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打在楚湘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清澈的眼睛透露着忧愁。她掰开玄卿凡的手道：“你放手吧，我会没事的，放心。”

扯开他的手向前慢慢走，玄卿凡心有余悸，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在想什么，为了一个丫鬟搭上自己的命值得吗？

“小姐，你不要过来，蓝心不怕死。”蓝心哭丧着脸，居然没想到楚湘竟会这样对待一个奴婢，她很开心她能伴随着小姐十几年，小姐对她好，老爷和少爷也一样，这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福分。

此时她不愿楚湘能救她，也不想看到小姐受到威胁。蓝心陡然一笑道：“小姐，此生追随你，是蓝心最好的选择。”接着偏头对画眉说：“你想拿我威胁我家小姐，做梦，这辈子也别想了。”

头一偏，手握住画眉的剑一抹，鲜红的鲜血从脖子涌出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蓝心会有此举动，都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蓝心倒下的一瞬间，嫣然一笑之，看着楚湘道：“来生，蓝心还愿与小姐相伴。”

犹如晴天下闪过一道粗壮的惊雷，将楚湘震惊得措手不及，她愣住了，始料未及。玄卿凡见此，持剑上去，与对方厮杀开来。楚湘身体不由地开始发颤，脚上像灌了铅一样沉地抬不起脚，每走一步就好像生生地撕痛她的身体。

静默地将蓝心抱在怀里，久久不语，蓝心的身体愈渐冰凉，雨滴顺着楚湘的头发滑下，滑过她的眼角，像泪一样。

是自己的泪，还是天空的泪水，冰冷彻骨，混杂在一起，周围的声音似乎已经不存在了，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静默在悲伤。

楚湘抬起头，望向天空，雨仍是淅淅沥沥的下着，砸在她的脸颊上，阴寒的风吹了过来，冷到骨子里，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了，倒是凄凉的雨夜，耳边似乎有玄卿凡的叫声，可是她不想再醒过来……

雨停了，替代的是阳光明媚，几缕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屋内的桌上。

此时已是霞云满天，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晚风带着秋日的凉意，吹得屋外片片枫叶满天飞，一种说不出的凄楚之美，在这里悄然落下。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屋内甚是安静，楚湘掀起床被，起身走出门外，虽是夕阳，却依旧刺眼，楚湘微微睁眼，穿着单薄的里衣倚在门边看着满天的枫叶，心里许有凉意。

就这样静谧地靠在那里，夕阳西下，凄凉的晚风，零落的叶，无处话凄凉……

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过去的腥红的场景都将可以忘记，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怎么能忘记。

缓缓伸出双手，接下一片残叶，无奈苦笑道：“原来这不是一场梦啊。”

疏影端着药过来时，就看到楚湘倒在门口不省人事，惊得托盘直接摔落在地。

楚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大夫说她身体虚弱，气血不足，理应多注意休息。一睁眼便看到玄卿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书，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一双手托起她的后背，将她扶靠在床边。

“醒了？可觉得好多了点？”

“还好。”说话的时候，声音气若游丝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玄卿凡将楚湘抱在怀里，干坐了会，也不见楚湘问蓝心的事，想来是闻者悲伤吧，她不问，他便不说。

“我们什么时候去边关？这里太冷了。”靠在他怀里，便觉安心。

“下月十五，快了。”

虽不明楚湘问的问题，但若是不揭她伤口的，他都可以乐意回答，这个女人总是这般让人心疼，不见她哭过，就算哭了，也要装个像没事人一样，似乎那些伤感的事都与她无事似的，活的没心没肺。

此时，玄卿凡倒宁愿她没心没肺，这样她会暂时忘记痛苦。蓝心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伤吧，毕竟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倘若有一天他离开，她是否如那日一般，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