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沈竹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地方碰到这丫头，也是邪了门自己每次进行到任务的关键时刻总是能碰到她，只怕蒋家龙一旦注意到她，不光她一个小姑娘的安全会受到威胁，甚至会威胁到整个警察队伍。也是没有办法，蒋家龙让他下来帮自己送给乐团指挥自己准备的礼物，刚送完转身就看到了这丫头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不扶想必也不正常。

“你？你怎么在这啊？你生病好了吗？”牟七七极力想掩饰自己的惊喜，虽然面上没什么异常，可是无奈道行还是太浅，一双手紧紧抓着沈竹不放，指甲早已经嵌入了对方的手里。

“跟你一样看演出啊，不行吗？”沈竹有些没好气的回答道，不知道这个意外要耽误多少时间。

“七七啊，这是你同学吗？”顾莲芳突然意识到了眼前的帅哥竟然就是女儿新转来的同桌，小伙子果然帅气。

“阿姨好，我叫沈竹。”沈竹松开牟七七的双手，侧身向顾莲芳打了个招呼，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的他，实际上余光早就开始环顾四周正在监视他的蒋家龙的人。

“你好，你就是七七的新同学啊，有空来我家做客啊。”顾莲芳将牟七七拉到自己的身边，给沈竹让出了路。

“好的阿姨，有空一定去做客，我还有事，阿姨再见。”沈竹面露微笑，与顾莲芳点头致意，便绕过母女俩向出口走去。

“可以啊丫头，新同学这么好看，也难怪你最近都魂不守舍的。”顾莲芳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果然这丫头眼光不错，跟自己当年有一拼。

“妈！说什么呢。”其实彼时的牟七七不过是少女的情窦初开，哪里有想那么多，再加上自己从小到大的历任同桌也不老少，牟七七好像是对同桌这样的存在总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感，毕竟她经常不听课不写作业，没了同桌她可怎么长这么大啊。

“嗯，一定是这样的！”牟七七默默对着自己说道。随即又自顾自的理了理身上的因为刚才的慌乱而有些不整的裙子。

“行了行了。你李阿姨还等着呢。”顾莲芳没有继续理会刚才发生的那点小意外，而是继续拉着女儿向礼堂外面走去。

穿过礼堂的观众席，拥挤的观众席不由得让沈竹增加了不少警惕，他要穿到后台去找到刚才那个白人指挥，相比起刚才拥挤的人流，后台就显得空旷了不少，几个工作人员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演出后续的交接，聚集在靠后面的乐团的成员也是正在整理这各自的乐器，一场演出下来，大家神态轻松地轻松说笑着，全然没有关注到沈竹的一路走来。

“excuse me，could you know where the Director Mr.Brown？”沈竹环顾了四周，几乎刚才音乐会舞台上出现的面孔都已经在这了，唯独少了刚才的指挥斯旺·布朗先生。

“oh，I ’ve seen him just then，but……emmm，maybe he is in the restroom.”回答的是这个乐团的首席，以为长相很清秀的白人女孩，沈竹道了谢便向厕所方向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沈竹从今天一大早眼皮便一直跳个不行，还是别了吧，自己好说也是一名人民警察，封建迷信不能信啊。

“Mr.brown.”沈竹站在门口叫了向厕所里面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后台厕所由于仅仅只是供演员使用，所以略显狭窄。

“你是Jiang的朋友吧，麻烦你，请到前面的办公室等一下我吧，我马上就来。”昏暗的厕所里面传出了一个略显虚弱的男声，此人的中文还算标准，起码在外国人里面算是中上水平了，虽然有些虚弱，但声音总有一种音乐家所特有的磁性，沈竹不由得有些默默感叹。

沈竹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估计是给一些重要人物腾出来做化妆室用的，里面虽然不大，但是算的上是后台最干净的地方了，进门面对的便是两张梳妆台，旁边还有一张三人的沙发和一张茶几。

茶几上堆满了各种乐谱，每一张上面都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沙发上搭着一间西装外套，很显然布朗先生这里是布朗先生自己的准备室。沈竹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对这位指挥有所耳闻，最早在维也纳音乐学院读的本科和硕士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任教了三五年，又赴德国深造，获得了博士文凭，音乐上的造诣可以说是非常之高。另外坊间也有不少对布朗先生的优秀评价，虽然在学术上德高望重，但是这位教授性格极其随和，跟他合作过的人都对之评价极高，也称得上是德艺双馨了。

沈竹放下了手中蒋家龙吩咐自己带给布朗先生的礼物，里面不过是几本关于中国古典艺术的书籍，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沈竹开始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布朗先生已经在厕所里呆了整整半个小时了。沈竹起身向厕所走去，幽暗的厕所里，沈竹站在门口喊了好几声，里面并没有人应答。还没等沈竹一个个打开隔间的门，就看见了早已经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布朗。

作为一个警察，沈竹的本能便是及时拨打了110和120。只见布朗先生坐在马桶前面的地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早已没了血色，事态总是向着出乎人意料的方向发展，沈竹上前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现场的情况，布朗先生早已没了呼吸，身上也没有什么外伤，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布朗先生的死，像是意外。可是事情有些超乎寻常，沈竹作为一个警察，这点敏锐的嗅觉还是有的，这件事很有可能就跟蒋家龙有关。

警察到来时，厕所门口早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乐团的人，有几个女生甚至还小声抽泣了起来。沈竹做完了最基本的笔录便离开了现场，剩下的便都交给了自己的同行来完成，相关资料便等着找机会跟自己的人交接获取了。

“龙哥，谁也没想到会这样，您也别太难过。”蒋家龙站在窗前，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沈竹还是能感受到一丝悲伤的情绪，蒋家龙早已得知了恩师出事的消息，不由得想起了很多自己与老师的点点滴滴。

“行了。没你事了。你先出去吧。”蒋家龙侧过脸来对沈竹微微一笑，抬了抬手让他出去。

“哎呦，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们七七都长这么大了啊。”

牟七七总是猜不到妈妈每次带她去见朋友自己都能收到什么样的惊喜。不是今天冒出来一个小时后包裹自己的干爹干妈，就是未来的公公婆婆，再不就是未来的兄弟姐妹。今天这个李阿姨又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干妈，有时候牟七七自己都感叹，既然关系都好到能当干爹干妈了，自己为什么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见过。

“可不是嘛！距离上次见面都过去多长时间了。”顾莲芳一面往牟七七的碗里夹着菜，一面跟对面的女人回忆着过往。

“你也是，当年说回国就回国了，回国也就罢了，回国就再也没联系我。哎！你还记得不，你刚回国的时候，七七才三个月，就那么大点，小时侯白白胖胖的一个娃娃，现在没想到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牟七七望着对面打扮精致的女人，跟母亲一样大小的年龄，瘦瘦小小的，笑起来却很好看，眉眼间却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哎哟，可不是，她一大，我们也不就老了嘛。不过说实话时间过的也是快，一眨眼的功夫。你说吧，你这次回国，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顾莲芳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跟对面的人唠着嗑。

“回来看看，回来看看，好久没回来了。”牟七七看着对面的李阿姨眼神变的有些暗淡，常常的睫毛垂了下去，虽然已经早过了最好的年纪，可是岁月依旧没有夺去面前这美人的光彩。

来的路上牟七七从母亲口中得知了李阿姨是样以前外公家保姆的女儿，从小跟母亲一起玩到大。李阿姨小时候长得好看又懂事，自然也深得外公外婆的喜爱，后来保姆病故，外公外婆便将她认作干女儿，后来嫁给了一位华裔律师，就这样便留在了国外。李阿姨国内说实话没有亲人，唯一算得上是亲人的便是顾莲芳了，这次回来想必也是奔着顾莲芳来的。

“哎呦，既然回来了，就是回家了，开心点。”顾莲芳举起酒杯，“砰！”地一声碰了一下对面人的酒杯。

牟七七望着李阿姨的脸有些失神，自己总感觉在哪里看见过相似的眉眼，但是此时此刻死活都想不起来，也许是自己刚才那一跤，给脑子跌坏了，跌出来了幻觉，不管了不管了！牟七七自顾自的想着眼下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怎么尽早从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还时不时带到自己的怪圈中脱离出来。

“妈，那什么，我还有一大堆作业没有做呢，我已经吃饱了，你看我能不能……”牟七七有些狗腿的把脑袋蹭到了顾莲芳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人家李阿姨很久没见你了，坐在一块说说话不行么？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就算是平常在家也没见你写过几次作业。”顾莲芳面不改色地侧头对着牟七七的耳朵说着，虽然是悄悄话，但是已经有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了，显然是在说，如果牟七七不乖乖配合，自己老账新账一起算，牟七七可能会“死”的很难看。

“呵呵呵呵呵，妈，我开玩笑呢，你看你还当真了不是？再说我把你放在这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啊。”牟七七有些谄媚的给顾莲芳夹着菜，脸上笑着，牙缝里却悄悄挤出了这几句言不由衷来。

“哎，你看看七七多乖，真是个懂事的姑娘。莲芳啊，你可真有福气。”李阿姨看着牟七七，眼睛里充满了宠溺，眼角的些许细纹因为笑意而变得更加明显了起来。

“别提了，可淘了。从小到大就没让我省心过，这丫头，哎呦……”顾莲芳开始了新一波的“吐槽大会”，这已经是每每跟朋友相聚的常规项目，吐槽这牟七七从小到大惹她生过的气。牟七七有些无奈，自己这妈，不愧是天蝎座的奇女子，把记仇这个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自己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一本专门记仇的小本子。