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凝悦心中微痛，她不知道，原来慕容月寒爱了这么久，爱得这么深，还爱得这么……卑微。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更无法控制自己对他日渐更深的爱意，虽然我爱他，虽然我很想得到他，但我不能毁了他的幸福。”心已经痛到没有感觉，喝下去的酒也有些索然无味，她放下杯子看着羽凝悦，酝酿了很久才道，“凝悦姐，祝你幸福。”

攥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羽凝悦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太不应该太可恶了。

回想起那日祭言汐告诉她说过几日两人成婚，她真的没有过多的情绪，甚至连微微的惊讶都没有。

她听了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仿佛答应的不是她自己的事。

她不是小孩子，放在人界都可以说得上是千年老妖精了，对于情爱之事，怎么可能不清楚。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爱祭言汐，甚至对他连一丁点喜欢的意思都没有。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答应了明日和他成亲。

可是如今，让她知道了有一个人这样深爱着他，哪怕万虫噬心心如刀割也要成全他的幸福，这怎么能让她不觉得自己可恶呢。

许是说出了心里话，那股醉意瞬间就涌了上来，慕容月寒只觉得脑袋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看着伏在石桌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羽凝悦心中一痛，唤来无忧让她务必将郡主安全送回魔族。

“对了，你再和慕容熠寒说一声吧，告诉他让月寒喝了这么多酒，抱歉了。”

无忧将慕容月寒带走后，花园内又恢复了寂静。

皎洁的月光淡如水，飘洒的落叶痴如醉。

靠坐在树下，仰望头顶从枝叶中透射出来的斑驳的月光，满心怅然。

身边刮过一阵风，有一人出现在她面前。

“今日怎的到我这里来了？”

“你喝酒了。”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一袭白袍清冷异常。

“要不是我喝了酒，你敢出现在我面前么？”也许是心态不同，又或者真的是喝了不少酒，羽凝悦没有要收拾他的打算。

“说吧，什么事？”

“我想问问……”

“打住，你若是想问有关小语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来人显然就是落离笙，他有好几次想问千语如何，可每次到了星辰殿门前都没有勇气进去，好不容易今日让他逮到机会，他得问问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问小语的消息是什么居心，我劝你还是不要把主意再打到她身上，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她只是喝了些酒而已，又不是脑子坏了，落离笙什么心思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

这下落离笙说不出来话了，薄唇紧抿，冷峻的面容上是深深的挣扎。

他走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手中酒壶被人夺去，羽凝悦刚想说什么，紧接着听到一个女子微怒的声音，“你怎么喝酒？”

“怎么不能喝酒？酒可是个好东西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舒心的笑。来人挡住了月光，在树下投下一片阴影，羽凝悦仰头看着她，“怎么，偶尔喝一次酒也不可以吗？”

只听那人轻叹了口气，看羽凝悦红晕渐深的脸颊，皱眉道，“你这是喝了多少？”

“一壶酒而已，算不了什么。”羽凝悦从她手中夺过酒壶，壶嘴倾倒出的透明液体在月光下更显它的清亮，羽凝悦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这烈酒，她现在喝着已经无味了。

“你不能再喝了。”来人依着羽凝悦坐下，“怎么，心中有什么事需要借酒消愁吗？”

“潇潇，你不懂。”羽凝悦轻轻摇头，借酒消愁，她倒是想借酒消愁，可是喝得越多就越清醒，她想醉都醉不了。

“我不懂？是你自己没看懂你的心吧？”韩潇潇近几日都在忙着妖族内部的事情。累了些许时日，今天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想和羽凝悦聊聊天，却被翡翠告知在花园内，结果她一进来就看到羽凝悦倚靠在树下喝得眼神迷离的样子。

她没看懂自己的心？羽凝悦忽然笑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呢，她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走，潇潇，我带你去看一件东西。”

拉着韩潇潇来到寝室，前方床上放着一叠红色的东西。

“这是喜服？”

“嗯。”拿起床上那红得像鲜血一样的衣服，羽凝悦望着有些失神。

“祭言汐去哪了？”

“他？不知道。”面前拿着喜服的人轻轻摇头，“前几日他告诉我明日要成亲后，整个人就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韩潇潇挑眉，那人居然离开了这么多天？

没有理会韩潇潇的疑问，羽凝悦只觉得手中的那抹红色很刺眼，她问，“潇潇，你说我决定嫁给祭言汐，到底是对是错？”

“只要你不违背你自己的本心，那就是对的。”事已至此，韩潇潇也无话可说，努力了这么久，还是白费了。

“不违背本心？”

韩潇潇被面前之人讽刺的笑容吓了一跳，那人满眼嘲讽的神情。

只要不违背本心的事，就是对的么？

可她，貌似从来就不知道她的本心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