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衡山之行
“衡山?是哪里啊?为什么我们要去衡山?”
“衡山是大叔长大的地方。”
“那我们就是回大叔家咯!”
“嗯。”
可以去大叔家咯,正在喜悦里的小初没有发现,大胡子眼中深藏的无奈。
我的时间不多了,只有把小初送到师父那里,才能彻底放心啊。
“大叔,你不喜欢那个大人吗?”不知何时,女孩白白软软的小手环住他的腰。
“谁跟你说的,小机灵鬼?”
“我自己看出来的,要不是来找大叔,我才不搭他的车咧。”
“真拿你没办法,不过下次,你可不能这样乱跑了。”
“大叔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大叔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哼。”
江湖之中,纷争不断,各大门派之间也只能堪堪维持表面的平和。
唯有衡山一派最为逍遥,因着衡山山势地险,若是外来人士擅自闯入,基本都会迷失在山下的大阵里活活困死。
即使有精通阵法之人侥幸通过,后面等待他们的也只剩下无路可走。
衡山中人常年隐居于山上,所以其实整座山是没有上去的路的,上山的路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回到平镇收拾好行李之后,大胡子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小初赶往衡山。
即使知道,大叔平静的面容下一定隐藏了什么事,小初也没有点破,她看得出来,大叔并不想告诉自己。
在三天三夜的连续奔波之后,累死了两匹马,两人终于到了衡山脚下。
小初并不明白,为什么大叔要跪在地上对着只看得见云层的山顶,认真的拜了三拜,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叔脸上并没有回家的喜悦。
“大叔,你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小初伸出手,连着胡子捏起那一圈肉,“又长了好多胡子。”
“大叔不困,小初困了的话就先睡会。”大胡子笑笑,把女孩拎起来放在背上。
“好吧,我知道大叔有秘密。”小初无聊地在他背上画着圆圈。
他浑身一震,复又笑道:“什么秘密啊?”
“我等大叔愿意告诉我我再听。”就像你一样,从来不问我为什么我的头发和别人颜色不一样,连每件外套上都加了一个帽子。
“嗯,等你长大了,大叔就全都告诉你。”
“那我要快点长大。”那女孩说的很小声,声音几乎被淹没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等我长大了,换我保护大叔。”
他以为女孩是睡着了,便开始专心赶路。
对于别人来说,难走的上山路,对他这个门派里轻功最好的大师兄来说,这四年前走过无数次的路,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衡山派的小弟子像往常一样揉着惺忪地睡眼去井边打水,去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从不认识的人。
“你是?”这衡山路有多难走,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面前这人的武功怕是远在自己之上吧。
小弟子在心里想到,刚才的瞌睡一下都没了,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我是胡以景。”伴随着话音落下,他伸手撕下了脸上的一圈假胡子。
“你是,你就是,”小弟子有些语无伦次,“你就是大师兄?”
自从拜入衡山那一年,他就听年长的师兄弟们提起过,胡以景,这个师父最得意的第一个弟子,也是整个衡山唯一功夫在师父之上的。
不过每当提起他,师兄们总会叹息,这样优秀的人却英年早逝。
四年前,边关战火四起,大越危矣,江湖之中有志之士纷纷投身军营报效国家,大师兄胡以景就是其中一员。
只可惜,不久之后,大师兄所在的镇海关就传来被攻破的消息,镇守镇海关的将士,无一生还。
敌军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攻到奉城城门下,朝廷才派使臣前往谈和,最后在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下敌军才退去。
上面把这次的责任归咎于镇海关的守将,但镇守那里的将士全都牺牲了,所以最后将镇海关守将三族以内的亲系全部斩首。
人家都战死了还不放过一家子的妻儿老小,分明就是上面的人为了推脱责任。当然这些话,也都是私底下听师兄们说,当着师父他老人家的面,谁都不敢提起和大师兄有关的事。
现在一个你以为早就死了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谁都不敢相信吧。
“大、大师兄,你是人、还是、还是鬼?”小弟子壮着胆子,捏紧了手里跳水的扁担,做好随时要开干的准备。
“麻烦你去通报师父他老人家一声,我先带她去客房。”他没有在意小弟子的惊讶,在所有人眼中,他本该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小弟子这才发现,他背后还背着一个女娃,看他那温柔的动作,难道这是大师兄的闺女?
不对啊,大师兄才失踪四年,这女娃看起来有八九岁了,年龄也对不上啊。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去告诉师父吧。
“大叔?”小初只记得昨晚趴在大叔背上被大叔背着上山的,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连什么时候到了山顶都不知道。
只是,醒来的时候,大叔呢?
“大叔?”小初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算了我自己去找大叔吧,起身的时候小初也没忘记理好自己的帽子。
毕竟就算这里是大叔的家,也不一定每个人都能像大叔一样好。
“小初姑娘,你醒了。”走出院子,一个路过的弟子便与她打招呼,大师兄回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也都知道他还带回来一个八九岁的女童。
“大叔在哪里?”面对别人的好意,小初也摆出一副笑脸,毕竟是大叔的家人呢。
“大师兄啊,他在师父那,你要找他吗,我带你过去。”衡山派的人常年不与山下的人接触,忽然来了这么个水灵的小姑娘,谁都会生出几分喜爱。
“谢谢。”
礼貌地道过谢,小初便跟着他走了。
“师父和大师兄应该还在谈话,你就在这里等一下吧。”
“嗯。”
只是,这一等,就等到了大半个时辰,大叔怎么还没出来。
小初无聊地在地上戳着蚂蚁玩,想着一会要不要去敲门提醒一下屋里的人。
等到了中午,门终于开了,小初兴冲冲地跑过去:“大叔——”
只是,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两鬓花白的老人,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大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