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鲜卑令牌
“吾儿但说无妨。”向来心思缜密的父王自然察觉出他的异样,看来,他必须要找一个让人信服的说辞。
“隋朝天宝无敌大将军宇文成都死而复生了。”阿史那琰诚没办法,只能把这个爆炸性新闻搬出来了。
估计先前东突厥已传来此风声,他继续道:“虽说听起来荒谬,但诚儿亲眼所见其人,如今大隋已亡,如此猛将若能归顺我突厥,定能助我们夺得中原一臂之力。”
“宇文成都!”可汗提到他,语气里夹杂着几丝敬佩之情,“当年朕有幸与他交手过,无敌大将军于他,当之无愧!”
“宸儿听闻此人性情耿直、忠君护主,怕是不易招揽。”大哥阿史那延宸说道。
“他所效忠的国家已灭,君主已亡,李唐是他的仇敌,如今重生,身无长物,必需一强硬后台才是,诚儿曾与他提及会帮他复仇复国,思及此,故来与可汗父兄商议。”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待诚儿饭后沐浴更衣,且休息充分,明日与诸位大臣再议也不迟。”可汗沉声道。
“诚儿领命。”阿史那琰诚不由松口气,还好,拿宇文将军挡过去了,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人家,毕竟自己的锅甩到了别人身上。
翌日,宇文成都一早起来,简单吃过早饭,在庭院里练武,步伐沉稳,姿态灵活,招招快准稳能取人要害,又刻意手下留情,李建成在墙垣上看的目不转睛,要不是怕人家发现,他早就拍手叫好了。
习武之人耳目皆高于常人,何况是宇文成都这样数一数二的高手,早就发现墙垣上有人,只是懒得搭理罢了。细听还能听到墙外传来的声音:“太子殿下,您欣赏够了吗?奴才快撑不住了!”
“看你平时吃这么多,怎的就这点儿力气?”李建成抬脚跺一脚昭喜的肩膀,昭喜一个身形不稳栽了下去。
“哎呦!太子殿下小心!”昭喜实在是没顾上护着他的殿下,四脚朝天的摔了出去,巧合的事李建成摔坐在他身上,倒没什么事。
“小点儿声,惊扰了宇文将军,本宫……”话说到一半,宇文成都已打开大门,默默看着墙角下的二人。
李建成挥一挥衣摆起身,拱手道:“宇文将军见笑了。”
“既然来了,何不光明正大?偷偷摸摸有失太子威严。”
“大胆宇文成都,竟敢对太子殿下无理!”昭喜还没顾得爬起来,就赶紧护主找茬。
“想必是大唐新风气,趴在地上说话显得更底气足些?”宇文成都轻蔑一笑。
“混账!不得对宇文将军无礼!”李建成踢了昭喜一脚,“还不快起来!”
昭喜很气愤,憋了一肚子委屈站到一边,自己自幼跟着自家主子从没吃过亏,自从碰见宇文成都,太子就像中了邪一样围着他转,对一个亡国奴竟然这么宽容大度的巴结!
“建成来邀宇文将军过府用膳畅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不愧是兄弟,行事不尽相同。”
“哦?难道二弟已请将军前去?”
“此事与太子无关罢!”
“将军言之有理。”李建成不愠不躁,柔声道:“将军的亲人,尽管放心,本宫已派人安置妥当,将军可暂无后顾之忧。”
“你我并无过节,倘若敢动我家人,别怪我宇文成都翻脸不认人!”宇文成都眉头紧锁。
“姓宇文的,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太子殿下以你的名义派人前去帮忙修理好庭院,又留下足够的钱财,暗地里还派了暗卫昼夜轮流守护,令你只身在外可以无后顾之忧,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出言不逊!”昭喜抢先开口,被李建成警示的眼神吓得声音越来越低,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替他的主子解释清楚。
“将军稍安勿躁,建成只是派人暗中保护,并未前去打扰您的家人,这些礼节,建成作为太子还是有分寸的。将军若不放心,大可一同前去看看。”李建成开诚布公。
“如今,宇文成都也不会与太子殿下绕弯子,”宇文成都表现出一丝厌烦,“我宇文成都昨日已决定,此生不会投靠你们李唐的门下,就凭你们杀了我主隋炀帝与我父亲、师父。”
宇文成都“嘭”的甩上大门进去了,李建成知道他并未进屋,隔着门沉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朝代更替,能者居上,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他日保不准我大唐也会被灭亡,会有他人重新建立新的国家,我等皆漂浮在世间浪潮中,并非一人之力能撼之,宇文将军心情,建成能理解一二,建成之意并非要将军务必投入我太子门下,单纯作为伙伴合作有何不可?望将军三思。”
李建成微躬身朝门内致歉,待他走后,宇文成都迅速赶去城外去探望家人,他并未进门,只是在外面默默看看,放了封书信之后默默离开,还好家里一切如初,奶奶、母亲、医师都年纪大了,生离死别的事能少经历些就少些吧。
说起来,太子李建成的所作所为算得上仁义,人非无情,宇文成都内心多少有些感动。
恰巧此时出去采药的医师回来了,医师虽年纪大了,耳朵依旧好的很,听到有人离去的脚步声,匆忙放下背篓,追上前去。
宇文成都摸出怀里的那枚金牌,这是那日李建成去宇文府帮忙挖出来的,一开始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调查后发现,这竟然是鲜卑族皇室令牌。
上面的图案是他们信仰的图腾马鹿,宇文成都虽祖籍鲜卑人士,但自幼长在中原被汉化,父亲从未与他提起过鲜卑族皇室的过去,如今,这令牌为何会出现在自家府里,难道是有鲜卑族皇室后裔特意前来留信?要不要去问问医师?
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宇文成都警惕道:“什么人?”
“都儿,一切安好?”医师朝他快步走来。
“医师?”宇文成都躬身行礼道:“劳烦医师挂念,成都一切安好,家母与奶奶,当真是劳烦您了。”
“都儿说哪里客气话,”医师扶起成都,继续道:“都到家门口了,怎么没进去?”
“不瞒医师,成都本想着回家看看,又怕母亲与奶奶再次经受离别之苦,索性留了封书信。”
“都儿太过孝顺,家里有老夫在,你大可安心在外。”
“成都有一事请教医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后院的草药房一直是老夫一人来回走动,不如我们去那里一叙?”
“有劳医师。”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院小屋,医师为宇文成都泡了杯茶,宇文成都道谢后直接拿出那块金牌,一问究竟。
“这是?”医师看到,他们老一辈的人自然认得出这是鲜卑族皇家令牌,疑惑道:“都儿,从哪里得来的?”
“那日成都回宇文府收拾庭院,无意间发现的,之后成都派人调查过,依旧心存疑虑。”
“此乃我鲜卑族皇室令牌,有它,足以撼动整个鲜卑族族人。”
“成都自幼长在中原,家父也未曾提起过鲜卑之事,”成都为医师续了杯茶,继续道:“成都冒昧请教医师身份,先前虽有疑虑,但也肯定对我家人了如指掌又叫我都儿的,都是亲近之人,成都自复活以来,思绪大不如从前,先前好多琐事皆印象平平,还请医师为成都解惑。”
“先前老夫瞒着你,还特意在你的汤药里加了忘忧草,就是怕有一天你将往事全部记起,又徒增仇怨,如今老夫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长话短说,”医师来回摸索着那枚令牌,“老夫是你师父鱼俱罗的师弟,你幼年曾被老夫的道袍吓到,可还记得?与你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加之你经历变故死亡复生重重关隘,忘了些旧事也在情理之中。”
“师叔!”宇文成都郑重一拜,这一声发自心底的呼唤,令他心有着落,日后终于有亲人可以帮他出谋划策指引道路了。
“都儿快快起来,”医师颤抖着双手扶起成都,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继续道:“老夫本要下山为你们报仇,一直在等待时机,谁知你突然复活,被小澈救回我这里,可能是苍天有眼,本来老夫与你奶奶商议好先不告知你,现在看来,不得不坦言了,鲜卑族皇室令牌仅此一枚,别无其他,既然是有心人放在你庭院里,必定是想拉拢你重新复兴鲜卑族!李元霸已死,你则天下无敌,何况你重情重义忠君护主,如果老夫没猜错,李建成、李世民他们都在想方设法拉拢你。”
“还有一人,阿史那琰诚……”宇文成都听医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面色依然很淡定,内心多少有些起伏,更多的是震惊。
“阿史那琰诚?老夫并未听说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