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间熟悉的包厢里，还是熟悉的人，岳霆和白飞看着跟喝水一样喝着酒的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后叹气。

“兄弟，你的命途真坎坷。”虽然难以置信，但是白飞和岳霆都没有怀疑付洛溪话的真实性。

也许这个时间上，真的存在一些难以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比如，岳霆低着头，想着那天看见的一家小店。

街角的那家店，连店牌都没有，门虚掩着，但岳霆就是觉得那是一家店。

他甚至看见一个女孩子进去了，但是当他走到店门前时，就只剩一堵墙壁。

好像，那家店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他甚至怀疑自己见鬼了。

但是，记忆里，确确实实看到了一个女孩子走进那家店。

“你就没有想过再和她在一起？”白飞出声问道，他不理解，如果两个人都有感情，为什么还要分开。

就算，尹亦，不，卞汾是那个什么时光之族，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再一起。

“她是永生的，而我们，撑死了只能活一百年。”付洛溪仰头饮尽杯里的酒，在他们看不见的另半张脸，泪水和酒水混在一起咽下。

“我死了之后，她要怎么活着剩下的日子？”

“与其让她带着对我的思念活在永无止境的长生里，不如就随着时光遗忘。”

白飞还想说点什么，却看到付洛溪手垂下，酒杯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

“也许，醉了比清醒更痛快。”岳霆有些懂了付洛溪的想法，拿起桌角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哎，你怎么也……”白飞的话还没说完，岳霆头一歪，已经陷入了沉睡。

“靠，老子的酒，又被你们给……”这果然是真兄弟，白飞摇摇头，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十年了。

付洛溪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的痕迹，站在画室前很久之后，最后还是推门而入。

一整个房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像。

不同的背景，不同的风格，但都是一个人——卞汾。

手指拂过画像上人的脸，付洛溪的脸上微微有了笑意，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恍惚中，付洛溪想起了那天在白飞那里喝醉后醒来遇到的人。

“你就是付洛溪？”一室安静里，突然多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的感觉。

“你是谁？”对着一个女子不请自来的突然出现，付洛溪到没有多少惊讶，见过了卞汾他们之后，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存在。

神秘女子看了一眼周围大大小小的画作：“我是女巫流羽。”

“女巫？”那是什么？和她一样的人吗？

“我来找你，是受人之托。”流羽并不打算深入解释，毕竟这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谁？”难道是她？

“尹亦，”看到付洛溪亮起的眸子，流羽就知道他会错意了。

“是原来那个尹亦，不是卞汾。”果然，付洛溪眼中的神采又黯淡了。

“尹亦的灵魂到了我的小店，她说，希望你看在她救你一命的份上，替她照顾好她的父母。”

“这真的是她说的？”这还是记忆里那个离经叛道，从来不会在意家人看法执意要选择攀岩的尹亦吗？

“人啊，往往到了死的时候，才会醒悟，自己这一生，都错过了什么。”似是无意的叹息，流羽轻轻说道。

“她救了我，我自然会照顾好她的父母，请你转告她放心。”就算尹亦已经不是尹亦，照顾她的父母也是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不知道你死后，灵魂会不会到我这里来许愿呢？”流羽看了付洛溪一眼，死后的尹亦，其实在他们身边飘了很久都舍不得离开，也把他们的故事讲给了自己听。

和时光之族牵扯的人类，都，很有趣。

“不过，能到我这里来的灵魂，都是因为活着的时候，有太深的遗憾没能完成。”话已至此，流羽转身消失在空气中，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活着的时候，有太深的遗憾没有完成吗？付洛溪看着所有画作后面最大的那一副，挂在墙壁正中的那一副。

也是他们去寺庙后山，一起完成的那一副画。

画中的女子，安静得犹如山中的精灵，美好，纯净。

付洛溪没有再犹豫，转身出门去了车库。

看着水晶球里，几乎是跑着去车库的人，流羽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