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萧煜不屑地轻笑一声，对于林凯禹他从不放在眼里，武功比不上自己，连自己亲生父亲也只不过把他当做一枚棋子，若不是因为她，定不会再去看他一眼。

方妍然紧锁双眉，忐忑不安，随着他来到假山后面，只见他运力集聚，向一盆栽挥去，植物微动，转瞬山动石移，一条暗道出现眼前，她不自觉抚上腰间玉鞭。

对于她的小动作，萧煜皆是尽收眼底，收回目光，不动声色，抬步走了下去，不再犹豫，她紧跟其后，生恐跟丢了，一夜的期盼便会破灭。

深深的地牢，伴随着点点烛火，如催命的阴间之路。不小心踢动石子，久久回声，萦绕耳畔。

远远地她看到了那朝思暮想之人，浑身破烂，伤痕累累，何谈风姿？不知何时，方妍然眼眶已然湿润，飞快跑到了牢门前，狠狠地生拽着那生着锈的铁锁，尽管白皙的手上留下道道痕印，绝美的双目里尽是心疼。

“禹！禹！是我，你的小妮子来了…”她不断敲打着门框，发出“嗙嗙”地声音，想要唤醒那陷入沉睡的人。

全身的伤痕让他的身子异常沉重，林凯禹艰难地睁开那紧阖的双目，寻着那最让他眷念的声音啊，一抹青色占据双眸，添了万分神采：“小…妮子，咳咳…”

一口鲜血咳了出来，他的伤一直都未好。

她身后的萧煜就那样冷眼看着两人，即便是早知情形，却也是忍不住的愤怒，他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废物？

“我在！我在！”方妍然早就失去了理智，担心与害怕一涌而上，转身跪倒在萧煜的面前，“求你，让我进去看看他。”

“别…”林凯禹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他的小妮子何曾骄傲，怎可为自己向仇人下跪，若不是自己。

“然儿，你这一跪倒是让自己廉价了。”萧煜隐藏的怒气尽显，她对自己的哀求永远都是为了他，邪眸掠过牢内之人，轻轻弯下身来伸手扶起了她，有些无奈与无措，对于她永远做不来狠心，“这是最后一次。开门！”

他大喊一声，站在远处看守的人，立刻会意，战战兢兢跑来拿出钥匙打开铁门，手仍旧不停颤抖，转瞬便退远一旁，对于自家主子他们了解的太多。

“禹…”门一开，她就冲了进去，俯下身来，跪倒他的身边。

他满面病态，嘴角残留还些许血渍，当时意气风发的一身紫衣如今却带着个个破洞，牢内“吱吱吱”地老鼠来回窜来窜去，而他正坐在一堆枯败的杂草上。他几时受过这样之苦？

泪珠终究落下。

“小…妮子，别哭…”他伸出手来就要擦去她的泪水，突然想到自己尽是狼狈，手上也是泥泞，伸出的手就要收了回来。

方妍然自是知道他的想法，急忙抓住那要收回的手，轻轻抚过自己脸颊：“禹…如今连小妮子也不愿意碰了吗？”

“我…”林凯禹看着门外那屹立的红色，那狭长的凤眼意味深长，满满邪意，他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脱离开来。

“你回去吧。”冷淡地不带一丝感情。

方妍然心河泛起波涛，纵使她懂他，不过是为了自己，对如此冷淡的回应，唯有心疼。

“禹…你…”她原本的话未尽，“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嗯。”

“如果你能活着出去的话，去过你幻想的炊烟袅袅朴素幸福的平凡生活吧。”

“林凯禹，你真是个讨厌的人。”

那么讨厌，讨厌的让她如何能忘？她爱他潇洒自在的模样，怜他出生便是生父的工具，疼他从小承受太多，她渴望给予他所有的爱，可是终究这是再见了，泪如泉涌，此前便是结束。

他看着她，好似她在和他永别。

她回应着他，眸里满是柔情，眼前的人便是一生唯一所爱，然却透着片片决绝。

她起身，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让他呆呆地怔在那里，如万箭穿心。

门再次锁了起来，徒留他一人。

“小妮子…我到底该怎么办…”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林凯禹懂了。

若早知今日困境，当初定不会招惹你，那样没有他的日子，会过得更轻松点吧！

“此相离，永不见…”小妮子，你这次的承诺真坚决呢。不过只要你一切安好，他一生无憾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家小舍，相拥而眠。除了你，他谁都不要。没了你，他又如何能过那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