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菱想起刚刚陈顺突然就被伤了，还有自己不受控制下跪的事情，有些犹豫地看了慕容瑶一眼，慕容瑶凶狠的眼神让秋菱不得不做出选择：

“夫人！奴婢也是听到动静赶来的，没想到撞见了......撞见了大小姐和......和表少爷的好事！”

秋菱特意把“好事”两字咬得极重。

这时，柳美娜身旁的大丫鬟银杏上前一步，严厉地警告秋菱：

“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小姐可是皇上赐婚的燕王妃，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银杏这话乍一听像是在维护慕容瑾，然而细想却像是要替慕容瑾掩饰什么，欲盖弥彰。

“到底怎么回事！都给我说清楚！”慕容盛不傻，一听就更怒了。

“瑾玉院的下人呢？出了这么大事情，一个人都没有！慕容府是养了一群废物吗？”

慕容盛正值壮年，因为是医者，身体极好，这一声怒吼中气十足，把在场所有人都吼住了。

“老爷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先听听秋菱怎么说吧？”

柳美娜立刻上前，拍着慕容盛的胸膛，微皱的眉头表露出她的担忧，而轻拍的手却是极其温柔，一副善解人意的柔弱模样，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心软。

“哼！”慕容盛甩了甩袖子，坐在了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上。

“秋菱，你还不赶紧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要是有半句假话，看我怎么替夫人收拾你！”

银杏背对着慕容盛和柳美娜，对秋菱使了个眼色。

“奴婢不敢！老爷！夫人！奴婢......”

秋菱正要想说出“真相”，却被一声冷笑打断了：

“呵呵，夫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料到慕容瑾会开口，一时都怔住了。

慕容瑾渐渐地抬起头，溅到鲜血的苍白脸上，有一大半脸皮肤粗糙，泛着紫黑色。顶着这么一张令人作呕的脸说出这句话，令这屋子顿时阴冷了几分。

“啪——”

就在众人错愕时，响亮的巴掌声响彻这间小破屋。

在场所有人被慕容瑾的举动震惊了！

传说中的废物大小姐竟然打人了！

虽然打的是个丫鬟，但要知道她虽然是慕容府的嫡小姐，慕容府的下人谁人不知，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可以打骂慕容瑾。

而如今，她竟然当着慕容盛的面，打了柳姨娘的贴身丫鬟！

这一巴掌不但让人错愕，更像是在打柳姨娘脸。

而对于宠爱柳姨娘的慕容盛来说，这巴掌也如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于是盛怒地质问：“孽女！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瑾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

“府里的丫鬟不懂尊卑，想必是柳姨娘疏于调教，我作为慕容府的嫡女实在是不能容忍，所以便出手替她教训一下。”

直到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银杏才难以置信地瞪了慕容瑾一眼，不甘示弱地反驳：“我何时不懂尊卑了......”

可就在她话音刚落，另一边脸也被打了一巴掌，银杏瞬间头晕眼花地跌坐在了地上，嘴角流下了鲜红的血。

柳美娜没想到平日里懦弱得不敢抬头与自己对视的废物，这会竟然敢一而再地出手打她的贴身丫鬟，一时又震惊又愤怒，上前一步指着慕容瑾的鼻子：

“你疯了不成？竟敢打为娘的丫鬟！”

银杏也反应过来了，摸了摸嘴角，低头一看，手上竟是鲜血！双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但不甘心就此放过慕容瑾，于是狼狈爬到柳美娜脚边，抱着她的腿哭哭啼啼，“夫人，您可要替我做主啊！”场面看起来好不凄惨。

慕容瑾则对此视而不见，眼底的冷笑由眼角蔓延至嘴边，“为娘？夫人？我怎么记得我父亲只有一位正妻，我慕容府也只有一位夫人，便是我的娘亲！”

说着便将犀利的目光投向柳美娜，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对吧？柳姨娘。”只是笑容未达眼底，那双桃花眸幽幽地看着柳美娜，看起来十分诡异，柳美娜心中一惊，顿时语塞。

慕容瑾声线带着少女独有的甜，因为之前大声哭喊过而变得有些哑，两厢结合起来竟然教人不寒而栗：

“我乃慕容府嫡女，柳姨娘对我自称“为娘”，按规矩我这巴掌应该打在你的脸上才对，只是看在父亲面上才作罢。”

说着她又将目光往下移，看着对上自己凛冽目光而下意识将头缩了回去的银杏，扯了扯嘴角，继续道：

“柳姨娘尚且可以放过，但这丫鬟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口口声声喊柳姨娘为‘夫人’，不是不知尊卑又是什么？再者，父亲平日最是看重家风，就连皇上都曾表彰过的慕容家家风刚正，我身为慕容家嫡女，为了维护慕容家的名声打她两巴掌都是轻的，父亲觉得呢？”

慕容盛闻言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嫡女，容貌还是那么不堪入目，性子也不像是柳美娜说的温良，明明是一副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嘴脸，哼，没教没养的，心中对慕容瑾又厌恶了几分。

可即便如此，慕容盛也不得不承认，慕容瑾说的没错，但心里始终不痛快，于是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对，对，你……说得没错。”

平日里府上的下人称柳美娜“夫人”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人敢在他跟前质问。可如今慕容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件事挑明，那他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否则传出去了，指不定天下人会怎么编排他无能、御下无方，慕容府的人都没有尊卑。若是传到皇上耳里，那还得了？

慕容盛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后，带着隐忍的怒气开口：

“既然乱了尊卑，这丫鬟便留不得了。来人！将这恶奴关起来，明日发卖出府！”

银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句称呼就要被发卖，直到被人架起来她才恍然惊醒，惊恐地摇头哭喊道：

“不……我不要被赶出府，夫……啊不……柳姨娘，我可是服侍了您十几年哪，您一定要救我……”

然而柳美娜并没有出声阻止，她了解慕容盛，若在她气头上的时候求情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还要连累自己，于是她在银杏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中撇开了脸，视若罔闻。

一直在旁边打算看好戏的慕容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有如此大转变，一时愣在了原地，心中十分震惊：

这……怎么会……为什么这个废物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只是一个称呼，就能把服侍了娘十几年的丫鬟给发卖？

眼见事情就要不了了之，慕容瑶心中捉急，可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于是赶紧冲柳美娜使了个眼色。

柳美娜也从愤怒中恢复了血理智，她知道这时绝不能露怯，否则岂不是便宜了慕容瑾了？于是她迅速整理了情绪，扯出一丝歹毒的笑容看着慕容瑾讥诮道：

“大小姐教训的是，我受教了。可即便你再顾左右而言其他，也无法改变你衣衫不整以及表少爷深更半夜出现在你闺房的事实，现在不如请你解释一下与表少爷通奸一事吧！”

柳美娜凤眸闪过一丝得意：慕容瑾，你害我折损了左膀右臂，我绝不会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