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体育课就是课外活动，一筐子篮球排球，还有毽子、跳绳和羽毛球足以打发四十五分钟。

白朵和罗章悦两人逃离老师的视线去了小卖部，回来时说食堂后边的羊角花开了好大一片。

伊宁夜想要拍些关于花的照片，央求罗章悦带她去一次，罗章悦死活不愿意，推着木锋作挡箭牌，伊宁夜只能将就着和一个大男生去赏花，这一男一女的组合不觉得奇怪了点么，矫情的狗血镜头。

“哎呀，原来是杜鹃花啊。”

伊宁夜看到传闻中的羊角花不禁后悔，早知道是杜鹃花就不来了。

“羊角花是羌族的叫法，别名映山红、艳山花、清明花。藏族叫格桑花，北国族叫金达莱。”

木锋蹲下身子摆弄面前娇艳的花朵。

伊宁夜捕捉到他的动作，满意地看着镜头里定格的瞬间，“虽然我不喜欢杜鹃花，但有关于杜鹃花的故事还是知道的……”

“传说古蜀国是一个富饶的国家，国王叫杜宇，是个负责勤勉的君王。那时候古蜀国的人们丰衣足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这样富足生活，使人们都懒惰起来。他们一天到晚，醉生梦死，嫖赌逍遥，纵情享乐，都忘记了播种时间。看到人们乐而忘忧，杜宇心急如焚。为了不误农时，一到春播时节，他就四处奔走，催促人们播种。可是人们已经养成习惯，杜宇不来他们就不播种了。后来杜宇积劳成疾，告别了他的子民。可他对百姓还是难以忘怀。于是他的灵魂化为一只小鸟，到了春天就四处飞翔，发出声声的啼叫：快快布谷，快快布谷。直到嘴里流出鲜血也不放弃。鲜红的血滴洒在漫山遍野，化成一朵朵美丽的鲜花。他的子民被感动了，开始变得勤勉和负责。他们把那小鸟叫作杜鹃鸟，把鲜血化成的花叫作杜鹃花。”

木锋定定地看她，突然一笑，“杜鹃花的传说……我知道一些羊角花的传说。”

“羊角……嗯，肯定有故事。我喜欢听别人讲故事。”伊宁夜挨着他蹲在灌木前，睁圆了眼睛等待后续。

木锋微微笑道，目光投向远处逶迤的群山，开始缓缓道出。

“传说阿巴木比塔创造了大地和万物，忧心没有人掌管大地，于是他就开始造人，他用杜鹃花的树干，照着自己的模样，刻削了九对小木人，然后把小木人放到地坑里盖上石板。每天揭开石板给小木人儿呵三口气，第一个戊日，揭开石板时，十八个小木人儿开始眨眼了；第二个戊日，揭开石板时，十八个小木人儿在摆头摇手了；第三个戊日，地坑里发出了响动和声音，阿巴木比塔一揭开石板，小木人儿一溜烟蹦了出来，见风成长，变成大人，各自奔到漫山遍野，自寻生活去了，就这样大地才有了人种。”

“哇，感觉就像女娲抟土造人，上帝缔造亚当和夏娃。”伊宁夜觉得挺有意思的，忍不住说道。

“不要打岔啊，我都忘记讲哪儿了。”木锋嗔怪地瞪住她。

伊宁夜撇撇嘴巴，不乐意地点头，“你讲吧，我好好听着就是了。”

“人生长得很快，不多久的时间，大地到处都有了人。他们和野兽一样，身上长着长毛，住在山洞或大树上，肚子饿了，就采些野果或打些野物来吃，天冷了就用树叶和兽皮捆在身上御寒。这时候的人不分男女，混乱的住在一起，不管是母子还是兄妹，男女乱配，简直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木比塔察巡大地时，看见男女乱配的情景十分生气，回转天庭派来女神鹅巴巴西，吩咐她专管人间婚配大事，制止男女乱配的行为，并且只能一夫一妻。女神鹅巴巴西得到木比塔的旨意，心里十分犯难，不知如何着手，只得每天站在高山顶向人群喊话，要求他们不要乱配，不要同野兽一样生活，但没人听她的劝告，仍旧各行其是。”

木锋顿了顿，抬起手来看，沾了一些污渍，不过他没有去理睬，继续讲道。

“后来鹅巴巴西在她专管凡人投生的哥哥智比娃西的帮助下，想出了好办法。她在人神分界的喀尔克别山上的杜鹃花林子里建成了自己的住处，并把天宫宰杀食用后留下的一双双羊犄角集中起来，将羊的左角，堆放在她住处的左边，右角堆放在她住处的右边。然后向要投生的凡人作了规定：所有投生转世的凡人，都要经过这里，男的从女神右边走过，并在右边的羊角堆里取一只羊角，采一束杜鹃花；女的从女神左边走过，并在左边的羊角堆里取一只羊角，采一束杜鹃花。凡是拿了同一只羊的羊角的男女，到凡间就会配成一对夫妻。女神就这样地制定了人间的羊角姻缘，从此结束了人间的乱配习俗……”

故事讲完了，伊宁夜好久才缓过神，问他，“这样就完了，没有后来？”

木锋怔住，掩饰地埋下脸摇摇头，“没有后来了……”

伊宁夜歪着脖子看他，眼珠滴溜一转，快速果断地摘下一束红色羊角花递在他面前，“喏，鲜花赠帅哥。”

木锋诧异地盯着她明艳的眸子，那里映着艳丽怒放的鲜花，他迟疑地接过羊角花，呢喃着，“你知道杜鹃的花语么，都敢乱送人。”

伊宁夜站起身，拍拍起褶的衣服，不以为然地反问，“什么花语？”

木锋跟着站起来，答非所问，“据说喜欢此花的人纯真无邪。”

“欸，下课了，咱们快点过去。”操场上的哨声急促地响起，伊宁夜拍拍他肩膀示意集合了。

木锋释然地松口气，他始终没有告诉伊宁夜杜鹃花的箴言是当见到满山杜鹃盛开，就是爱神降临之际。

就算木锋没有告诉她杜鹃花的花语，她也知道寓意。

——永远属于你，为了我保重你自己。

有些缘分，终究是要错过的，就像那个被木锋故意隐瞒的故事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