她悄然拿起身旁的断刀，狠了狠心，想要刺杀他……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腕，随后捂住她的嘴。

“别出声，不然你会死。”

“国家已经灭亡，我活着没有意义。”

“有。”

……

“你活着，还有意义，你的意义，就是去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