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进退两难
行人将这原本就狭窄的街道围的水泄不通,都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但是没有人想把自己给卷入是非当中,这也是情理之中。苏子逸拉着薛雨轩想逃离这里,免得把事情恶化,不能打草惊蛇。这小小青州,乡绅、官员之间的关系是盘根错节的,这小小的衙役尚且敢如此猖狂,天知道这里官员后台有多大。
当初王天赐在朝会上推荐自己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不容易解决,可他现在觉得这里的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困难上一千倍。
连续几日都在街上晃悠,看起来到是一派太平盛世,然而不过是戏台罢了,只是为了迎接上面的官员,就算是忍着被衙役殴打被乡绅辱骂也没有拿出自己的玉圭(玉圭,证明身份的物件,将玉圭上的铭文输入系统,就可得知对方的信息)。一身朴素衣裳,看起来不过是落魄书生,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一面,穿着官服戴着高帽怕是看不到如此景象。
回到住所,王老伯还大雾未归,王国忠开始准备午饭,打开米缸,已经是空空如也,薛雨轩看到之后拉着苏子逸又重返集市去买粮食,太阳高挂在天空,街道似乎变宽。
苏子逸特地买了袋好一点的米,走在路上,朱门深院里面发出阵阵酒肉香,笙歌欢舞声里面还夹杂着推杯换盏的声音。街道上还有几个衙役在赶走乞讨者。薛雨轩也是出入勤政司的,身为国相对各地的事情也是了解的。这青州的折子描绘的都是太平盛世夸赞自己的政绩让朝廷来褒奖,以前薛雨轩还真以为事实如此,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稚嫩了,这官场上的路真的是如履薄冰。
将米扛回去,苏子逸已是累的气喘吁吁,王国忠将米倒入米缸,看着身后空粮仓忍不住抱怨道:“这日子是越过越穷,以前啊,这写粮仓都是堆的满满的,吃不完还能卖些补贴家用,如今啊,吃饭都成了问题,自己是满腹经纶可是又能如何,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读了万卷书又有何用,这高中的都是那些贵族子弟,哪有我们这些个平民书生的事情”。
苏子逸听后心头一颤,一人有这种想法还好,若是百人、千人、万人都有这种想法,就可不是小事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之所想、民之所向皆为时代潮流是天道,若是百姓长期处于不满当中就像一座睡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只怕到那时会天人震惊。
中午只有王老伯吃了碗饭,其他人都是只吃了些个素菜。吃完饭老伯照例是要去讨生活的,王天赐带着锄头去了地里,苏子逸和薛雨轩也前去帮忙,庄稼里都是一些读书人,一边干活一边调侃,说什么纵有万卷好书不如一把锄头。若是天下读书人都这么想,那么谁还会去读书求学问呢?一个国家真正有才华的读书人都去种地,而那些不学无术的学子却金榜题名,天呐,这该有多么可怕!
在地里和那些读书人一起干活,苏子逸也是别有用心,在那些读书人的讨论中取得自己想要的信息,这里的学子告诉苏子逸,在考试前只要带着银子去客栈找一个叫什么吴钦的人,就可以考到自己想去的学府,具体如何,他们也不知道,若是有银子去买功名又何苦来这地里出力气。不过知道这个也算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只要找到这个吴钦这案子就还有点希望。但是又该去哪里找呢?那人定已经得到了风声早就远走天涯了,总不会傻到等着官府来抓。
看着这些在地里干活的学子,总不能当误这些读书人啊,天知道这一批学子当中会有多少人才,浪费人才对朝廷而言又是多么大的损失,抛开这点且不说,这青州科考舞弊案全国各地都已经知道了,全天下的学子都在等着处理结果,若是处理不当怕是会寒了天下学子心,这才是最让苏子逸担心的。
放夜,苏子逸就执笔上折子,次日皇帝就召开朝会,在慕容珏玥、秦明等人的主张下,这道折子顺利通过。由朝廷宣布这一届青州考试的结果一律作废,重新派人去做考官,考卷直接由学政司的最高执政者商议出题,题目由八大国相商议后直接送往青州,以此来保证试题不外泄。考完后试卷当场由学政司的官员审卷,重考的事情都是由学政司主办。另外关于青州舞弊案,学政司协助两位国相共同察审,查清后交给刑部办理。
当地学子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的手舞足蹈,重新考就还机会高中,就对得起自己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然而有的人听到重考却是一副哭丧着脸,由学政司主考,走后门就是彻底无路了。
朝廷里的官员也都在关注这件事情的发展,这些人久在官场对一切风吹草动都很敏感。
等了几日,学政司的官员来了,重考事务也都进行的十分顺利,试卷也都审阅完了,新的名次也都重新出炉。朝廷开始催促审查舞弊案,然而这些个学政司的官员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夜之间全部都病了,纷纷上折子说自己需要调养,明眼人都知道,都在推这个烫手的山芋。没办法,这件事没人愿意协助处理更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件案子,永乐皇帝让苏子逸和薛雨轩全权查办此事。
没办法,苏子逸和薛雨轩一商量,这样下去不是事,第二天一大早,就穿上官服带上玉圭去了衙门,不管问什么,当地官员都是一问三不知。而主考的官员知道事情闹大了也都跑路去了。这条路是走不通,不过有人卖就有人买,苏子逸重点审问那些学子。毕竟那些个买考题的人都是本地的,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苏子逸上来就是大刀阔斧的干,先礼后兵,不出几日就有了收获,有几个学习不堪心理压力终于说出了从谁手上买的试题,终于撕开了口子,接下来的路应该就好走了。
薛雨轩从全国人口数据中调查到了潜逃人员的信息,并且全国通缉,不多时日大部分潜逃人员都纷纷落网,有的官员开始坐不住了,有的还在扛着有的就自己去投案了,不过投案的官员都是无关紧要,不过是几个虾米,招供的人员开始越来越多,不过都是盘根错节关系带实在是理不清也剪不断,还牵扯到不少人都是朝中一品大员,薛雨轩开始有点胆怯,苏子逸又何尝不是呢,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是进退两难,进,就一定会得罪很多官员,退,上对不起皇上,下对不起学子,对不起天下百姓对自己的期望,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